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过来的是宋厅长,不管人家心里怎么想吧,对老爷子受伤这事,反正是表现得挺痛心疾首,提起谢长风更是深恶痛绝:“二少放心,那谢长风我也是见过的,回去立马请了画师来,发布公告,全城通辑。”
左庭瑞一脸感激,拱手行礼:“有劳宋厅长。”
二管家更是跟着连连致谢,顺势将袖中的东珠塞了过去,临走,忙不迭地又递了个小箱子过去:“给兄弟们喝茶。另外,还请宋厅长帮我们跟田中先生说一声,药厂不敢不卖,但请他缓些时日,待我家老爷伤好了,再请定夺。”姿态摆得很低。
“哈哈……府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宋厅长打哈哈,“田中先生怎会强人所难。”
“哦,那便是我误会了。”二管家一拍脑门,对左庭瑞兴奋道,“二少,你听到了吧,人家田中先生没有要买我们药厂的意思。我就说嘛,咱家诺大一个工厂,养活了近小半城的人,哪能就值二十万个大洋呢。哈哈……今儿有宋厅长这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通知大伙们,开工,开工喽!”
说罢,不给宋厅长开口的机会,兴冲冲地跑走了。
宋厅长一张脸,涨得红了白,白了青,“二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啊!”左庭瑞迷惑不解道,“什么什么意思?二管家说的不对吗?还是说,要等田中先生那边,亲口承认不强买我家药厂,我们才能开工生产。”
“二少甚言!”
左庭瑞被他一喝,双眼更是迷茫了:“宋厅长还请直言,不知我哪句又不对了?”
宋左长:“……谢长风是贵府的厨子,仆背主,该说左会长给了人家什么气受才是吧?怎么就扯到田中先生身上了,一案说一案,二少莫要牵强附会。”
“宋厅长,”左庭瑞一指门口停放的尸体,“你不会忘了这五具尸体吧?他们可不是我府上的佣人护卫,而是昨夜执枪闯进来的贼人。田中先生前天刚说要出二十万个大洋买我家药厂,我爷爷拒绝后,隔天就闯进了这五人。宋厅长不会觉得毫无关联吧?”
“怎么说我左府也是全川城的缴税大户,在自己家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宋厅长可是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责任?”
“你——”
“宋厅长慢走,”左庭瑞在大门口停下脚步,躬身一礼,“公告的事,辛苦了!”
“阿福。”左庭瑞一招手,立马又一个护卫提着小箱上前,双手将箱子递给宋厅长身旁的大队长。
“谢谢大家前来,左某感激不尽。”
一众随宋厅长前来的警察,齐齐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宋左长噎了噎,想发怒都不能,气得一甩袖子,冷哼了声,当先上了车。
“左二少,有什么事,打电话说一声,兄弟们能帮的决不推辞。”大队长接过箱子,承诺道。
“谢过各位,左某记下了。”
……
老爷子醒来看到左庭瑞,脸一拉,冷哼道:“你怎么没走?”
左庭瑞只当老爷子担心他留下来会有危险,遂一脸感动地道:“我不能丢下您一个人面对家族危机,我也是左家的一份子……”
“停停,”老爷子嫌弃道,“想留下就留下,哪来这么多废话。对了,瑶瑶,我的小心肝呢?还有小瓒,可有救下来,有没有受伤?”
左庭瑞:“……”
顾医生端着药和参汤敲门进来,闻言笑道:“小瓒救下来了,两个小家伙都在隔壁休息室睡着呢。”
“我记得昨夜,谢长风那家伙将瑶瑶摔在了地上,怎么样,可有伤到哪?”老爷子挣扎着坐起来,急道:“扶我过去看看。”
顾医生忙把托盘放到床头的小桌上,阻止道:“别,您刚做过手术,现在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可不能乱动。”
瑶瑶!谢瑶!银行!有什么从左庭瑞脑中闪过。
“放心吧,瑶瑶命大着呢,你没见它活蹦乱跳的可欢了。便是小瓒,也只是受了点惊吓。”怕老爷子不信,顾医生伸脚踹了下有些呆怔的左庭瑞,“去把瑶瑶抱来。”
“哦,哦,我这去。”脑中的一线灵光被打断,左庭瑞也不纠结,转身出了门,去隔壁休息室将睡得死沉的谢瑶拎了过来。
“哎哟,你个臭小子,就不会怜香惜玉点。”老爷子伸手接过谢瑶,顺势拍了左庭瑞一巴掌,“你说你留下来干嘛,气死我吗?”
左庭瑞无奈地抹了把脸,老爷子还是那个老爷子,一点没变。反倒是他,自从目睹了老爷子为父亲和两个叔叔在银行里存了钱;又知道在危险来临,老爷子果决地将他们送走,一力承担。他的心态就变。
开始学着去体会,老爷子别扭下的慈爱。
同样的话,如今再听,竟不觉得刺耳,反而有着别样的温暖。
左庭瑞动情地揽住老爷子的肩,亲腻道:“爷爷,我爱您,我们大家都爱您,只是跟您一样,平常都说不出口……”
一股麻意从脊椎骨窜起,直激脑门,老爷子被他恶寒得浑身一抖:“去去,哪远滚哪去,胡说什么呢?”
说到后来竟是老脸一红,内心甚是崩溃:“哎哟妈啊,现在的小年青真不讲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肉麻兮兮,当自己是瑶瑶呀。”
顾医生看着颇有些冰释前嫌的祖孙俩,笑着偷偷地朝门外退去。
谢瑶被老爷子陡然亮起的大嗓门吵醒,抬头看到轻揽着她的老爷子,惊喜道:“爷爷您醒了,太好了,您不知道我担心的梦里心儿都要碎了……咦!您的脸这么红?”
攀着他的胳膊,谢瑶伸爪轻轻地触了触老爷子的额头,“好烫!不会是起热了吧?顾医生,顾医生,你快过来,帮我爷爷看看。”
“哈哈……”顾医生看着老爷子手足无措的窘着一张脸,忍不住放声大笑。
谢瑶疑惑地看看他,又歪头瞅了瞅老爷子,“爷爷,顾医生怎么了?”
“傻了。”老爷子瞪了顾医生一眼,斥道,“还不走。”
顾医生忍着笑,对左庭瑞叮嘱道:“二少,老爷子现下身上无力,碗里的参汤,别忘了喂他喝下。”
“唉,谢谢顾叔。”左庭瑞手背贴在碗上,感受了下温度,不烫了,舀了勺汤递到老爷子面前,“爷爷。”
老爷子哼了声,别扭地别开了头。
谢瑶:“爷爷发烧了,要先吃药。”
左庭瑞:“爷爷这不是发烧,是害羞了。”
“臭小子,说谁呢!”老爷子被孙子说得热气上涌,脸更红了几分,“碗拿来我自己喝,不要你喂。”
“别逞强了。”左庭瑞心情放松,再没了从前面对老爷子那股拘谨劲儿,“来,张口。”
勺子凑到嘴边,老爷子有心不喝,对上谢瑶歪头打量的豆大双眼,面皮一紧,只得故作无事地将汤喝下。
一勺又一勺,左庭瑞喂得细心又仔细,一碗汤很快就见了底。
喂完汤,左庭瑞掏出手帕,给老爷子擦了擦嘴巴,服伺着上了回厕所,打湿帕子给擦了手脸,又喂了药。
谢瑶看得新奇:“你以前不是最怕爷爷吗,怎么我半月不在,你变化这么大?”
老爷子:“瑶瑶,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谢瑶一怔:“爷爷,您知道我失忆了?”
老爷子扯唇轻声笑了下:“你是我养大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爷爷哪有不熟悉的。”
没出事前,瑶瑶多黏他啊,可那天跟着沈家父子回来,言语虽然亲热,可动作是骗不了人的,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僵硬得动都不敢乱动,一如四年前,他们初遇那会儿。这些,他如何会感觉不到。
“我以为我刚穿……”谢瑶一愣,忙住了口。傻笑着抬爪勾住老爷子的手指,“爷爷,谢谢你。”无论在何等境地,都不曾放弃自己。
“傻瓜。”老爷子不欲谢瑶在孙子面前暴露太多,遂打发他道:“瑶瑶饿了,你去厨房给她端点吃的。”
“爷爷,”左庭瑞吃味道,“我也没吃早饭呢。”
“那就去吃,这么大了,还要人喂不成。”
左庭瑞听得心下一乐,老爷子还是关心他的,“我这就去。”
“吃完了赶紧带饭过来,别让瑶瑶饿着肚子等太久。”见他要走,老爷子忙吩咐道。
左庭瑞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然后拎起谢瑶的翅膀:“我带它一块过去。”
“唉,你个臭小子,抱着,别扯疼了瑶瑶。”
“知道了。”左庭瑞托着谢瑶冲老爷子举了举,关上门,走出医药实验区,将谢瑶往地上一丢,“自己走。”
谢瑶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也不恼,反而仰头好奇道:“你昨天咋没走呢?”
“你一只鹦鹉,话是不是多了些?”
“没听过鹦鹉学舌吗?”谢瑶紧跑起步,跟上他的大长腿,“唉,问你件事?”
左庭瑞平常没跟谢瑶相处过,见她这么一本正经地问话,颇是好玩道:“哦,你问?”
“谢长风跑了吗?”
“跑了。”
“跑哪去了,你知道吗?”
左庭瑞惊奇地停下脚步:“我们交谈的这些词,你是都理解其中的意思呢,还是胡诌的?”
谢瑶翻了个白眼:“爷爷找人给我测过智商,那人说我的智力想当于九岁的孩童,你说我听不听得懂你说的话?”
“哦,这事啊,我在国外好像听家里谁打电话跟我说过。”
“国外!对了,国外是什么样子?我还没出过国呢。唉,算了,先不说这些,你还没告诉我,谢长风跑哪去了?”
“你就是只从国外来的鸟,还没出过国,骗谁呢。”左庭瑞嘟囔了声,回答道:“他开走的车,被丢在了百乐门的停车场,至于人去哪了,还待寻找。”
“百乐门啊!”谢瑶跟着老爷子谈生意,去过那个地方,还认识了老板娘养的那只狸花猫,晚上她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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