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理亏的一方,宣宁呼吸微急,声音断断续续,“明天还要,早起……你……”
“宁宁的运气很好对不对,拿了很多次运气王。”帝焰神色温柔地问,但语气听在耳里,却不那么亲和。
“也就,也就这两天,平时我运气,很一般的……”宣宁谦虚。
“嗯。”帝焰忽而起身。
他顺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贴心地将其放在宣宁脸侧。
“宁宁今天晚上,什么时候抢到二十个运气王,我们什么时候结束。”帝焰轻笑。
宣宁:“……”
你怎么这么会玩!?
“不,不要,这次结束就睡觉好不好,阿焰……”宣宁直觉拼运气不好,她主动伸手抱住帝焰,软着嗓音在他耳边撒娇。
帝焰呼吸一重,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他很难拒绝宣宁的要求,这一次也是。
但想到自己被冷落的感受,他非常……非常不喜欢有一天宣宁的目光会落在其它东西或者其他人身上……
帝焰眸子蓦然闭上,哑声道:“……照你说的结束,也可以。”
他知道宣宁的弱点在哪。
当一个专注攻击弱点的人不再压抑自己时,所带来的神经反应是无与伦比,难以形容的。
“我,我抽,运气王,呜……”不过片刻,宣宁双眸泛起生理泪水,连忙求饶。
“真乖。”
帝焰声线泛起笑意,温柔地吻上宣宁的双眸,伸手帮她把泪水擦拭。
宣宁意识有所缓和,她伸手将手机拿起来,连忙点开自己的社交软件,试图尽快抢点运气王,然后结束这场游戏。
除夕的凌晨,明明晚上还有一堆红包,但一过十二点后,新消息的弹窗变得寥寥无几起来,更别说发红包的群友。
宣宁只能滑动手机页面,往前翻。
看着视线专注落在手机上的宣宁,帝焰心脏又泛起那种间歇的抽痛感,他非常……
不喜欢,甚至嫉妒宣宁专注地去看其它东西,为什么不看他?
为什么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帝焰压下心中的暴虐之意,他俯身吻宣宁。
“呀——我,我手机要拿不稳了,阿焰。”被帝焰牙齿轻挠到痒处的宣宁,不得不把主意力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二十个运气王,少一个,都不会停下。”帝焰声线嘶哑地提醒,话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你……”
宣宁还想说点什么,但帝焰极为磨人,她只能点进群聊里,把消息往上翻,试图捡漏看看有没有没被领完的红包。
从凌晨二十分,宣宁翻到凌晨四十分,只凑齐七个运气王,她已经极为难受,连翻看手机的力气都丧失得一干二净。
“阿焰……”
宣宁觉得自己肯定完不成这个要求,她果断把手机丢掉,可怜巴巴地去看帝焰。
青年俊美的脸庞冒着薄汗,眼神凶得有些吓人,如果宣宁仅仅是觉得难受,他已经憋得快要发狂。
“二十个运气王完不成的话,那就还是选择第一个方案吧……”帝焰声线已经哑得不成样。
“可是我难受,阿焰,换别的好不好……”
宣宁委屈巴巴,朝帝焰伸出双手,他配合地把人拉到怀里,紧/密的接触让两人有片刻失神。
“我不应该玩一整天手机,把阿焰冷落到一边,这个是我不对……阿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宣宁脑子不笨,平日帝焰也不是这么爱折腾的人,并且和谐方面,对她非常温柔与顺从。
但他今天一反常态,极有可能是自己做得实在太过分,宣宁自己也觉得一直盯着手机过分了,她讨好地轻吻帝焰的喉结。
听到宣宁软声软气的诚恳道歉,帝焰忽然伸手将人紧紧抱住,嗓音隐忍道:“没有下一次。”
他还是狠不下心对她施以惩罚。
“嗯……”
宣宁能察觉到帝焰语气中的包容,这让她越发内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分行为,她脸颊布满薄红,强忍着羞意凑近他耳畔悄声说了句。
……
这一晚上宣宁没怎么睡。
年初一要早起,所以六点她就被自己设定的闹钟惊醒,身体一动,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似的酸痛。
宣宁躺在床上抬手揉着昏沉的脑袋,身边的人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帝焰怜爱地轻吻宣宁唇瓣,声线带着轻微哑意,“现在起床?还是再睡会?”
“现在……今天要早起给爸妈拜年呢。”宣宁轻声说,虽然身体酸痛得不想动,但碍于一年伊始,要讨个好意头。
“老公~”宣宁睁开眸子看着帝焰,撒娇地朝他伸手,眨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帝焰俊美脸庞浮现温柔笑意与宠溺之色,他坐在床边将人抱在怀里,动作极尽轻柔。
随着衣物换好,宣宁的睡意被彻底驱散,她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腿一软,幸好一旁的帝焰眼快扶着,不然这会已经摔在地上。
帝焰揽着她纤细腰肢,神色间带着心疼,他把人抱在怀里,替她捏捏酸痛的身体,低声说:“再晚十分钟下去也不要紧,我帮宁宁捏一下。”
昨晚他被怒意冲昏头脑,但他当时是清楚宣宁遭不住的。
可看着她所以情绪与反应都被自己掌握,她脑子包括视野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极致的喜悦,让他无法抗拒。
看着宣宁被他捏到酸软位置发出的轻嘶声,帝焰神色越发自责,双手动作也相应放轻。
帝焰的学习能力一直很强,对于复杂的按摩手法看一遍就能有模有样,宣宁眯着眼趴在他怀里,由着他伺候。
“阿焰……”
宣宁享受一会后喊他,却没得到回应,她不由得抬眸看,发现帝焰神色很消沉。
宣宁主动抬手触碰帝焰的俊美脸庞,她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大过年的,开心一点嘛,昨天是我不对在先,不过下次我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阿焰能不能换一个温和点的提醒方式?”宣宁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复杂。
这要是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骨头真的要散架了!
“嗯……”得到原谅应安慰帝焰忍不住吻上宣宁,含糊不清道:“我会考虑的。”
两人又黏糊一会,眼看手机时间跳动到早上六点半钟,两人一块下楼。
客厅里,宣宁跟帝焰穿着新衣服,给父母与外婆拜年。
风市早就颁发禁制在市区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不过也有特定的地方可以燃放,甚至晚上还有烟花表演。
初一不拜年,因中午决定吃一顿火锅,宣宁一家人待在别墅里,围着餐桌与厨房,正在处理食材。
竹签子前一段时间就已经买好,至于各种蔬菜以及丸子,还有肉类,都是昨天买好的。
“昨天超市里的瘦肉啊,啧啧啧,六十五块钱一斤,金针菇,十五块一斤,还有宁宁手上剥的生菜,也要七块钱一斤……”
餐桌旁,杨秀禾闲聊着风市的物价,语气很是感慨。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可能还会心疼一下,但如今家庭开支的专用银行卡存款数字就没下过六位数,杨秀禾买东西也越发关注品质。
“哎呦,这城里的蔬菜这么贵的呀?”一头白发,但身子骨还挺硬朗的外婆惊讶道。
这段时间在宣宁时不时的灵蜂蜜与丹药调养下,外婆一些腰酸腿软的毛病都有所缓解。
“平时也没这么贵,就是过年这段时间才涨价,他们过年都在上班,贵点也正常。”宣宁随口道。
“这倒是,卖菜也就指着过年这段时间多赚点。”杨秀禾深以为然。
宣宁负责剥这些青菜,撕扯大颗的蘑菇,帝焰则在她身边把这些处理好的食材装起来,端进厨房里清洗。
五个人忙活起来,也就半个多小时,已经把这些数量杂多的食材全部处理完毕。
由于杨秀禾嫌人多站在厨房里挤,宣宁跟帝焰两人被赶出厨房。
“说真的,三十多个平方的厨房,站四个人怎么可能挤,妈妈也不会换个借口。”
宣宁忍不住吐槽。
“不论什么借口,最终结果是不变的。”帝焰在一旁开解她。
反正最后都是被赶出来。
“这倒是。”
宣宁认同地点头,她拉着帝焰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抬眸看着他主动道:“我们一起给群里同事发红包吧?”
“嗯。”
帝焰俊美脸庞浮现笑意。
宣宁加入的群聊共有九个,她直接开启免密支付,红包轮着发。
随着她发第二轮,第三轮的时候,有群友忍不住艾特她,询问为什么红包金额是199。
宣宁伸手在键盘上敲打:我看200以下免密支付,这样发得快点。
群友:????
这特么是个富婆啊!
宣宁每个群里发完五轮后不再搭理这些群友,她的消息时时刻刻都是99+,除去群聊之外,还有不少好友给她发红包拜年。
作为一个富婆,宣宁怎么可能在意这点红包钱,她收下之后,直接发两个红包还给他们,以表礼尚往来。
舒陇叶这里,宣宁收下她在凌晨一点发的红包后,再度发出四个八给她。
宣宁拉着帝焰一块发完红包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到了吃火锅的时候。
趁着父母暂时不在厨房,宣宁把一株万寿芝切碎丢在火锅汤底里充当普通蘑菇。
从初一到初三,宣宁一家人都在吃吃吃中度过,初四这天,五人收拾好东西,买飞机票回老家。
老家的春节要过到初七才会陆续离开。
初四下午三点,五人已经抵达热闹的老家,虽说杨秀禾与杨二哥还有矛盾,但本着大过年的,大家都还算克制,和和气气地打招呼。
“表姐,表姐夫,新年快乐。”杨二舅正在读研的儿子礼貌向宣宁问好。
“新年快乐。”宣宁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祝贺道:“学有所成。”
“谢谢表姐!”
作为一个成年人,青年压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收到表姐的红包,他收下以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朝宣宁笑了下。
看到宣宁给红包,几个年纪小的小辈也纷纷凑到宣宁身边喊新年快乐。
随着宣宁跟个散财童子似地给完红包,她瞬间成为最受小孩子欢迎的年轻人。
“奶奶,奶奶,红包包……”
烤火的暖屋里,一堆中年人聚在一块闲聊,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过来,把宣宁给的红包递给自己母亲看。
“这是谁给的呀,你说谢谢没有?”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笑着说。
“表姐,表姐姐给的!漂亮的表姐姐,还有表姐夫。”小姑娘高兴说,“我说谢谢啦!”
恰好杨秀禾领着老公走进这间暖屋里,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看到杨秀禾,脸上笑意有所减淡,但还是礼貌颔首道:“小妹。”
“大姐。”杨秀禾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但没之前那么热切。
宣宁结婚的时候她大姐推脱要带孩子,没时间来便挂了电话,这个事杨秀禾可没忘记。
不过眼下大过年的,大家没必要为那点事闹得气氛僵硬。
好几个亲戚都是过年才有空见一面,杨秀禾短短这几个月里,女儿苏醒,结婚,她身上一溜的话题,很快便引得众人将好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杨家大姐脸上笑意越发绷不住,她起身走出暖屋。
宣宁与帝焰被几个年轻人拉着一块玩牌,杨家大姐的孙女见到奶奶出来,连忙指着宣宁道:“奶奶,就是这个漂亮的表姐姐给的红包。”
宣宁注意到杨家大姐,她礼貌喊道:“大姨娘。”
“你是宁宁?”
杨家大姐这会真有些惊讶,她对三妹的女儿主要印象停留在二十八岁的年纪。
但她没料到宣宁居然会这么年轻,甚至比她二弟的儿子看起来还小。
“嗯,这是我老公。”
宣宁把坐在身边的帝焰主动介绍道。
杨家大姐看着帝焰更加失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很早就在城市里生活,嫁的老公也是城里人。
对于老家这些人,杨家大姐已经越来越疏远,她曾一度与二弟想法相似,哪怕宣宁醒来,也不见得日子能过得多好。
但眼下来看,对方不但有年轻的爸妈,还有俊帅的老公,听说她老公还是研究所里工作的,绝对的高薪高学历职业。
这与杨家大姐的预测相差甚远。
“奶奶,表姐姐给的红包有两百块钱,我可以存到自己的小猪猪罐子里买玩具吗?”小姑娘拉着奶奶的衣袖。
“这不是表姐姐,你要叫姑姑。”杨家大姐纠正道。
“喔,小姑姑。”
小姑娘甜甜地凑到宣宁身边喊道。
“圆圆,为什么你叫她小姑姑,却偏偏叫我大叔叔。”杨二哥的儿子忍不住问。
“因为大叔叔年纪大,小姑姑年纪小。”圆圆一本正经地说。
“瞎说,我今年二十四,你小姑姑二十八岁了。”青年纠正道。
“可是小姑姑看起来小,跟我隔壁家的小姐姐一样。”圆圆认真说。
青年:“……”
他懂了,圆圆这是在说他年纪虽然小,但是长得老啊!
小孩子说话最直白,但往往也很戳人心窝子,宣宁笑着打出一张扑克。
这一桌三人都是年轻人,宣宁作为最大的一个,看起来反倒是最小的。
帝焰上手扑克很快,在他的指导下,他说什么宣宁出什么,不过半个小时,两人很快就把桌上的现金席卷一空。
“姐夫,你这牌技我真是服了,我能问问你这是跟谁学的扑克吗?”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真诚问道。
“现学。”帝焰抬手轻推一下自己细框眼镜,淡声说。
“嘶——”
剩下两人都有些绷不住脸上神色,现学?你骗鬼呢!
谁特么现学能一串二,直接把钱全部扫走,一连十五把都没输过啊!
最让两人服气的还是宣宁一把烂牌连大小王跟2都没有,还能赢下来。
“姐夫,咱们不谈虚的,我今年回来就指望在牌桌上赢点车票回去,姐夫支点招呗。”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请教道。
“算牌。”
帝焰言简意赅。
“怎么算?”男生催促着众人再抓一把扑克,在看到一对王的时候,他眼睛一亮,笑道:“这一把我绝对能赢。”
“呦?有好牌?!”
一块当农民的青年高兴问道。
“嘿嘿嘿……”
男生得意地笑着:“这一把,看我带你躺赢,我就这么说吧,用脚打都能赢!”
“不要地主。”
帝焰看了眼宣宁手上的牌,淡定道。
“怕了怕了,姐夫跟表姐怕了!”男生嘴角一咧,越发得意。
地主轮到青年。
青年五官紧皱,看着手上这一把烂牌,实在不想当冤大头,他喊了声过。
“我要!”
男生把三张底牌豪气掀开,看着这三个无用的底牌,他轻嘶一声,但心态还是很稳。
他捡起两张稍微大点的牌,徒留一张最没用的喊道:“一个3。”
帝焰跟着喊,宣宁则负责抽牌。
随着三四轮下来,双方已经打出近半的牌,为防止帝焰记牌,男生特意把牌桌上的纸牌翻个面。
但这些对帝焰没什么影响,三人继续出牌,当地主叫单数的时候,已经轮到青年出牌,他看着自己手中一大堆单牌,脸上神色一木。
“他留的是十。”帝焰淡声开口。
男生眼睛一瞪,他确信帝焰没有看到他的牌,但他居然这么笃定……
“来吧,打一张比十大的,让你看看我能不能过。”男生强忍着心底的慌乱说。
“他手上没有比十小的。”
帝焰盯着宣宁手上这一堆小牌说。
得到帝焰的情报,青年试探性地打出一张k。
“过。”男生迟疑片刻后说。
宣宁也跟着喊过。
青年又打出一张j。
男生:“……过。”
“过。”
宣宁痛快道。
接下来青年开始出对子,随着手上对子出完,他自信十足地打出十。
男生:“……”
他要不起!!
“过。”男生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你手上还真是十啊?”青年把自己最后剩下的一张q打出来,笑得特别欢快。
“你特么的,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男生把自己手上的十掀开,暴躁道,“我又没赢你钱!”
青年:……
兄弟,扎心了啊。
得益于帝焰高超的记忆,春节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跟宣宁纵横扑克场,横扫一大堆现金。
不过两人赢完钱,也没有收在自己口袋里,而是用于晚上购买烟花爆竹,与大家一块热闹。
初六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个男生接到电话,对方邀请两人去打扑克,但同时又特别叮嘱:“千万不要让那两个赌王知道!”
兄弟,我们懂!
两人偷偷摸摸下楼,恰好碰到在院子里的宣宁与帝焰。
“今天的钱带够了吗?”宣宁打趣道。
“我们又不跟你打。”
两人扭扭捏捏。
“我们这次不打,给你们当军师怎么样?”宣宁笑着说。
卧槽!
当军师!
两人立马同意。
次日,赢得满载而归的两人从当天一直等待到坐车回城里的那天,都没有等到任何一个牌桌邀请。
两人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带着表姐跟表姐夫去牌场的时候,对方那复杂的神色,明显是在无声地说:“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