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不过停顿了一瞬,就对着秦建南破口大骂,骂他不安好心,挑拨她和老四的母子关系,骂前头的儿子们不孝顺,叫她一个老婆子,老了还要受媳妇的气!
钱婆子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却无法掩饰秦建南刚开口时,一瞬间的慌乱。
秦建南自然也把钱婆子之前的眼神,看进了眼里,心里对于这件事儿有了个定论,钱婆子骂他,他根本就不想回嘴,只是手上抱着的奶娃娃,终于忍受不了一直扰他睡眠的魔音,开始“哇哇”大哭。
秦建南眼见钱婆子丝毫没理会的意思,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心头的火越发大了,“够了!!!”
“骂够了没有!娘,我最后叫你一声,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没必要喊得那么大声!”
他说完看了边上捂着脸,惨兮兮站在一边的王梅花,“你以后给我少惹事儿!好好带孩子!你瞧瞧孩子闹的,你就一点慈母心都没有吗?!”
随后秦建南拽着王梅花,对着墙根地下的石榴招了招手,一块儿回了三房,摆出了一副和钱婆子再也不想往来的姿态。
钱婆子冷不丁的被儿子吼了,嘴上还要对着秦建东嘀嘀咕咕,“老大,你看看老二,我不过......”
“行了,娘,咱们心里都有数,老二不再追究了,这事儿您也别提了。”
秦建东觉得心里累的很,老二都这样了,老娘怎么还是拎不清,她这样做以后年纪大了,有哪个儿子会陪在她身边?
“行,你们一个两个翅膀都长硬了!”钱婆子没再理大儿子,要不她们建北在睡觉,轮得到这一个两个的欺负她吗?
哼!
钱婆子一转头,就看见站在墙头,高婆娘的身影,“臭婆娘看什么看!”
屋子里头李小琴见秦建东灰溜溜的回来,一副累极了不想说话的样子,她哼笑一声,“早就叫你别出去了,你没看见老四压根就没见人影吗?我估计啊,他也在自己房子里缩着呢!”
“不会吧?娘说老四睡觉呢!”秦建东觉得难以相信。
“嗤,就你觉得你弟弟们个个都是好的,老四应该是你们里头最精明的那个了,娘骂人的声音这么响,邻居们都来看热闹了,噢,他秦建北还能睡着,这是耳朵多不好啊!”
“他不过是摆明了不想掺和进来,就你傻,往前冲!”
秦建东嘴里不承认,心里其实明白,自己婆娘说的是对的,可认清楚这个事实以后,他对老秦家就越发失望。
他们家怎么就到这个份上了呢?
李小琴见他听进去了,得意地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脑瓜子,“以后啊别和你们爹学,光老实可没用!”
***
严小雪跟着老爷子去的地方,是一处古朴的小院子,里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边上除了供人走的小路,其余地方全部用小篱笆围了起来,种了不少药材。
严小雪略微扫了一下,就明白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个中医之类的,不然普通人家种花、种菜,都好过种药材。
顾远山见小同志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就停住不走了,以为小姑娘年纪小,怕遇见骗子,“小姑娘,你别怕,这里是我好友家里,我爱和我爱人都暂时住在这里。”
严小雪才不怕呢,要是真是坏人的话,该怕的应该是对方才对,不过她看老爷子的样子挺着急的,一点都不似骗人。
她摇摇头,没说什么,默默跟在老爷子后面往里走。
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头发有些花白,可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慢,不过三两步的功夫,就带着严小雪去了客厅。
里头一个长相温婉,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听见动静,出来查探一番,一眼就看见老伴带着个小姑娘回来了,“你不是说去弄点好东西,咋带个闺女回来?”
她一边说话,一边使劲儿咳嗽,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都憋红了。
严小雪心里登时有数了,这估计就是老爷子说的那个病人了。
“嗨,我就是去弄好东西的时候碰见的,你怎么起来了?不多休息会儿?沈舟呢?”
老爷子站在方桌旁边,不停地从布兜子里往外掏东西,嘴里嘀嘀咕咕地问话。
“乖乖,还有、咳咳、还有桃子呢!长得可真喜庆!咳咳,沈舟又去找草药了呗!我、我好着呢!咋就不能起床了?”
老太太看见有桃子吃,眼睛都瞪圆了,想到老伴刚刚问的话,嘴里反驳。
老爷子有些生气,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给老太太拍后背,“你瞧瞧你!又咳嗽了吧!现在还是夏天呢!等到秋天,只会更难受!”
顾远山心里不得劲儿啊,老婆子咳的每一下,都在提醒当初他们受的苦,虽说现在平凡了,可那段时光对身体和心里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治愈的。
他自己倒是还好,就他这个跟了他一辈子的老伴儿,糟了大罪了。
老太太当着外人还有些不自在,尤其经历了动荡不安的时光,她好像一只惊弓之鸟,生怕有人又把他们给举报了,平时小心又小心,不肯在外人面前靠太近。
她俯下、身,又咳了几声,不动生色地把严小雪打量了个遍,心里思量着,着姑娘的来意。
老爷子顺着她的目光,才看见边上站着的严小雪,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一看见老伴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忽略了,
“抱歉啊,小同志。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病人了,你看看,还有救没有?”
严小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观察了,这老太太得的是一种慢性病,想要根治,还是得靠养,她正好炼的丹药里有一味固本丹,和这症状挺对症的,能一边滋养身体,一边扫除旧疾。
“老太太介意过来给我把个脉吗?”
顾老太太一眼坐在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她看了严小雪一眼,这姑娘年纪不大,长得明眸皓齿,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养的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口气倒好似一个中医?
不过她心里再疑惑还是乖乖把手放桌上,等着这小同志给她瞧。
她看出来了,这估计是老伴带回来的医生,不过也太年轻了,能有几分本事?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自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不行以后,顾远山就没少带着她到处看病,就连那十年返还的工资,也花得七七八八了,老太太有心劝他别治了随缘吧,可老头子倔的很,平时很少生气的一个人,必定会发一场脾气。
顾老太心里也知道,那十年把他们的亲朋好友,带走了大半,就连两个儿子,也没一个活着的,要是她再去了,老头子非得疯掉不可。
算了,他愿意花钱就花钱吧,好歹还有个工作,总不会坐吃山空。
老太太想通了以后,再看严小雪就淡然多了,真是医生也好,骗子也罢,就当他们花钱消灾了。
顾远山可不知道一瞬间的功夫,老伴儿想了这么多,他从严小雪把脉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生怕听见他不想听的消息。
隔了一会儿,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咋样?闺女。”
“可以治,我的药恰巧对症,不够你们得坚持服用,时间久了就能痊愈了。”严小雪把手从老太太手腕上收回来,轻飘飘道。
老太太心想,这还不是骗子?
沈舟说了,她这病最难治,可小姑娘咋说的?不仅能治,还能痊愈?
顾远山可不管这些,他高兴坏了,双手反复搓了搓,有些着急想拿那药,又不敢相信,只一个劲儿地对着老伴儿,“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说你有救了!!!你不会一直咳下去了!!!”
天知道从他第一次看见老伴咳出血来,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当时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了。
好在,他转身就遇贵人,这姑娘说有救,肯定有救。
“我说,咳咳,你还真信啊?也不看看这姑娘年纪多小啊!咳咳、咳咳、她难道比沈舟还厉害?”
老太太看伴儿执迷不语的样儿,忍不住泼冷水!
“沈舟?沈舟算什么玩意儿?他自己学艺不精,就不兴人家小姑娘厉害啦?幸好他不在这儿,他要是在的话......”顾远山眼睛一瞥,看见窗户边站着一个人,立马止住了话音。
“我要是在这儿,怎么样?”
沈舟背上背着个小背篓,手上拿着一把小镰刀,从外面进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老友又在说他的坏话。
顾远山像被人踩到尾巴一样,吓了一跳,随即要出口的话,就转了个弯,“他要是在这儿,一定能和这姑娘一较高下,小姑娘虽然厉害,但还是沈老弟最棒!”
严小雪默默转过头,憋笑。
不过她还真对新进来这人挺好奇,她偷摸瞧了一眼,个子挺高的,也很瘦削,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了,但看气质的话,和顾老爷子有些像,可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些,貌若好女。
注意到严小雪的视线,沈舟一回头,正对上一双带着探究的好看杏眼。
哟,家里来了个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监督,哈哈,哪本书就不说了,免得被别的大大的粉丝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