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1 / 1)

苗大柱:“小瓒,你呢,吃吗?”

“舅舅吃罢,我也不喜欢,太腥了。”

苗大柱点点头,抬手将蛇胆丢进嘴里,“咕噜”一声吞下了肚。然后起身握刀将菜花蛇崭成断,丢进锅里,又切了姜片葱花放进去。

谢瑶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苗大柱将蛇从锅里捞出过水重煮,想来不抄水去腥过油,便是这样直接煮来吃了。

渐渐地独属于肉食的香味从锅里传出,于厨房弥漫。谢瑶吸了口气,说实话有些馋,可要她吃蛇肉,她还真没那胆。

随着肉味越来越浓,李凤丫、苗妮,连带着尾巴都起来围在了厨房门口。

“哪来的肉?”李凤丫说着挤开苗大柱,掀开了锅盖。

“哈哈……鹦鹉捉的,”苗大柱乐道,“这么看来,鹦鹉养在家里,也算是值了。”

李凤丫瞪了丈夫一眼,嗔道:“哪能天天都有这好运,今个儿叫我看,也就瞎猫碰到死耗子。”

谢瑶:“……”

转头看到尾巴,谢瑶在沈瓒怀里抱着翅膀冲对方作了个辑,“对不起,刚才打扰你睡觉了。”

“哈哈……你看,”苗大柱点着谢瑶,再次乐道,“多聪明的鸟儿,照这样看,明天兴许我们还能吃到蛇肉呢。”

沈瓒:“舅舅,瑶瑶怕蛇。”

“瑶瑶!”苗妮好奇道,“你给它起的名?”

“不是,”沈瓒道,“应该是它原来的主人起的。”

“原来的主人!”一家人面面相觑,捡了只鹦鹉,他们光想着如何能将其利益最大化,却忘了,能养得起鹦鹉的人家非富即贵,有一日,人家找来了怎么办?

“这……”李凤丫拽着丈夫的衣袖,急道,“尾巴可跟人家鸟店的掌柜说好了,待她养好身上的伤,就给送过去。而且给的定金也都买了麦麸,人家真要找来,咱们可咋办啊?”

“无事,”苗大柱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不是说孩子们在城外的臭水沟里捡的吗,不捡回来,说不定它就没命了。捡回来,怎么说也算救了它一命。便是它的主人找来了,这救命之恩,总不至于倒打一耙吧,多少也该给点赏银。”

“得,”李凤丫笑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松开丈夫,李凤丫挽起衣袖,“你带着孩子出去吧,我来搅点糊糊,再给锅里添点野菜。”

苗大柱点点头,带着苗妮、尾巴走出厨房。苗大柱闲不住,去屋里拿了斧子,在院里劈起了柴。

苗妮回屋取了把干皂角,洗净放进石臼里,拿了木杵一下下捣碎,添上水,搅均过去残渣,倒进一个小木筒里,抱来昨天收的衣服放进大盆,端着盆拿着皂角水去了河沟边。

清晨的河水很凉,苗大柱心疼闺女,“尾巴,帮你姐洗衣服去。”

今天煮饭早,再加上昨天刚得了粮食,尾巴便没有出门,从厨房出来他便回屋歪在了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听到苗大柱在外叫喊,颇是不耐,“你就不能让我歇歇。”

李凤丫拿着野菜出来,听到丈夫使唤儿子给闺女帮忙,不乐意道,“尾巴一天到晚干的都是力气活,他小小年纪也没叫过一声累,今个儿好不容易歇歇,你还扰他干嘛。大妮都15岁了,在家也就洗个衣服做个饭,这你还心疼?你当自家是有金山银山啊,舍不得闺女干活。”

“没金山银山,闺女就不能娇养着啦。”苗大柱笑着反驳道,“当年我和妹妹小时候,不也什么让着她、护着她吗?咱家啊,就是这家风。”

“呸,家风!”外甥在屋里烧锅呢,李凤丫不愿跟丈夫掰扯,只警告道,“我不管你们家以前如何,反正我自己的儿女,如何教养我说了算。”

说罢一甩脸子进了厨房,手里的野菜丢进盆里,舀水洗净,随之放到竹篦上控水备用。

掀开锅盖,她拿着筷子扎了块蛇肉,见熟了,取了只碗,连汤带肉地舀了一碗出来,只留了五断小肉和一点肉汤在锅底。

舀出来的她端去自个儿房里收起,锅里重新添上水,待水烧开打上糊糊放进野菜,点上盐,“吃饭了。”

沈瓒抱着谢瑶洗漱,苗大柱拍拍身上的柴屑,出门准备叫闺女回来吃饭。

“你站住!”李凤丫端着碗出来,见此,瞪他,“你也不看这都啥时候了,还不敢紧吃了去码头干活。”

“饭我给她留在锅里,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吃,有什么区别。”

“嘿嘿……”苗大柱抓抓头,“行,听你的。”

李凤丫白了他一眼,转头叫儿子,“尾巴,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谢瑶怕蛇,沈瓒碗里的粥一口都不愿意碰,沈瓒也不免勉,起身回屋拿了药和松籽,喂她。

看到松籽,李凤丫双眼闪了闪,“小瓒啊,可是那鸟店掌柜给的?”

沈瓒喝粥的动作一顿,放下碗,点了点头。

“还有多少?”

“不多,总共给了一小包,昨天瑶瑶吃了些,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李凤丫看向儿子。

尾巴抬头轻瞟了眼沈瓒,“那掌柜,给了一小口袋。”

沈瓒诧异地看了眼他表哥,不明白他为何说谎,掌柜伯伯总共给了巴掌大的一包松籽,哪来的一小口袋。

李凤丫摊开手,“拿来。松籽太贵,咱家可喂不起,舅妈上午找人换成南瓜籽,能多得些。”

“没有了。”谢瑶翅膀一抬,指着尾巴叫道,“他说谎,掌柜大哥总共给了一小纸包。”

李凤丫的脸陡然一沉,“一个扁毛畜生,乱嚼什么舌根。”

谢瑶一愣,委屈道:“嘎……我又没有说错。”

“瑶瑶,”沈瓒将她护在怀里,顺了顺她的背,“别说话。”

“舅妈,是真的没有了。你若是不信,房间就那么大,你去看看。”

“真没有了?”李凤丫盯着沈瓒,狐疑地打量了会儿,又扭头瞅了眼儿子。

尾巴似笑非笑地瞥了沈瓒一眼,“娘去看看呗,说不定瞧见别的什么呢。”

沈瓒眉头隆起,不知道表哥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藤箱里除了舅妈塞的一打旧衣,在无其他。

至于小金锁,一直在他脖子上戴着,来回换衣服他都注意了,并不觉得有让表哥看到。

李凤丫碗一放,站起来就往三个孩子住的屋子走去。

“你干什么?”苗大柱一把拽住妻子,低声怒道,“搜外甥的行李,传出去像什么话。你刚才也说苗妮15岁了,15岁的大姑娘,这一两年就该说亲了,你便是不为她考虑,尾巴呢,儿子今年算上虚岁,可也13了,再过两年你不得寻摸媳妇?你问问谁家嫁闺女不提前打听打听,婆母家人的品行……”

“苗大柱你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是品行不良喽?”

“咱能一码归一码吗?”当着孩子的面闹起来不好看,苗大柱也怕妹夫过来,外甥学嘴,从而让妹夫对他一家子有了隔阂。

拽着妻子进了屋,他斥道,“孩子的箱子你换衣服时,里里外外不是检查过一遍吗,你这会儿明打明地再搜,那就是把柄。”

李凤丫拍开苗大柱的手,依着桌子透过窗户往外看,“他一个孩子,能懂什么?等妹夫来了,便是有什么,凭我这张嘴,死得还不给他说成活的。”

“嗤~”苗大柱瘪了下嘴,“你别看他今年才五岁,就你那点商智,真要论起来,你还不一定到玩过他呢。”

“你……”李凤丫气得伸手捏着丈夫腰上的肉,狠狠拧了一把,“你当他成精了不成。”

“嗨,你轻点。”苗大柱握住妻子的手,从腰上拽开,“我在码头上挑担,一干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这双眼何曾看错过人?”

“呸,真有那本事,码头上哪天没有富人经过,你倒结交一二,给我挣些银钱回来,别让一家子饿肚子啊,惯会窝里偏白的蠢货。”李凤丫门一摔走了出去。

“唉,你怎么骂人呢。”苗大柱气愤地嘟囔了两声,跟着出来,端起碗,几口将粥喝完,抹了把嘴,扛着扁担朝外走道,“我走了。”

谢瑶不知道别的鹦鹉听力如何,刚才苗大柱两口子在屋子里嘀咕的话,反正她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望着苗大柱离开的背影,谢瑶不由乍舌,苗大柱一脸憨厚疼闺女的模样,她还当是个好的呢,却不曾想……唉,谢瑶同情地瞅了瞅小家伙,这都是什么亲戚啊,还娘舅呢,跟她舅舅差远了。

“快吃。”沈瓒把碗里的粥喝完,抚了抚她的头,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进盆里,舀了水洗刷。

“娘,”尾巴嗦着嘴里的一截蛇骨头,不舍得嚼碎咽下,“我去捡柴了。”

“不休息一天吗?”李凤丫担心道。

“不了。”尾巴背起竹篓,拎起竹篮和砍刀,大步往外走去。

“让小瓒跟你一起去。”她心疼儿子,自然也就见不得沈瓒歇在家里躲清闲。

“他想出来便出来,我可不等他。”尾巴说着转身出了院,朝河沟边的小道走去。

“这孩子。”李凤丫目送着儿子走远,回头扫了眼蹲在厨房洗碗的沈瓒,也不稀搭理,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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