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逼宫(1 / 1)

贺贵妃听见裴卿这话一愣,她眼神有些闪烁,偏过头来不敢抬头再看他。

“你说什么呢,母妃如何会对你父皇做手脚呢?”

她转过身来轻声咳嗽了一声,对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了口:“卿儿,莫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她话里带着三分的试探,可不知道越是这般便越让裴卿起疑。

裴卿拧紧了眉心,心下复杂了许多:“若与你无关还好,若是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便是谋逆的大罪。”

裴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这话便往外走了。

贺贵妃看着裴卿的背影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手里捏紧了,站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往里边走。

对于这个儿子,贺贵妃不知为何,总是带着惧意的。

在他幼时,她心情不好之时动辄打骂,那时小小的一个孩子缩在一角可怜兮兮的,可等他抬起头来时候,眼神中带着的戾气却连她一个大人都有些害怕。

自此之后,她便再也没动过手去打他了。

她有预感,自己这个儿子绝非池中之物,皇位也是能企及的。

这个认知让贺贵妃浑身发颤,于是她教他韬光养晦,教他在外藏好自己所有的锋芒。

只是叫她意外的是,裴卿好像对那个位置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贺贵妃思绪百转,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充满希翼。

“我儿啊...你定要登上那个位置啊。”

而裴卿在自己屋子里,总觉得裴舜的病情与自己母妃有关,可却也寻不住证据来。

便只能暂且将这事放下,草草洗漱完便上床睡了。

只是没想到次日一大清早,忠顺侯便派人递来信,请他去忠顺侯府小聚片刻。

裴卿有些疑惑,他与忠顺侯交情不过浅浅,若是裴少辛想来寻他不必如此周折,那必定便是...

“宁舒窈...”

裴卿手里捏着信件,叫了侍从回去,说是自己即刻赴约。

他换了一身衣裳,又拢了一件绣了仙鹤的袍子,骑上马车便往忠顺侯府赶了。

如他所料,裴卿被侍女引进厅堂里,一眼便见到了宁舒窈。

他走上前去朝她作了礼:“臣弟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宁舒窈走上前去虚虚扶了他一把:“五弟不必多礼。”

她扬了手,指尖对着的地方是两张对着的椅子,中间小案上摆着一盏茶,茶香氤氲,绕在殿堂中久久消散不去:“五弟请。”

裴卿大袖下的手微微蜷缩了起来,转过头来对着宁舒窈颔了首。

他虽不知晓今日宁舒窈请他来作何,却也知趣的没先开口。

等到宁舒窈倒上一杯茶递给他后,缓缓说起裴舜的病情时,裴卿才有些察觉到今日宁舒窈的目的。

“父皇卧病在床,臣弟心里也悲痛万分。”裴卿接过茶盏抬了头继续同她说:“若是太子妃有需要臣弟的地方,臣弟,万死不辞。”

宁舒窈抬了眸看着他的眼睛:“若是有关贺贵妃的呢?”

裴卿手上动作一顿,对上宁舒窈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隔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将茶盏放下:“太子妃的意思是,父皇的病同我母妃有关?”

宁舒窈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只掀开茶碗,用手扇了扇,里边的雾气争相恐后地往外边钻,在二人的中间竖起一道屏障。

“只是猜测罢了,还要看五弟是否同我一样想弄清楚这个事...”她顿了顿:“或者是,在我心里,还贺贵妃娘娘一个清白。”

裴卿看了她许久,顿时笑了:“之前在皇兄身侧,臣弟怎么从未看出娘娘如此,巧言令色。”

宁舒窈挑了挑眉:“巧言令色?我暂且将它当作一个好词。”

裴卿端起茶来一饮而尽:“这事,臣弟觉着自己还得好好斟酌斟酌。”他抬了头对着宁舒窈的眼睛:“毕竟贺贵妃,可是臣弟的母妃。太子妃您说是吗?”

宁舒窈低下头来没再看他,只专心的倒着自己的茶,等到裴卿走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等她发觉后边有声响,转过头来时,竟发现许姝站在了她身后,正想替她搭上一件外裳。

“娘亲。”她拉过许姝的手,软软的唤了她一句。

许姝端详着宁舒窈略带了倦色的面容,抚了上去轻声说:“辛苦你了。”

裴舜中风之事沸沸扬扬,许姝虽在后宅却也听到了消息,况且还有尚在朝廷中的宁父同她说道一二,便是更加心疼自己女儿如今的处境。

宁舒窈虽是东宫太子妃,可这节骨点儿若是再出些什么岔子,对她,对裴少辛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再者裴舜虽中风失去神智,可人却还尚存人世。裴少辛的位置如今不尴不尬,裴舜没醒过来还好,若是醒过来再将已经握在手里的大权交给裴舜,纵使裴少辛无心,也架不住裴舜起疑。

裴舜即位这么多年来,许姝已经看惯了世家新贵大起大落,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背后少得了裴舜的手笔。

许姝抬了头看向宁舒窈,拍了拍她的手背:“还好你如今已经在凤仪宫住下了,无论如何都有皇后照料着,总归不会被别人随意欺负了去。”

宁舒窈心里触动万分,可也不愿意让许姝替她担心,便缩了缩手将那日贺贵妃推的红痕叫许姝看到。

她朝着许姝点了点头:“母后极为照顾我,娘亲便莫要担心了。”

宁舒窈低下头来隔着厚重的衣裳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软肉,再抬头看向许姝:“娘亲瞧,我进宫之后都圆了一圈了。”

许姝看着宁舒窈面上的笑意,却又如何不知晓宁舒窈这是不想让自己为她担心呢。

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抬头之时也是同宁舒窈想象的一般面上露了一丝释然。

“这样便好,娘亲也能放心一些。”

外边细细簌簌的落着小雪,室内却暖如春。二人都说着对方想要听到的话,是为了宽慰对方,也是为了宽慰自己。

***

只是叫宁舒窈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到裴卿的答复,宫里便出了一件大事。

三皇子逼宫了。

战火是午夜时分响起的,那时整个皇宫处于静谧的时分了,六出花落在地上,再被穿着盔甲的士兵一脚踩进了大理石地间的缝隙里。

先是南宫门涌现出星星点点的火把,再是马蹄声,盔甲行走之间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凤仪宫在西宫,虽离得远了却还是有些声响的。

宁舒窈睡得尚浅,自然也听见了外边小侍们低声的念叨。

她皱紧了眉心拢了外裳便往外边走。

“娘娘,娘娘,外边好像有人逼宫。”采绿见她出来了,左思右想还是小跑了过去同她说。

宁舒窈听见这话一愣,小拇指微微蜷缩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长吐了一口浊气,刚想往外边走,便听见宫门“哐当”一声的响了。

宁舒窈瞳孔一缩,吞了口唾沫看着门。

采绿虽心里惧得很,却还是站在了宁舒窈的身前。

周围的小侍们也紧张兮兮的看着门口,还有三两个手里拿着扫帚的。

“阿窈。”裴少辛推了门立在门外,隔着一扇门看着她。

宁舒窈一见到是裴少辛,便卸下了满身的恐惧,小跑着走上前去拥住他。

只是等肌肤触及到冰冷的铁时,宁舒窈这才发现,他手持长剑,身着盔甲,便是眸子里也是带着杀气的。

她喃喃着:“夫君,你这是要去杀敌了吗?”

裴少辛抚上她的脸,冰冷的触感让宁舒窈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不过她丝毫没产生退后的想法,还用自己的手去覆上他的手,想要裴少辛贴近一些。

裴少辛低下头来看着眼眶已经有些红了的宁舒窈,心里微微叹气了一声,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阿窈,等孤回来。”

宁舒窈抬起头来哽咽着忙不急的点头,泪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便用袖子一把将它拭去。

她缩了缩鼻子,带着哭腔同他说:“一定不能受伤,阿窈等你回来。”

裴少辛重重的看了她一眼,便缩回了手往外边走。

走到门口时,他双手捏着两个铜门闩,缓缓的往里边推。

他身子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直对着宁舒窈的双眼。

等到最后,宁舒窈想伸出手去,却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下,好似在唤她。

“梓潼。”

等到裴少辛走后,宁舒窈一下跌坐在地上。

采绿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将她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上沾上的雪花拍下。

“娘娘,您可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太子殿下替您担心才是。”

宁舒窈如今自是知晓这个道理,她哑着声点了点头:“好。”

等过了半晌她回过神来之后,宁舒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母后那头你且去看着,别叫一些没眼色的惊扰了她。”

采绿有些踌躇,她这是在担心宁舒窈这边。

宁舒窈自然是知晓她的,摆了摆手说:“我这儿无事,你若是帮我看好了正殿那便,才是要紧事。”

采绿自然是知晓皇后身子不爽利,若是今日还叫她受惊了这身子骨定是受不住的。

她转过头来看了宁舒窈一眼,才低下头来小跑去了正殿看守在门口。

宁舒窈转过头去,从屋子里拿出一只长缨木仓来,端坐在正坐上,冷冷地盯着门口。

她听着外边刀剑刺入肉的声音,看着旭阳渐渐东升,感受中手中的温度逐渐流失。

她轻声对那不知道几道门之外的人说。

“定要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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