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发丝扫过脸颊,喜欢吃棉花糖的少年几乎连头发都已经带上了天然的香气。
森鸥外微微侧开身体,避免距离过近而给其他人造成暧昧的错觉。
“你怎么来了。”
白兰回头,对着森鸥外露出了做作的委屈神色。
“哎,森医生是在嫌弃我吗?”
森鸥外摇头,“许久不见了,白兰君,生意如何?”
白兰的脸上浮现出了似真似假的幽怨表情,毫不犹豫的扒过森鸥外另一边的凳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哎……生意不好做呢,总有些人,说着自己对钱没有兴趣,结果我这个有兴趣的抬头一看,他已经把所有的肥肉都吃下去了,就剩下了不好吃的硬骨头,哎,真是的,我可是要养一大家子的人呢。”
白兰的话里有话,说的是森鸥外当初明明说着对gss总部的人没有兴趣,结果却让纪德伸手的意思。
森鸥外丝毫没有认错的想法,他脸上适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是吗?是什么人这么过分?”
白兰一双紫罗兰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盯着森鸥外并不说话。森鸥外没有丝毫的异常,只是换了个话题继续,“说起来,听说白兰君似乎是在并盛附近玩,是看上了什么新的项目么?”
白兰偏头,看着面前的森鸥外,“不算是什么项目,只是有个孩子比较在意罢了,不过森医生放心,我再关注,既然已经答应了和森医生的合作,就不会放森医生的鸽子,这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哦。”
“这是当然,我从来不曾怀疑过白兰君的信誉呢。”
两人说了会话,一边听着的中原中也就开始打起了呵欠。
虽然完全不知道森医生和这个大哥哥在客套什么,但是听起来好无聊。
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情况如何了。
中原中也的视线下意识的就向着外面看了过去。
兰堂正微微带着难得放松的笑意,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轻快,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森医生,这是你认识的孩子么?”
他的视线含着笑,落在了白兰的身上。
白兰起身,脸上带着意大利男人惯有的表情,对着兰堂伸出了手,“ciaos~我是森医生的朋友,白兰杰索。”
兰堂的笑容逐渐停止。
他看了森鸥外片刻,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样啊,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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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的计划,在逐渐的施行之中。
无声无息,像是一潭舒适的温水,柔和的麻痹了老首领的神经。
而在对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值得拉拢名单上的人,以差不多都或多或少的听过了森鸥外的所作所为。
而森鸥外之前的名声也实在好用,在听说过他之前为什么主动请辞军医身份,又为什么被港黑盯上之后,即便对老首领并没有反叛之心,也多少对着森鸥外生出了些许的敬佩之心。
毕竟,世上的人,只要活着,就是要和钱打交道的。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行人攘攘,皆为利往。
即便曾经也是有过想要让横滨好的人,可是在做过努力之后,却也还是很快的选择了放弃。
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偌大的一个横滨,已经成为了一个烂摊子。
有人伸手想要扶,可却有人趁机去夺取利益。扶着这摊子的人,不是被这一个烂摊子压垮,就是被趁机夺取利益的人抽筋扒皮。
坚持下去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倒是及时收手的,还有几分余力尚存,却也不敢再生出这么狂妄的心思了。
于是,横滨这个烂摊子,明明也并非无法挽救,却也没人愿意再伸手了。
森鸥外的行为近乎于愚蠢,但是只要是那天,听过森鸥外进入港黑目的的人,也都明白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毕竟gss在横滨的力量也绝不算小了,在无声无息之间取而代之,直到gss总部的人察觉之后,如果不是森鸥外主动暴露,谁又知道他一个平平无奇,开着几近倒闭的小诊所的前任军医,会是后来横滨gss的幕后之人呢?
也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却拿着这么多的资财,去做了那堪比圣人的行径。
森鸥外,是个人物。
无声无息之间,港黑内部的气氛再一次的发生了改变。
森鸥外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对着他点头的百人长先生,微笑着点头示意,回头,向着首领的起居室走去。
时间差不多了,趁着这个机会,从黄昏之馆捞回来的金子也从gss这个一点也不干净的地方滚了一圈,成为了合理的收入。
他一个穷医生,到底怎么拿到的足以盖起学校的钱这件事情基本算是接过去了。
那么,也该是时候开始给首领先生,安排一个离场方式了。
这么想着,他缓步走进了首领的办公室。
熟练的来到老首领的面前,不等他的安排,森鸥外已经单膝落地,柔顺的低下了头,“我来给您看诊,首领。”
坐在上首的人看着下面那个像是家猫一般无害的对着他发出绵软叫声的男人,他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上来吧,今天我有些头晕,不知道是不是血压高……过来吧,给我看看。”
明明已经拿到了这种程度的信任,森鸥外却也并没有逾矩,而是将手上的听诊器和血压计递给了一边的大佐先生,等待着他检查完毕,这才毕恭毕敬,低着头,来到了首领的面前,给他检查身体。
片刻之后,确诊完毕,森鸥外再一次的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低着头,汇报了自己今日的检查结果。
“您的血压依然偏高,这不是大问题,毕竟这是您心脏健康有力的证明,为了更长远的未来,您还是每日按时吃降压药,然后尽量不要生气的好。”
被下面那说话好听,长得也好看的私人医生说的眯起了眼睛的老首领抬起眼皮,看了眼森鸥外,露出了个冷笑。
“不生气?那除非我不用过问内务,但是没有我的话,恐怕港黑早就失去现在的地位了,好了,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想法,你要知道,只有我的港黑长长久久的站在顶端,横滨才能平静下去就可以了,可以了,退下吧。”
“是。”
森鸥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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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时间已经是冬天。
昏暗的房间之中并未开灯,只有一边不符合整体装潢的壁炉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照亮了病床边的一小片地方。
躺在病床之上的人艰难的喘息着。
他像是一句活着的傀儡,明明大睁着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大佐一如既往的安静。他站在首领的病床前,沉默的不发一言,直到看到森鸥外过来,这才点头示意,后退了一步,把首领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森鸥外对这个合作者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片刻之后坐在了首领病床边缘的座椅之上。
“您今天的身体如何呢?”
干瘦的老人转过了眼珠子,看着身边的森鸥外。
森鸥外伸手,给老人掖了掖被子。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我知道您不放心,不过,有我在,总归不会让横滨和港黑沦落到尚且不如您的首领手上的。”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的刺激,首领呼吸的声音更加急促了许多,他的喉管之中仿佛填塞着砂砾一般,每次的呼吸之间都带着让人不适的丝丝回响。
“虽然我的年龄尚且及不上您的一半,但是您看,我不过加入港黑一个季度,已经拥有了您半数高层的信任,所以,您大可以放心的离开的,毕竟,接下来在我的手里,总不会不比在您的手里更糟了,不是吗?”
森鸥外一边说着,一边轻巧的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动作轻柔的打开了已经被外面的护卫再三检查过的药箱。
他的手上在拿着已经给首领持续吃了数个月的降压药,眼前却像是看到了上辈子记忆里,那个就因为一个红发的孩子而要求杀死所有横滨红发孩子的疯狂老人。
“您看,您年迈而凶残,像是一只失去了獠牙,对于自己奄奄一息的事情心知肚明,却还要努力驱逐自己地盘上的新生力量的老狮子。每天都在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强大的而对着空气撕咬,不觉得这样很无趣吗?”
森鸥外一边说着,一边轻柔的把老首领因为拒绝吃药而落在一边的口水擦拭干净,顺手把降压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与其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逐渐死去,腐败,生出蛆虫。不如早些,就在还尚且留有余威的时候退出,这样还能算是有些尊严,等被人想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落一句‘那个残暴无能的老首领’这样的评价……不好吗?”
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老首领的舌头死死的抵着自己的上颚,不肯将药物吞下。
而森鸥外手法娴熟的将老首领的头垫高,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的面上带着笑意,像是在和一个刚刚出生,还未能牙牙学语的宝宝说睡前故事,而不是对着一个苍老年迈,已经即将走向被他安排好了死亡的老人痛下杀手。
“等明日,一切尘埃落地,那么接下来的横滨,也终于可以看到新生的太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老首领凉了。
文里没有说清,但是也简单解释一下,森鸥外给大佐的是升压药,然后大佐给首领吃升压药,他给首领吃降压药,配合着算是毒杀了首领。
啧啧啧,蛇蝎美人森医生啊。
就是这个庸医名头是洗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