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
阿良不经意抬眸,便看见在店门口站了不知多久的宣宁,他连忙起身,身体险些把研磨药材的工具打翻。
“会买灵材吗?”宣宁走进店铺问。
阿良一愣,看着黑袍面具的云大人,摇头喏喏道:“大人以往都是自己找三指前辈买。”
“你去把三指叫过来。”宣宁视线扫过小店铺的摆设,都是些不值钱的普通药材,也就给一些丹方充当忽略不计的药性辅佐作用。
在宣宁看来,利用这些普通药材给丹药增添那层浓郁药息的外表,属于自欺欺人的一种行为。
但这也侧面反应出云镜的炼丹水准,确实不咋滴。
“我……我去?”阿良面露犹豫,小心翼翼地问:“可,三指前辈那么忙,会过来吗?”
“他有那么忙?还是你在找借口?”宣宁语气一厉,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清秀少年。
“没有,阿良没有找借口,三指前辈,这些天,阿良看见很多找三指前辈的炼丹师,他们都是找三指前辈购买灵材。”
阿良急切解释起来,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唯恐有所怠慢而惹得一顿皮肉之苦。
“把这份清单带给三指,问问有没有。”宣宁拿出早就统计好的一份发黄的宣纸,用灵力递到阿良面前。
阿良接过宣纸,一溜烟便跑出了店铺。
宣宁用灵力将这间窄小店铺仔细搜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倒是知道了阿良栖身的地方,就是这间小铺子。
阿良离开将近半个时辰才回来,他眼眶通红,身上衣物有些凌乱,清秀的稚嫩面容透着惨白。
“怎么?与人幽会连衣裳都收拾不好?”宣宁看着阿良这幅模样,语气奚落嘲讽,她很清楚,以阿良这样的性格,越是好生询问,反倒会惹起怀疑。
阿良脸色一变,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钝疼不已,他眨眨眼睛,泪水哗哗地便流了下来,无力辩解着:“阿良没有与人幽会,是三指前辈……三指前辈他借着试用为由,让我吞服奇怪的丹药。”
“哦。”
宣宁淡淡地应了声表示知道,她指尖灵力一动,被阿良保护在怀里的宣纸飞了出来,笔直地立在她面前。
宣纸上有很多道折痕,像是被人曾揉搓成纸团,宣宁拢在黑袍里的指尖一动,宣纸被火焰燃尽。
“今晚关店。”宣宁走出小店铺,顿了下又说:“早点休息。”
阿良身上有被人欺负的痕迹,但并不明显,可见对方只是占占便宜。
宣宁走在昏暗的小巷里,小小飞虫震翅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都变得明显。
玉无垢欺负她,她忍了,谁让人家是业火本源,黑化反派,连主角都得退避三舍。
云镜几口大黑锅往她脑袋哐哐哐地砸,她找不到人,她也暂且忍了。
但是,
三指,区区一个筑基后期,竟然敢欺负她的人,甚至是朝她的宣纸吐口水,早就憋了满肚子火的宣宁,不打算忍了!
宣宁把飞虫收回,自己沿着宣纸留下的气息,花费将近十分钟抵达一处小院。
院落设有阵法,唯有从正门进入才不会受到攻击。
宣宁左臂上的灵力纹亮起,她的灵力畅通无阻将院墙的阵法打开,轻而易举便溜进了这座分为前后两院的院宅。
阵法不限制主人的确是好事,但碰上宣宁这种外挂傍身的挂比,这样的阵法只会变成二五仔。
院宅里,那个三指正在后院与一女修耕耘,宣宁扯下黑袍,将面具收起,两条半凝实的火龙环绕在她周围,杀气腾腾。
宣宁没什么遮掩,闯进房间里对准一身油腻的三指就是一顿凶猛打击。
两条火龙直接把长期未曾动手的三指给打蒙了,等他反应过来要操武器反击时,由火元素凝聚的火龙已经把他捆了个结实。
“你想做什么?!”
三指又惊又怒,但还保持着一份理智,祁风镇的安全毋庸置疑,敢在这里杀人,哪怕躲藏得再好也会被镇卫队挖出来。
宣宁不说话,操控灵力打晕床榻上的女修,然后灵力将三指那右手仅剩的三根手指上,正戴着的一个储物戒摘了下来。
相比储物袋,储物戒要更加方便携带,容积也更大,且更安全,但价格也很贵。
“囊中羞涩,正好赚点零花。”宣宁声线清澈,在三指镇定的目光下,左臂纹路转换为业火纹,仅一点点业火火星,便将这储物戒上的禁制破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储物戒,相当于废了。
但宣宁不在乎。
宣宁用灵识将里面的物品尽数转移到云镜的储物袋里,而后把储物戒丢到一头雾水的三指面前。
她灵识在储物袋里翻找片刻,很快便找到了一个红色瓶子。
“你,你怎么会有我的销魂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三指开始慌了,“不,不可能,储物戒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能打开!”
宣宁不吱声,什么东西碰上挂比都没用,尤其她这个外挂,还是经过大反派加持的。
红瓶子里的丹药蕴含着极强的催/情效果,宣宁默默把里面的七颗丹药全倒出来,然后掐着三指的嘴,给他全喂了下去。
三指试图挣扎,但挣扎无效,又被灌了另一瓶同样具备催/情效果的丹药。
宣宁怀疑三指脑子里装的都是淫/虫,否则怎么可能储物戒里十瓶丹药有八瓶都是用来助兴的。
“唔唔唔唔——”
丹药效果很好,三指理智已经丧失,全凭本能挣扎着。
宣宁用火龙捆着人,跃上祁风镇的高处,托人将三指送去清音馆,居然还得到清音馆支付的五百块下品灵石。
拿着五百块下品灵石的宣宁面色古怪,不忘折返三指的住所,进行抄家。
这一抄,还真抄出不少东西,把宣宁的储物袋装得满满当当。
宣宁抄完家又将身上的痕迹清除一遍后,走进一条巷子,再出来时已经换上黑袍与面具,心情颇为愉快。
这一趟出门,不光把十三份委托的灵材凑齐了,折合一下价值,自己还净赚了数十万块下品灵石,想不到三指一个筑基后期,竟然这么肥。
宣宁赶回云镜的住所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浑浊的月色被云层笼罩,院落里,一片漆黑。
宣宁手里握着荧石照明,将院门关上,迈步走进卧房,把荧石放在桌子上。
宣宁心里记挂着地下室里伤势惨重的小和尚,她打开阵法,地下室阶梯两旁有镶嵌的荧石照明。
率先映入宣宁眼帘的,是趴在阶梯上的小和尚,人应该是醒过的,只是现在又昏迷过去了。
宣宁深吸一口气,将人扶起,抱着走下地下室,寻思着还得准备套家具之类的。
现在宣宁自己都没有摸清楚祁风镇的门路,自然不敢随意把小和尚放在明面上。
宣宁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一瓶灵露水,给小和尚喂了一半,又和着一颗调理筋脉的丹药让他吞咽,而后将人放在柔软的兽皮上。
把另一间屋子里的各种刑具以及铁链毁尸灭迹,宣宁好好收拾一下后,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丹炉,盘膝坐下。
宣宁开始调理自己的伤势,幸好她有挂,左臂的生命纹一直在被动冲刷她的血肉筋骨,要不然跟玉无垢打了那么多场,哪还能扛得住。
没有生命纹,光是业火的烫伤就够她吃苦了,哪怕有挂,宣宁都吃不消,难怪荆白意对业火避如蛇蝎。
宣宁左臂业火纹成型后,她对火元素的掌控力更为精深,这一通感悟,竟直接耗去她后半夜的全部时间。
隔壁屋的细微动静没能逃过宣宁的感应,她精神抖擞地睁开双眸,忽然发觉左边脸颊有点痒。
宣宁揭下面具,捏了个水镜,自己左边脸颊狰狞的火疤呈现在她面前,然不同往日的灼痛感,这道火疤色泽从原本的暗红,漂白了些。
“看来是业火纹的影响。”宣宁心如止水挥散水镜,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起身走向隔壁屋。
小和尚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正闭着眼睛摸索周围的环境,他的神情无悲无喜,宛如昨天那个求着让宣宁杀了他的和尚是幻象一般。
“小师父。”
宣宁站在屋子门口,沙哑着声音喊道。
小和尚的身体紧绷一瞬,又缓缓松懈,他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悦耳而不染丝毫情/欲:“施主,是你救了贫僧?”
“嗯。”宣宁应下。
“多谢。”小和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双手合十,鞠躬致谢。
“小师父可知祁风镇。”宣宁道。
小和尚抿了下唇,而后点头:“知道,贫僧正是在祁风镇被擒。”
“我们还在祁风镇内。”虽然不想让小和尚再回忆起痛苦过往,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说清楚。
“祁风镇对身份管控极为严格,而今镇内又封闭了通道,许进不许出,三天后才解禁。”宣宁顿了顿,继续道:“还望小师父再委屈几日。”
“好。”
小和尚理解地点头。
“小师父的眼睛……?”宣宁发现小和尚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受了点伤,暂且,睁不开了。”小和尚风轻云淡地说,就像受伤的不是他。
“若给施主添了麻烦,还望见谅,待贫僧回宗,必尽所能报答施主施救之恩。”
“那些便不必说了。”宣宁救人的时候只是出于同情跟不愿背锅,她想了想问:“小师父,你肚子饿吗?”
屋子一静。
半晌后,小和尚耳尖微红着点头,连声音都小了些,“劳烦施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