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品种的熊孩子?
听到这话时,许念安毫无危机感,甚至有点儿哭笑不得。
她能感觉到,李执的目光里不带有一丝暧昧,就连躺在床上耍赖的样子,就是减个十来岁,也毫无违和。
但熊孩子若是真闹腾起来,杀伤力可不小,何况李执还是超大版的。
“不走了?你确定?”许念安在李执的挑衅下,只微微挑眉,问道。
怎么和想的不一样啊。
李执皱了下眉,他原以为许念安会被吓得花容失色,求着他离开,自己便可以得意洋洋的嘲笑离去。
结果……
“……你想干什么?!”
发现许念安朝自己走来,李执顿时戒备起来。这模样,与其说是炸了毛的猫,不如说是翻了脸的狗。
许念安笑道:“床只这么一张。”
“你、你不知羞!”
李执听出了许念安的话外音,立马跳起来,却被许念安扯住,顺势一推,再次躺倒在床上。
可这次,李执的得意全无,他脸色有些发青,耳尖却红得滴血。
撩人者反被撩。
看着许念安一点点靠近,李执终于忍不住喝道:“你这样的女子,本、本少爷见多了,才、才不上你当!”
说完,他就如同离弦的箭,噌的一下,直接推开许念安,猛地窜了出去。
许念安刚转身,就听到屋外传来墨砚的叫喊声:“少爷?您怎么了?”
李执还有些慌张,看见墨砚又自觉丢人,强行镇定下来:“没什么,走!”
“可夫人?”
“走!”
许念安听着屋外的对话,摸了摸嘴唇,脑海里闪过李执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喃喃:“这混小子,竟意外有点儿蠢萌。”
嘴角扬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经过首轮正面交锋,许念安似乎对李执又多了些了解。
他或许没那么混账。
——
但许念安翌日醒来后,从管家处听闻的消息,让她恨不得将感慨悉数收回。
“你说什么?少爷去了赌坊?”许念安看着管家,眼里满是震惊。
吃喝嫖赌,我这便宜夫君还真是齐活了啊!许念安心道。
听管家说,李执这次不仅输光了银钱,甚至连里衣都输掉了。
许念安眼皮子直跳,觉得不能这么放纵下去了。
她不在意李执夜宿青楼,如果新婚之夜没有打她的脸,她也不会阴他一把,以此警示。
但赌博不成!
人要是赌红了眼,有了瘾,别说是房子田产,就连身家性命也能统统给出去。
许念安在原世界见过穷凶极恶的赌徒,他们为了还债,割肾卖钱的都有,要是有还不上的,就被砍手砍脚。
李执虽然顽劣,但根儿上不是这种人,许念安也不想,不能让他变成这种人。
“还没找到他?”
得知李执没了踪影,不知又去何处浪荡了,许念安凝眉,在屋里踱步,吩咐道:“管家,你再派人去找,就算找不到他本人,能找到墨砚也行。”
以李执的躲藏本事,不想露头的时候,几个时辰内想找到人,还真不容易。
墨砚就不同了,他虽是李执的贴身小厮,但作为家生子,顾虑多,且替人跑腿做事的,不可避免要抛头露面。
安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墨砚露了踪迹,还是很快就能被李家找到的。
管家原本觉得这事儿不算大,毕竟李执平日里就是吃喝玩乐,活脱脱的一个纨绔浪子。
在京城时,他去赌坊也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这次是要狼狈些,但只要人还在,迟早都是要回来的。
家里有李家二老把着,李执还不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但许念安是少夫人,虽不得少爷喜欢,却被老爷夫人重视。左不过找个小厮回来,想来也不会直接得罪少爷,在少夫人面前也能交代,甚好。
管家遂应道:“是,小的这就吩咐人,去寻墨砚。”
约摸一炷香时间,坐在屋里的许念安,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个仆妇在门外禀报道:“少夫人,墨砚来了。”
“让他进来吧。”许念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别磨蹭了,少夫人叫你呢,快进去。”仆妇低声催促。
半大的少年磨蹭着进门,一与许念安的目光对上,下意识就腿软,噗通一声跪下。
“你怕什么?”许念安问道,声音却不似以往温和。
墨砚被寻回来时,便已猜到了一二,知晓许念安可能生气了,急忙认错,希望宽大处理:“少夫人,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陪少爷去赌坊,不该眼看着少爷赌钱,也不该帮着少爷逃走,小的真的知错了。”
墨砚再怎么得脸,到底也是奴仆,是身家性命都捏在李家的家生子。
许念安是主子,有夫人撑腰,眼下李执又不在,墨砚遂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总觉得许念安盯他的眼神带着怒意。
墨砚还真没感觉错,此刻,许念安的心里正在来回默念:仙女不打人,仙女不打人。以此来平息想动手的冲动。
当然了,该打的不只墨砚,还有逃脱在外的李执。
“我知道这事儿不全是你的错。少爷本就任性顽劣,即使你想劝,也不是能劝得住的。不过旁的倒也罢了,你若肯偷偷递消息给府里,何至于让他连里衣都输掉了!”
说完,许念安起身,向外走去。
从墨砚身边经过时,她忽又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望着,问道:“可有人怂恿?是谁?”
“少夫人,不是小的……”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可是他的哪个朋友?你老实说了,我便对你从轻处置。”许念安的语气回复了往常,威逼带着利诱。
墨砚到底是识时务的,少爷进赌场,老爷夫人必会勃然大怒,事到如今,自己还是将功折罪的好。
于是乎,墨砚将知道的全吐噜了出来,目送许念安快步离去,随即他才耸拉下肩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从翠竹苑一出来,许念安就直奔正院。
正院里,金氏也得到了消息,正派人满城找那个混账。
李执输钱跑路时,连小厮都瞒着,且已经躲出了经验,一时还真找不到人。
许念安刚到,金氏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新媳妇才过门两天,儿子就又是夜宿青楼,又是厮混赌场的,真真不叫人省心。
“念安……”
“母亲,念安有话要说。”许念安行过礼后,说道。
见许念安郑重其事的态度,语气也不似以往温和,金氏心里有点儿慌了。
才两天,不至于和离吧?
但她还是故作镇定,拉着许念安在自己身边坐下,和气的说道:“念安,你说,娘听着呢。”
许念安张口顿了顿,又抿了下唇,才轻声说道:“念安听说,夫君今日去了赌坊?”
果然是为了这事。
金氏心里抖了下,忙解释说:“念安,你莫怕,执儿虽然去过几次赌坊,但那都是京城时候的事了。我们来到安城后,这还是头回。等他回来,娘替你教训他,让他以后看见赌场,就绕着走。”
“母亲,夫君真的从没去过安城的赌坊?”许念安没有直言,明知故问道。
“执儿跟着我们回了安城,的确从未去过赌坊。可是有什么问题?”金氏觉得许念安话里有话,生出一丝疑虑。
只见许念安目光坚定,言词却皆是揣测。
她一字一句回道:“念安私下觉得,这事儿或许有蹊跷,可能是有人故意引诱夫君,让他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