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些大字我都写好了,您帮我看看如何?”玉衡拿了自己认为写的不错的大字给如荼看。
如荼检查了一下,笑道:“字迹工整,不错。”
宫里经过大规模清洗,现在伺候的人基本上轮番换了一遍,买进来的宫女太监也都是身家清白的,全部有迹可循。
玉衡看着如荼已经鼓起来的肚子,好奇道:“儿子听说妹妹还有好几个月出生呢?”
如荼正欲回答,却见丁媪连忙打断道:“哎呦,我的子爵爷啊,可不能说妹妹,要说弟弟才行。”
如荼这一胎十分重要,关乎于国运,能够生男孩自当生男孩比较好。
见丁媪这般紧张,如荼不自觉道:“你也别这么说,生儿生女都是我的福气,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丁媪也知道玉衡只是童言童语,但现在不比往日,务必要时时刻刻都提高警惕才行。
玉衡现在到底大了些,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无人教导这些,现在他大了,倒是不少人在她耳边嗡嗡作响,那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等太子出生,恐怕他的地位就不像现在这样了。
这个道理,他并非不懂,但是他本来就只是帝后的养子,若非是娘人好,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亲娘,他能够做娘的儿子已经很幸福了,不在乎那么多了。
他对如荼道:“娘,我还有书没有念完,想回去念书。”
如荼笑道,“成啊,你回去吧,明儿不用请安,我明儿想多歇一会儿。”
见玉衡走了,如荼才对丁媪道:“他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您何必跟他说这些。”
丁媪道:“人家说小孩子的嘴巴是最灵的,万一您真的生了女儿,到时候失望的可不是咱们,更是皇上,现下西周和魏国联手,魏国人更是把手都伸到咱们宫中来了,内忧外患的,您的地位要尊崇,这肚子里的孩子保管是男孩才没错。”
这样想就太魔怔了,她能理解丁媪这么多年都是盼着她能够早日生下嫡子,这样不至于好像比几个妯娌矮上一截,但生儿子固然高兴,于江山社稷来说也是好事,但生女儿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放心,我好好的养着我的身子骨儿便是了,就是先开花后结果也没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又算了算,“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怕是不少人盼着做道场,我不愿意有外人进来宫中,你取消了便是。”
“是。”
二人正说着,见橘柚端了些果子进来,如荼用叉子叉了一块放嘴里,“这滋味儿倒是不错,酸的正是可口的很。”
“这是皇庄送来的,一年也就结这么一次果子,奴婢专门存着,太医说每日吃这个好的很。”
听她这么一说,如荼便道:“近日进来的宫女你们要仔细些教导她们,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橘柚应是,说完,又觑了如荼一眼,“那大小姐那儿您预备如何?”
“这件事儿我自有计较,她既然算计于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只不过,我没她那么残忍,对孩子下手。”
魏国和西周先是办了一场大喜事,叶龙娶了熊晖之姐熊氏为正妻,并得以沐阳作为陪嫁,巩固两国之邦交。
陈庆为魏国小将,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崭露锋芒,如荼支着下巴:“以前她就恨皇上,现下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改嫁给叶龙,怕是存心想要借力打力。”
越如云从前在娘家便是沉不住气,一个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倒是不会去下手害越如云的孩子,但是给她添堵那是完全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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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
陈涧和越如云二人高座在宫殿上,下方熊氏正磕头,这是她的回门礼,但是由于她娘家早就没了,现在回门也只是进宫请安。
陈涧扬手:“叶夫人快些起来吧,明日你便要启程去西周了,可要好好保重。”
“多谢皇上记挂,臣妇别无所求,只把庆哥儿拜托给您了。”
陈庆并不是陈涧之子,但陈涧也没有让他改姓,这孩子不过十二,便显示出很强的军事才能,又有舅舅熊晖在旁相助,可谓是旁人所不能及,若是多加培养,日后肯定是魏国出色的将领。
所以陈涧留下陈庆,当然,这也是熊氏愿意的,她毕生所有的心愿就是替陈晦报仇,只可惜陈晦走的早,跟她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但是是她生的,日后也不是没有能力继承那个位置,当然留在魏国比较好。
“叶夫人请放心,皇后自然会照料得当。”
越如云颔首,“你放心,本宫肯定会照顾好的。”
熊氏这才满意出宫,她一出宫,便和心腹说起此事,那心腹今年不过二十几岁,原本是陈家家仆,但当年因为她毒害肃雍,她被迫搬出了陈家,后来是她不离不弃主动找上门去伺候的,这么几年已经深得她的信任。
那心腹姓闵,单名一个云字,因为重了皇后的名讳,后来改名红儿。
闵红笑道:“皇后有亲生儿子,却是个病秧子,这几年也没怀上,奴婢瞧着这个时候她哪里真心会待咱们大爷。”
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眼中,陈庆是陈涧的儿子,况且陈庆还是原配之子,生的孔武有力,比之,越如云的儿子要略逊一筹。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庆儿和我一起去西周吧,就是我想,陛下和我弟弟都不肯呀。”
闵红便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大爷也十二岁了,身边该有伺候的人了,您送个能干点的人过去不就成了,再有,皇后那里,如今皇上爱着她,所以不肯纳妾,哪个女子都看不上眼,但子嗣是最重要的,您和太后关系好的跟母女似的,眼看着外边打仗了,肃雍大军已经快到江安了,一个病恹恹的太子怎么成呢?咱们沧州多的是想嫁入皇室的人选……”
熊氏抚掌,“确实如此。”
“这个人选您可不能随便选,咱们若是随便选一个,不能和越氏对抗该如何?咱们魏国和楚国皇室可不太一样,楚国那位越女虽说和她姐姐一样也是独宠,但是肃雍其人残忍暴戾,那些世家女不一定愿意入宫,但是咱们皇上从小便是在沧州美姿仪的,谁不想嫁进来。”
“很是,你这一说,我倒是真的想起一个人了。”熊氏挑眉。
闵红笑道:“奴婢也猜出来了,不如奴婢说,您看看是不是。”
“琳琅郡主。”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这琳琅郡主并非皇室之人,但其父是抗楚名将,甚至还为陈涧挡了一刀,他妻子更是为了魏国大业把家产都捐了,长子次子都死于战场,唯独留下一个女儿,由太后抚养,生的虽然没有大越那般艳丽,但也是中上之姿,更何况琳琅郡主在魏国名气不小,但她对皇上指不定也是有意的。
想了想,次日,熊氏就以道别为由,进宫去跟太后请安,琳琅郡主正在这儿,熊氏对太后使了个眼神,太后便知道她有话说,故而屏退众人。
熊氏握着太后的手道:“儿媳这一去,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归国了。”
太后和她做了多年婆媳,更何况熊氏痴情,现在又为了魏国远嫁去西周,不由得顿生怜悯,“好孩子,你放心,庆儿我会好好照顾的。”
她能给的承诺也就这个人,熟料熊氏却道:“太后,我不是为了这个。”
太后奇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熊氏顿了一下,“本来这话不该我说的,只是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这宫里的事儿原本用不着我担心,我的庆儿也不是陈家的孩子,只是如今太子体弱,旁人未免虎视眈眈。”
太后一听,眉头一皱,“这些事儿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熊氏感叹,“咱们皇上是个痴情人,皇后也好,可惜现在皇后娘娘身子骨儿不大好,您先前送去的翠兰,皇上不仅不纳,还赶了出来,这么下去,过些日子皇上就要对阵肃雍了,我真的担心呀。”
不知道是不是肃雍给陈家的冲击太大了,肃雍单挑陈晦,曾经把陈晦单挑于马上,上次肃雱过来太后还不怕,这次肃雍,她心里也直犯抽。
所以太后不由得抱怨,“哎,咱们也不是小门小户的,若是太子不康健,如何能成?”
“您看琳琅妹妹呢?”熊氏忽然提起,“我总想着这孩子着实可怜,要是嫁到外头去,谁能做主,还不如留在身边。”
琳琅?太后想起来,这孩子上次看到皇上还脸红了,怕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心的,她指着熊氏道:“你倒是想的周到。”
熊氏笑道:“琳琅的爹娘曾经和我也是旧谊,她们就那么去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纵使家财万贵又有郡主之名,可时日久了,她原本也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皇后对她也泛泛,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还不如留在您身边,琳琅身份也高贵,生下孩子也不会辱没陈氏血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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