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的身影,杨娇娇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地,她手中的信就觉得烫手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信转到身后。
她这点小动作,贺云成自然敛入眸中,他轻挑着眉,熄火下车,依着车门又打量着她,笑眯眯:“藏了什么?”
杨娇娇听着他自然的语气,莫名的觉得有点小虚,然后把那信从身后拿出来,眸光微瞥,“没什么啊,我准备去寄信而已。”
贺云成今日穿着白衬衣黑裤,裤子黑亮,很有垂质感,这副装扮与平日里穿着的军装不同,少了些军人的威严,反而有些斯文的气息。
他五官本就生得好看,换了一份装扮,身材修长挺拔,微倚靠车门的样子,越发的俊朗不凡。
路过的学生和行人,在看到他这副装扮和那辆车后,都驻足打量他,然后又看着杨娇娇,纷纷议论——
“他谁啊,开吉铺车出来……”
“这是部队配用车吧,能开得起这车的人都不简单……”
“但是那男的看着很年轻啊,就配这车……”
“那女的是我们学校的吗……”
“好像是,我刚才看她从我们学校出来的……”
贺云成能听到了这些人的议论,抬眸看了女人一眼,语气携着笑意,“先上车,别愣在这。”
察觉众人灼灼的目光,杨娇娇也觉得后背有刺,她忙把信收起,放到自己的包里,绕过车门迅速钻进了副驾驶座。
上车后,贺云成也没说话,很快驱车离开了街道。
杨娇娇包里还藏着给陈宏的回信,一开始有点儿心虚,不过想想,给陈宏的回信什么都没有,就只是简单的问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心里又放松下来。
“你怎么这么快出院?”她转头问男人,“伤口不是还没拆线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余光往女人那边瞥了几下,语气闲闲:“如果要等伤口拆线了才出院那就很久了。”
贺云成实在是不喜欢医院的消毒味道,再加上伤口也差不多了,所以就直接申请出院,出院之后他便立马过来找她,生怕她一会去医院扑个了空。
他看过来的视线明明对着她的,可杨娇娇只觉得他看的应该是自己手里的包,她往边上挪了一点点,随意问道:“那医生说没事了吧?”
“没事,都出院了。”贺云成拖腔带调笑道,又瞥了一下她手里的包,“你吃完饭了?下午还上课么?”
“吃了。”杨娇娇微捏了着包包,慢吞吞应着,“下午有选修课。”
“哦,我还没吃饭。”贺云成浅笑,再看着她的包,“你刚才藏了什么?”
只是陈宏的信,信里她又没回什么暧昧的内容,杨娇娇提了口气,“寄信,一会你先车到我邮局,我把信先寄了。”
“哦。”贺云成语气漫不经心,唇角的笑意也收敛几分,“给谁寄信啊?给杨家吗?”
他像是不经意间才问起的话,神色也有点无谓,可握着方向盘上的手,那手背上微微突起的青筋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杨娇娇手里是一封信,可若是杨家的信,她没必要藏起来,除非,这封信是给别人寄的。
他心里隐隐能感觉出来一些东西,但是还是想问她。
“不是啊。”两人在交往,杨娇娇没必要瞒着他,她声音微提高了点,直言不讳,“是给陈宏的回信。”
话落,男人脚下的刹车轻轻一踩,心里不自觉地暗骂了一声。
果然是他!
突然的刹车,惯性把两人往前带了一下,杨娇娇身子往前倾斜,虽然惯性不大,却把她的心差点就吓出来毛病来。
她正了身,喘了口气抬眼瞪着男人,“你干嘛呀?吓死人了!”
贺云成脑子顿了一会,握着方向盘的手又捏了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很生气的,但是杨娇娇没有骗他,也如实了说了是姓陈那小子寄来的,所以,他微恼的心因为她的直接回话而消了一大半。
那姓陈的小子,果然不是好东西!
人都去了京都,还不忘惦记着他的人?是跟他有仇么?
思忖过后,他情绪微缓,“脚滑了一下。”
杨娇娇斜睨着他,还没开口,又见他自顾笑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又问:“陈宏给你写信了?”
“对啊,他先前给我写信了。”杨娇娇哼了声,又把刚才的理直气壮拿出来,“我最近一直忙,到今天才有空回信。”
“什么时候寄到的?”贺云成语气淡淡,不太像是在意的样子,“我都不知道。”
“就前几天。”杨娇娇正身坐好,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住院的时候吧,我忙着把这事给忘了,也没记得跟你说。”
她本来想着把这信寄完就算了,以后能不联系就不联系了,所以也没打算告诉贺云成的,但现在被他看到了,那就直接解释了。
贺云成嗯了一声,顿了一会,薄唇紧抿,像是在思考什么。
很快,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女人,笑了笑,“我觉得以后你要开店,还要顾店,另外还要学习,都这么忙了,以后像这样的信咱们能不回就不回,行吧?”
他语气虽然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杨娇娇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他看过来的眼神,有着点像要秋后算账的意思,杨娇娇觉得有点冤:“他以前帮了我不少忙,给我写的信也只是问我在学校的情况,那我也礼貌回应下,我跟他又没什么。”
“知道。”贺云成轻笑,“以后不会了。”
他突然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回应,杨娇娇有点迷糊,“什么?”
贺云成没急着回她的话,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也缓缓松开,待车子慢下来后,转头看着杨娇娇,眼神认真,语气也十分正经地道:“以后,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你的忙,我来帮。”
他淡然的语气,神情也没什么大变化,杨娇娇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出了一点吃醋的味道。
她哦了一声,心里轻笑,唇角又莫名地轻轻弯下。
“可今天的信我还是要寄的。”她摸着被放在腿上的小挂包,“我不回信显得很没礼貌。”
贺云成觉得自己要是再坚持说不,那似乎显得太小气了,又会让她生出一丝被管控的想法,于是,也勉强应道:“行,那今天我也先礼貌一下。”
礼貌的不吃醋了,跟你一起去寄信。
“嗯,是要礼貌一点。”杨娇娇忍着没笑,安静地坐着。
之后,贺云成没再说话,很快把车子开到了邮局。
他下了车,帮杨娇娇把信拿出去寄,待再回到车上,他也不急着开车,转头问:“你下午能缺课不?一起看个电影吧?”
最近住院什么都做不了,贺云成觉得自己要发霉了,正好,陈宏那小子刺激了他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
刚前些日子,王明礼帮他跟别人拿了两张票,他想着,女生应该都喜欢这些事情吧?
两人坐在一起看电影,算是浪漫的事了吧?
“看电影?”杨娇娇下意识侧头,下午只有选修课,去不去都可以,但她来学校这么久,好像还没缺过任何一节课,要是突然打破了这种平衡,她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频繁缺课!
“是,看电影。”贺云成盯着她,等着她回应。
“看电影啊?”杨娇娇低垂着脑袋想了一会,不知道怎么的,她又突然想起了贺云成借着政治部给她寄资料时的那一封信。
于是,她微抬着眼,侧头看着男人立体的侧脸,眨眼道:“可我记得之前有人之前写信让我好好学习的,你怎么能让我逃课去看电影啊?”
说完,她又道:“贺云成,你是不是想让我被老师点名?”
略带责备的话萦绕在耳边,贺云成愣了一会才想起来以前寄书那件事来,他心口一顿,然后突然就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他假装不知道这事:“之前是什么时候?”
他要是没记错,那都是大半年的事了。
“我上高中那会。”杨娇娇语气乖巧,眸光一直看着他,“有人让我好好学习的,你竟然让我逃课?”
贺云成喉结微滚,余光瞥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神情微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声,“都过去的事了,你现在都上大学了,有什么的?”
杨娇娇眨眼:“可认真学习永远不怕过去式。”
贺云成:“……”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贺云成总觉得自己还要再说什么,肯定要被她呛回来,一时间,他竟然没了话。
不过,还好这票是有两天的时间限定,今天看不了明天他还可以看。
片刻后,他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没课我们再去看?”
他认真的样子,杨娇娇也不再逗他,也很认真回应着:“等周日吧,你刚才不是说还没吃饭吗?”
“是没吃。”贺云成轻笑,很快重启了车,“所以现在去买菜吧。”
“买菜?”杨娇娇眨眼,还以为他要去饭店吃饭,“哪儿有地给你做饭啊?”
“那房子我租下来了。”贺云成眸底藏着几分狡黠,瞥了一眼她面前的位置,“钥匙就在你面前,拿着吧。”
一串钥匙,有六把钥匙挂在上面,杨娇娇伸手拿到手上,疑惑盯着看了一会,侧头问他:“怎么这么多钥匙?你是把整个房子都租下来了吗?”
“嗯。”想着前面吃的几次暗亏,这次贺云成也没打算再瞒着她,“整个房子都租下来了,租期很久,随便你用。”
“很久是多久?”杨娇娇声音好奇,“几年啊?”
“比几年还久。”贺云成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等到时候弄好了,只管……”
杨娇娇直接打断他:“所以你是把房子买下来了吗?”
贺云成被她的话堵得憋了一口气,过了片刻,他才侧头看着女人,她面色微沉,轻垂着眼帘,像是考虑什么很长远的事。
“是,我买下了。”他语气轻盈,“怎么了?”
杨娇娇大概能猜得到他为什么要买,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要买下来?因为要跟我一起开店?”
“并不是。”贺云成轻笑,幽深的眸底染着几分憧憬的光彩,“是因为想要跟你结婚。”
等他们的事一公开,贺杨两家,少不了一顿“腥风血雨”,就算解释之后,两家平静了,他们在一起了,那也得有房子。
杨娇娇瞬间噎住,而后抬眼狠狠瞪着他:“我有说要跟你结婚吗?”
“我可以等。”贺云成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身姿,极为耐心的,高兴的,语气都轻松了起来:“等你想结婚的时候我们再结婚。”
杨娇娇没有直接应着他的话,她的思绪飘得有点远,然后慢慢地就想到了贺春菊帮她找房子的事。
她知道当初贺春菊并不是很想帮自己找房子,当时贺春菊也说过这房子很不好找,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花了两天时间就突然说有了房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贺春菊说找房子的时候,神色好像有点的怪异,而且房东又好像十分热情,恨不得把房子马上就塞给自己的样子。
她一直没说话,贺云成以为她不高兴,正准备问着话,她却又突然道:“所以,当初我在公社的房子,也是你帮忙找的吗?”
近一年多的事情再被重提,贺云成有些意外,因为他觉得这件事自己藏得很好,但没想到就这样被她揭穿。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了,现在她已经选择跟自己在一起,这事他没必要再瞒下去。
沉吟了一会,他笑了笑,“是啊,是我顺手的,你不高兴?”
那些日子何天民刚好也要调去县里,反正他那房子很快也空,所以他就顺手帮忙,也没想过她会突然想起来,还质问他。
他这么认下了杨娇娇也非常的意外,要知道当初离婚那时候,他应该没想过她不是杨娇娇,他是在帮原主。
原主跟贺云成的恩怨,杨娇娇不太想评价,因为她算是一个局外人,现在看来,或者离婚当时,他气应该也消了吧?要不然也不会一个顺手一个帮忙,帮她找房子。
“没有不高兴。”她笑意在脸上荡漾,语气很轻松,“只是觉得,贺团长你还挺乐于助人的。”
副食品厂到了,贺云成只是笑了下,没再说话。
两人下了车,贺云成等了一会,待女人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伸手,很自然地抓住她的指尖,将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掌中。
杨娇娇下意识抽回手,男人却用力一捏,垂着眼,带着强势的眼看着她,语气却很温柔:“做点是对象应该做的事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口,仿佛是宣示了主权一样,男人不由分说着,直接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杨娇娇咬唇,亦步亦趋跟着他,从这个档口到那个档口买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在买东西的时候,杨娇娇总感觉有人一直看着她,但等她回头时,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买完了所有的东西,两人才回到了房子处,贺云成去做饭,杨娇娇又重新扫了一圈客厅,打算设计一下布局,看看到时候要买多少台机器。
像是为了准备开店一样,客厅里比较空荡,除了吃饭的桌椅,沙发和一个冰箱,也没别的了。
看到冰箱,杨娇娇非常诧异,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她咬了一口刚才买的西瓜,她打量了冰箱好一会才进厨房问贺云成,“冰箱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这几天让人买的。”贺云成给自己绑上了围裙,回头看着她,而后,心像被什么按往,忘了跳。
女人手里拿着西瓜,轻舔着唇角,唇边被西瓜汁染上了一丝艳红,衬得她那张脸越发娇媚。
她轻舔唇角的样子,像是故意的,在勾人。
贺云成眼眸幽深,喉结轻轻滚动,跟着她轻轻的呼吸,他的身体似乎有什么一直在鼓动,十分的强烈。
两人相近的距离,不断升温的气息蔓延,旖旎萦绕。
感觉呼吸急促,杨娇娇眨了一下眼,也觉得他情绪不太对,“怎么?”
话刚落,贺云成上前,直接攫取她手里的西瓜扔到一边。
很快,他的手猛地将她拉过来,那薄唇直接朝她的染红的唇覆盖了下去。
像狂风一样,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那带着电流一样的清冽气息,一寸寸地扫荡她的唇齿,尝着她的味道。
杨娇娇身子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差点就倒了下去,但很快,她的身被男人揽住然后将她抵在墙边。
而后,他一边手往上按住她的颈项,另一只手还紧扣着她的身,让她动弹不了半分。
他的手应该是洗过了,这一举动,来得太突然,杨娇娇只觉得颈项一凉,忍不住哆嗦了下,都忘了回应,只瞠着眼,看着那双平时清冷又黝黑的眸子里,慢慢染上了看得见的情意。
他动作有点生涩,吻得很用力。
吻得久了,杨娇娇觉得自己也被他带进了情.欲里,她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感觉周身的所有气息,都被眼前的男人占据。
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男人停了下来,轻笑了声,带着灼热的气息,伸手抬着她的下巴,又细细地舔着。
过了半响,他放开她,一只手在她白皙的脸上,细细地摩挲,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杨娇娇喘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因为他的热吻,也哑得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染红的眸底,像疯了一样。
然后又觉得,他身子有了明显的异常。
杨娇娇身子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贺云成垂着眼,目光像是挪不开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抱着她的手却放松了下来,极及克制地压下自己内心的兽.性。
过了片刻,他的手撑在墙面,紧紧咬着牙,勉强扯出笑意叫了她一声:“杨娇娇。”
作为一个女人,杨娇娇知道眼前的男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站在原地,不敢动毫半分,只怕一动又不小心带起他欲望,只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上次你亲了我。”贺云成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他唇齿间溢出,“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发红包了,发红包吧
去年熬夜太多了,今年调不过来,所以现在写的这些我没办法固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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