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匆匆地走了。
才进了电梯,身后便有人跟了进来。
我抬头,豁然出了一口凉气,竟然是那两个面目凶狠的男子,在他们的身后,又进来一人。
那人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留着利落的寸头,有一双鹰隼的眼睛,脸上线条棱角分明,身着黑色衬衣,牛仔裤,身形高大健硕,却满身满脸的煞气。
两个黑衣男子一进来,便自动分开站到电梯的两侧,而此刻,电梯中间,便剩下了我和那个寸头男,那男子鹰隼的眼睛一直盯视着我。
盯的我全身倏然泛起一阵冷意。
是随时会发生不测的那种冷。
电梯飞快下行,很快到了一楼,我想快点儿脱离这几个让人浑身发毛的人,便当先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那个寸头男在我拔腿的一刻,对着左侧的黑衣男使了个眼色,于是在我迈出电梯的同时,那个黑衣男挤了我一下,我豁然感到腹部一凉,低头一瞧,腹部的衣服竟然被划开了一条十余公分的口子。
已是夏季,我的身上只穿着这么一条棉质的薄裙,而且这裙子是极合身的一种款式,腰腹线条掐的极好,几乎没有余量。
而这莫名多出来的口子明显又是刀子划出来的,我低头,对着那口子忽然吸了一口凉气。
这刀划的速度之快,技法之精准,显然要我命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那人有心要我死,只要刀子再向里一分,恐怕我现在,早就血流满地了。
“丫头,以后小心一点。”
寸头男走过我身边时,低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男性气息,却是让人心头一凛。
我猛然盯向那双鹰隼的眼,我看到里面清楚的杀意。
这男人是谁?
和陈丽嫣什么关系?
就在我疑惑万分、一阵全身发冷的时候,寸头男带着两个黑衣男子已经离开了。
我呆怔的视线里,对面的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道黑色西装的身影。
是莫子谦。
他猝然看到站在对面的我,一双焦急满满的清眸便用最快的速度将我身上扫了一遍,
看到我腹部被划破的衣服时,他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或许是因为没有在我身上看到血迹,而我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的神色似有松动。
“以后注意一点,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莫子谦说罢,便转了身,重新踏入电梯,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又一路上行去了。
我懵懵怔怔地想,或许那寸头男,是莫子谦和陈丽嫣的什么朋友吧!可是莫子谦他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担心我吗?
我清楚记得,他看到我时,那种豁然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我想不明白,而身上的衣服又不能再穿了,我便直接坐公交回了寓所。十分钟后,我换了一件衣服又出门了。
我又一次来到了佳郁和吴志海新居的那家大型卖场,那一次,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孩子的,我心里带着隐隐的期待,一个人徘徊在那家卖场中。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的流逝,卖场中,人来人往,没有那个母亲和孩子的影子,我开始在心里祈祷,求求老天,让我再见那孩子一面。
可是两个多小时过去,卖场中那么多个被父母带来玩逛的孩子,却没有一个,是我那可怜的儿子。
我心思灰败地从卖场出来,一个人站在卖场外面高高的台阶上,心里无比的难过。
孩子,妈妈后悔了,妈妈不该将你送人,你能听到妈妈心里的声音吗?
“嘛嘛……”
我蓦地一怔。
“嘛嘛……嘛嘛……”
没错,是小孩子的哭声,我瞬间四处张望,我看到在不远处的街角,一个看起来很小的男孩儿,正张着嘴大声哭泣。
那孩子,一头乱发,好像很久没有剃过,身上的衣服也洗的掉了颜色,我急切地望过去的时候,那孩子正好转过身来,满是泪痕的小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夜灯下,隐约透着某人的样子。
我的孩子!
那一刻,我心头一阵狂喜,甚至忘了想,这孩子为什么会在这苍茫夜里,独自无助地站在街角,收养他的父母去哪里了?为什么这孩子看起来如此狼狈?
我向那孩子飞跑过去,孩子不要哭,妈妈来了。
砰的一下
我的身体撞上了刚刚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的车子,我的身体滚了出去。疼痛让我当时便爬不起来了。
那车子迅速地停下,开车的人疾步而来,“喂,你跑什么,这是停车场出口,你看不到啊……”
男人的话音嘎然而止,他惊讶地叫了一声,“是你?”
我惦记着我的孩子,根本无心理会这人,也无心顾及自己撞坏了哪里,只一门心思地想爬起来,去抱我的孩子。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可是眼前哪还有那孩子的身影,眼前人来人往,车流如梭,孩子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什么孩子呀,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高乐霸道地上前一步,用他的肩臂将我揽住,不由分说扶我上了他的车子,也就是坐进车子里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他不是别人,他是莫子谦的好朋友,高乐。
“我要下车,你放开!”
我挣扎的很剧烈。
高乐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十分气恼,“你受伤了,你现在要去医院!”
“不,我要找我的孩子!”
我的身上,哪里都在疼,胳膊肘儿在医院里摔伤的地方又破了,正在往外渗着血,掌心火烧火燎,膝盖也摔掉了一块肉,下巴上也热辣辣的疼。那里划开了一道口子。
“什么孩子啊!你哪有什么孩子!”高乐有些生气了,他或许并不知道我曾在监狱里为莫子谦生过一个儿子。
莫子谦根本不认那个孩子,所以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吧!
“别闹了,我送你去医院!”
高乐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然后迅速地跨进驾驶位,按下中控锁,然后开着车子飞快地向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高乐又扶着我下了车子,一直将我带到了急诊室,我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明亮的灯光让高乐看清楚了我身上的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伤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