许南爵在家里没见到他姐姐,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许郎乾脸上露出一丝丝苦笑,“她是对我有意见?”
许含棠不在家,说好的一起吃晚饭却没回来,这方面应该是连芷兰比较严格比较在意才对,然而了解内情的连芷兰这次居然还劝了许郎乾。
“或许有事耽误了,小爵给你姐姐打个电话,今天的晚餐,是庆祝爸爸身体彻底康复。”
对找姐姐,许南爵的反应挺快。
不过拿着他的手机去房里给许含棠打电话了。
他人一走,许郎乾脸色一下就平淡下来,和连芷兰道:“我被救回来的时候不是和陆裴京在一起的,是他让一个黑人小伙把我送到大使馆接应地点,我成功的活着回来了。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那个黑人小伙是叫陆神火吧,他把我送到了就走了,大使馆那边的人都没见过他。”
这还是连芷兰在他死里逃生之后第一次说起逃生时的细节。
“那天在中/东遇到了沙尘暴,那帮人一直在追杀我们,我当时身体不好,只想一心求生,我这条命确实是陆裴京他们救的,这是恩情,我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回国到现在,他们都还是消失的状态。”
“陆家那边我亲自和陆正航谈了,他也没说什么,我们两家联姻了,我是他岳父,救我是理所应当的,他有那个能力。那边局势危险,随时会有突发状况,陆正航早就料到了,以前就是怕陆裴京这么玩把命玩没了,才硬要把他弄回国内,找个人结了婚能管住他。”
“陆家人暂时不想见我,但我也打听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陆正航已经找人联系上了国/际势力,帮忙一起找人。我上去说要帮忙凑一份力,陆正航哪怕说我是陆裴京岳父,却一直找借口不见我,我只能另外找一队势力帮忙找人,也不知道陆家那里会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许郎乾其实对那天的记忆是有些模糊的。
他被陆神火安全送到,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上了来营救的飞机,整个人在飞机上哆嗦的像犯了疾病的。
那是劫后余生,惊喜过度的反应。
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他被救回来后,国家、政府相关部门的人每天都会过来找他问话,详细的询问了许郎乾出事的经过,把他的遭遇记录在案,这些或许对某些局势有影响。
因为问得多了,许郎乾的精神也到了极限,他也不愿意在回忆那些天的经历。
至于陆裴京和他的那帮人在哪,许郎乾也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这几个月来的全部经过。
而许含棠,因为父亲平安被救回来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几个月过去了,还收到陆家传来的陆裴京杳无音讯的消息,顿时宛如置身冰窖。
如果不是陆裴京和她认识,他大概是会一直活跃在国外,做着危险却又刺激的事。
但却不一定会随意的在局势很危险的情况下突然进中/东。
他本身就是陆正航把他弄回国内的。
为了许含棠,才冒险去救许郎乾。
现在人不知道是不是遇到险境了,到今天还没有消息,许含棠在许家无法面对许郎乾,于是经常性的住在当初租给陆裴京的公寓里。
她试图联系明锦贺、陆神火,以往的通讯软件都没有动静。
许含棠为此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就更差了,出行都有专业的陪护在身旁,随时吊着水。
吃不下东西就打营养针,除此之外在许家睡不着,就在公寓里养神,她睡在和陆裴京翻天倒地过无数次的那间主卧,倒是能睡着觉。
有时候会半夜惊醒,想到许父和陆裴京最后一别是在沙尘暴来的那天,她就会想到他或许被沙尘暴埋在沙漠,但凡想到这一丝丝可能,许含棠脸色就越白,瞳孔颜色就越深,她觉得自己快病入膏肓了。
陆裴京若是一只雄鹰,她就想做训鹰的猎人。
他想满世界跑,她就追到哪里,把他抓回来。
关上房门,许含棠想哭,她想陆裴京的野,想他的桀骜不驯,想他在她身边。
她想和他一起互相取暖。
楼梯上宋黛看着那扇虚掩的房门,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安慰一下许含棠,在她下方站在客厅的陪护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宋小姐。”接着摇头。
阳台上陪护和宋黛说:“许小姐需要独自安静的时候,她自己待一下就好了,去打扰她,反而会增加她的压力。”
宋黛很不认同的道:“那就让她自己难受着?我是她朋友我做不到看她一个人难受。”
陪护:“宋小姐,我虽然是陪护,也是高级陪护,获取过心理学位。许小姐在最难的时候已经挺过来了,那时候你不在,她整日都很难面对她的父亲。”
“这不是许小姐怪许先生的意思,是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为了自己的父亲冒险而失去下落,杳无音讯,她能平常面对已经很不错了,在许家实在待不下去才过来这里。她说过,待在许家多一分钟,她就越觉得罪恶。”
“男朋友救了自己的父亲,任何一方都没有错,她罪恶的是她自己的内心。而我们都相信,许小姐的男朋友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许小姐的内心也没有我们外人看的那样脆弱,相反她内心十分的强大。我们也要应该相信她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心理,她能度过这一时期。”
陪护也不知道是许家从哪里安排过来的,说的头头是道,宋黛最怕别人和她说道理说上一堆。
因为关系许含棠,硬着头皮听了一顿,心里一半是认同的,另一半还是坚持想陪着好友。
“那我也不能看着她一个人难受,我现在可以不去,要是她里面待太久,我就要进去看看情况,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里面。”
宋黛的决定,陪护也反对不了什么。
她的责任在于照顾许含棠的身体,这是陆家老太太那边交代好的。
陪护不是许家找的陪护,是陆裴京的人没传来消息,陆老太太见了许含棠以后,吩咐人找来的。
老太太哭了一顿,眼睛红红的,对许含棠的态度却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许含棠有时候就到陆家见她,陪陪她,陆正航碰见了也没说什么,这件事怪不到许含棠身上,他也不信他这个野性难驯的儿子会轻易把命丢在了中/东。
宋黛刚拍完戏,经纪人给她安排,是要准备上一个综艺节目的。
宋黛直接推了,和经纪人说近几个月都不要打扰她。
经纪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夜坐飞机过来找她,结果知道这祖宗是为了陪朋友才不去上综艺的。
经纪记得宋黛的朋友,是位有钱的富家女,除了这位许小姐才是宋黛的真朋友,还真没有别人了,圈里都是些魔鬼蛇神一样的人物,真心人太少,他家宋黛的朋友也太少了。
这样的好朋友心情不好难不成是失恋了,经纪人这么想,劝还是劝宋黛千万不能为了陪朋友而忽略事业的。
宋黛没有办法,答应了会接几个商业活动,长时间的录制节目就不去了。
季节从夏天度过到秋天,让许多人担心的许含棠撑过来了。
她算是已经把长租公寓当成了家。
许家那里除非连芷兰打电话和去看看许南爵,如非必要她很少回去。
因为身体转好,她和陆家老太太见面的也很平常,已经是陆家的常客,她和陆裴京的婚约没有因为这场意外,和陆裴京的消失而终止。
陆家上下因为陆正航和老太太的态度,始终如对陆裴京未过门的妻子对待许含棠。
有人态度对她好,自然也有人借题发挥因此而不满。
陪老太太说过话之后,许含棠正要走人,被人拦在了路上。
许含棠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人来堵她,面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冲她道:“这么久都找不到人,该是时候放弃了,许小姐那么惊艳的人,怎么还吊死在一棵树上,可不像多聪明的做法。”
陆昊天上下打量她,许含棠次次来陆家,他都知道。
在他心里,他觉得许家真不简单,能培养出许含棠这样一个女儿。
陆裴京人都不见了,她还能天天往陆家跑,连许家都不回,是不是太死不要脸,想扒着他们陆家这棵大树了。
陆昊天从来都不喜欢陆裴京,在他看来陆裴京就是个婚外出轨的杂种,死了多好,也没有人来根他分陆家。
他是陆正航原配生的儿子,陆家就应该是他一个人的。
偏偏陆正航心向着陆裴京,陆昊天自从车祸腿出了问题,连带着陆正航也恨上了。
陆裴京不在,他看这个许含棠也很不顺眼。
他目光落到许含棠脸上,怪不得陆裴京那个杂种会在宴会上当面承认和许家联姻的事,这个许含棠长的是美,有种脆弱的美。
陆昊天的眼神从厌恶到别有用心,“是为了陆家吧,怕陆家撤资,合作就会减少大半。一直讨好那老太婆也没用啊,陆家的继承人只有我,迟早有一天和许家的合作会终止,到时候许家要怎么办呢?不如看看我,比起死人,许小姐应该选谁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陆昊天说完,拭目以待的看着她。
他以为许含棠会一副被羞辱或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反驳他,哪知,许含棠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陆大少好口才,我真的差点心动了。”
陆昊天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角落里用手机拍着视频的戴婉玲神情莫测的瞪着他们,她的老公和这个女人说的话都让她想冲出去唾骂他们。
尤其是许含棠这个贱人,她果然是看上了陆家的财力物力,陆裴京人还没找到,她就开始敢跟她老公勾勾搭搭。
随着许含棠的靠近,陆昊天逐渐变的欣赏她的识相,他当然不会认为光凭几句话,就能让许含棠态度变化。他满意的是他提醒了她,让她认清陆家以后真正的主人会是谁。
只要她服软,就算她够聪明。
“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许含棠拿起一旁的花瓶,抽出里面的鲜花,把里面的水从上到下浇到了陆昊天脸上、身上。
“许含棠!”
陆昊天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这个贱女人,她竟然敢这么侮辱他。
“陆大少。”
戴婉玲手上的手机一抖,差点摔在地上,她震惊的捂住嘴。
视频里,许含棠捏住了陆昊天的下巴,她怎么敢,她一副脆弱而美丽的模样,捏起了她老公的下巴,并且手指狠狠拍打了几下陆昊天的脸!
戴婉玲身形一僵。
许含棠眼神仿佛淬了寒冰,美丽而渗人,俯视着陆昊天,似笑非笑的没有半点诚意的道歉,“抱歉啊陆大少,我现在就只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听不得别人说陆裴京哪点不好的。”
她抬头看向柱子拐角处的方向。
声音轻柔的和她柔软的表象一样,“也希望陆大少……能记住我这个坏毛病,你腿不好,我身子轻,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也不知道万一哪天不高兴,会做出什么来,人要自重是吧?你和你夫人说呢?”
陆好甜这才发现戴婉玲站在隐秘的地方拿着手机偷拍他们,铁青的脸上神色更加难看暴怒了。
“戴婉玲!”
这个蠢货。
许含棠路过客厅茶桌,抽了张纸巾擦手,抛向背后的陆昊天的方向,对这夫妻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毫无兴趣。
她从陆家出来,宋黛的电话就来了。
问她什么时候过去,今天是宋黛的生日,她办了个趴,想等许含棠一起来了再吹蜡烛。
天色渐晚,路上遇到下班潮,许含棠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宋黛让助理去接她,走进去之后许含棠才知道来给宋黛庆生的人不少。
她一到宋黛就扑过来,揽着她贴心的问候一番,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