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娇娇醒来的时候脑子也还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头顶上是白茫一片的天花板,灯光耀眼，慢慢冲淡了她方才似乎看到过的那些评论,可虽然如此,她也隐隐还记得一条评论。
那条评论说那本小说断更了，断更之前男女主好像也分手了，甚至有可能那本小说会烂尾。
她盯着天花板茫然了好一会,直到身边的人惊喜叫了她一声,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醒了？”贺云成紧紧攥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啊？”
杨娇娇微舔着唇角,觉得喉咙也有点干涩,她转头,看到男人一脸的沉闷之色坐在床边，眸子里有看得见的焦虑。
“贺云成？”她声音微哑叫他。
“嗯,我一直在！”贺云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什么？”
杨娇娇缓缓松了口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笑了笑,“不用，我还好。”
贺云成一想到刚才她在产房里叫的那个惨样，心里就忍不住哆嗦,现在看着她醒来笑了，也没说什么不适，更没有什么惊讶或者其他神态，他这才将整颗心放了下来。
他握着女人的手，将它放在唇边，猛地亲了亲，“你好我就会好。”
她还是那个人，没有变走，一切都是好的！
杨娇娇看着他眼睛突然泛红，以为他被吓坏了，只笑道：“胆子这么小啊，是我生孩子呢，我都没事。”
“是，我胆子很小。”贺云成轻笑，“没你胆子大。”
话落，杨娇娇身子上的疼痛又隐隐传来，她这会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看到孩子，“我生完了啊？男孩还是女孩啊？”
她记得自己睡下去之前好像护士有说了，但现在她有点记不清了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早生完了。”马春容笑眯眯在一边插着话道，现在娇娇生了个儿子，以后可以不用生了，也省得看张桂芳脸色，“是六斤六两的小子呢，长得可好看了，像他爹。”
她接生了很多孩子，那些小孩刚出生的时候，多数都是皱皱巴巴的，确实不太好看，包括杨娇娇小的时候，那简直是一言难尽。
可现在这个小孩，皮肤虽然还是红的，但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没有胎毒，五官也能看得出来眉清目秀的，这长大以后，长相肯定不会比他爹差。
杨娇娇恍惚了一会，直到男人问他要不要时才道：“那抱来我看看。”
“你别动。”马春容说着，就把孩子从小推床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边上，“你看看，可俊了，护士没有一个不夸他好看的。”
杨娇娇侧头，小家伙睡得很香，好像对刚来到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样子，他的头发很浓密，脸小小的，睫毛倒是跟他爸的有点像，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很翘。
像马春容说的那样，感觉五官有点像贺云成。
“这么小？”杨娇娇觉得，这个小团子的脸都还没贺云成的手掌大呢，“能养活不？”
马春容“噗嗤”地一声笑，“你说什么啊，六斤六两呢，当初你生下来也才五斤多，可比你有出息。”
杨娇娇伸手，轻轻抚着团子的脸蛋，滑滑的，嫩嫩的，还有一点凉，触感特别的好。
她微微动身，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小子，我是你妈哦，认识一下。”
小团子脑袋轻轻动了一会又安静了下来，好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贺云成将孩子那握成拳了也还不到一个鸡蛋大小的拳头放在自己的掌心里，也跟着应和：“小子，我是你爹，刚才认识过了。”
相比男孩，贺云成更喜欢闺女，因为方政委家的闺女既老实可爱，又特别的懂事，所以一听那些老人说杨娇娇怀的闺女的时候，他心里暗自高兴了好久，可没想到生出来还是个男的。
不过现在看着这小子这么俊的份上，他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总归是她辛苦生下来了。
“你给起名了没啊？”刚才杨娇娇一直没醒着，马春容也没心思问过贺云成这个问题，“回头别“小子小子”的叫，不好听。”
“还没想好。”贺云成没说实话，原先他只是起了个女孩名，没想着男孩的名字。
“那就现在先想个小名吧。”马春容笑道，“咱们还可以一起商量着叫什么。”
贺云成有点为难了，他记得和丰大队那些孩子的小名很多都是叫什么“来福”，“二旺”，“招弟”什么的，虽然贱名好养活，但是这名字对他来说有点一言难尽啊。
不过那个招弟还行吧，听起来比来福好听多了。
但是，他们这胎是男孩，招弟是不太对。
思忖一会后，他慢慢抬眼问：“要不叫招妹？”
“贺云成你啥意思？”杨娇娇闻言神色惊恐，“招妹？你还想生第二个？”
“不是，不生第二个。”贺云成听着她口气觉得她误会了，又笑道：“这名字好养活，招妹，好像挺不错的。”
杨娇娇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这男人什么品味啊，这个名字能拿来给男孩子用吗？
她这么好看又有品味的女人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不行！”杨娇娇不同意，“招妹哪里是小名，换一个。”
马春容倒是不介意，招弟招妹的叫着，他们那些老一辈的都喜欢。
“那就叫多多或者年年吧？”贺云成伸手按了按眉骨，朗声一笑，“多多发财，年年有余？”
他说完，又嘿了两声：“正好合你的意。”
杨娇娇瞪了他一眼，语气颇为嫌弃：“你怎么不叫钱钱呐？”
听着两人越说越离谱，马春容忙道：“别扯了，就你们说的那些名字，还不如叫阳阳呢。”
贺云成一听，咦，这名字好啊，写得简单，寓意也还不错，他当即一拍手，“好，就听娘的，叫阳阳。”
杨娇娇只觉得心有点累，她低头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边上的儿子，心想着，他老子给他起得名字还不如姥姥起的呢。
“行吧。”她又觉得小名叫阳阳也没什么，然后她忽然又想了什么，便看着男人道：“生孩子的事贺家那边你先别说，等我伤口好一点了再说。”
她确实是不想看到张桂芳，现在身子没好，万一她带着贺云月也一起来看她，估计她能气到倒涨奶。
“没打算说。”贺云成道，自从杨娇娇怀孕后，他娘几乎没打电话问过他们过得怎么样，所以现在生了他也不想去联系那边，等哪天他们是想起来还有个儿子，那再另说。
两人意见一致，暂时不把生孩子这事告诉张桂芳两人。
*
杨娇娇在医院住了四天后就出院了，出院的时候贺云成还去请教了一下医生产妇生产后的食谱，医生也不吝啬，直接把自己之前做的食谱抄给了他。
有了儿子之后，部队还给他放假了些日子，在休假的这些天，他千方百计地研究这些食谱，争取如何能把菜做得色香味俱全以保媳妇能吃得开心，奶水也能充足。
每天都有人带孩子，杨娇娇又吃了大半个月的月子餐，整个人精神比前些日子要好不少，气色也越来越红润，大概是当妈了，那眉间也染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小团子也非常给面子，出院不过大半个月里，长得白白胖胖的，五官越来越长开，越来越有他爹的模样，凡是来看的，没有一个不喜欢，甚至还夸他比他爹白了很多个等级。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小团子似乎不怎么待见贺云成，都半个多个月了，贺云成还是不能够太亲近他，想抱一下一到怀里孩子就哭。
杨娇娇也感觉到非常的疑惑，便问：“是不是你的手皮太厚了，他经不起你摧残？”
贺云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语气有点儿郁闷，“这个还真没办法了，我的手可能会一直这样，再说我就抱抱他，也没摸他啊。”
杨娇娇也知道他的工作，整天操练的，手没有破就算好了，起点茧算什么呢？但是儿子不跟他亲，她也没办法呀，毕竟第一次当妈，很多问题她也是一知半解的。
“那你每天多抱抱试试看？”她侧头道，“让他熟悉一下你的味道？”
贺云成嗯了声，低头下去看那亲生的儿子，然后提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他。
好的，没哭。
一抬起，过了几秒，没哭。
贺云成因为这小子不怎么亲近自己所以能抱他的机会很少，虽然前些日子也抱了不少次，但现在儿子到手，他心里也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这具小身子，实在是太软了，他的手臂都是硬硬的，生怕一动，这小鬼又哭了起来。
很好，孩子在他怀里已经超过一分钟了。
贺云成心里松了一口气，瞧这小子今天倒也给他一点面子，没有一到手就哭。
可高兴不过几秒中，怀里的小子憋红了脸。
“别，别哭呀！”贺云成眸光紧紧盯着他，还一边轻轻晃着，让他别哭，“给点面子行不行？”
他刚说完话了，怀里的小子“哇”的几声，在房间里哭得彻响。
杨娇娇叹了口气，看着他摇头，“不要放弃，继续抱，多抱一会慢慢地就能熟悉你的味道了。”
贺云成怀里抱着小子一动也不敢动，脸色非常地尴尬，过了一会他才道：“他熟不熟悉我的味道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已经熟悉他的味道了。”
杨娇娇看着他，长长地嗯了一声，表示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贺云成微微屏住呼吸，脸色有点僵，咬了咬牙：“他现在是，拉粑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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