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还是个小朋友,过多的体力消耗,让她的上下眼皮开始不停地打颤。从一开始逃跑的那刻起,她就感到了疲惫。
等到彻底没有危险的时候,放松下来的苏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很累很累,就趴在傅瑾行的身上,打算眯一会儿。或许是因为太累的关系,原本打算眯一会儿的苏黎不到几秒就呼呼大睡。
为了能让苏黎睡得更加香甜一些,傅瑾行让自家司机尽量开得平坦一些。
沉睡的苏黎不一会儿忽然眉头紧皱,似乎做起了噩梦。
她梦见了一间幽暗,漆黑的房间。环顾四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有一把椅子摆在了中间,上面五花大绑地绑着一名少女。
少女的长发垂在了胸部边沿,低着头,因为房间里实在是太阴暗了,完全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长卷发的女人,她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到少女的面前。女人伸出手抬起了少女的脸蛋,发现少女处在神志不清,昏迷之中,就让跟随而来的手下用冷水泼醒了少女。
“咳咳咳……”
原本感到疲惫陷入睡眠中的少女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她感到一股冷意从头顶传遍了全身,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位身段婀娜动人的女人,她穿着一双高跟鞋,身后跟随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几个人高马大又一脸凶相的男人面对这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纷纷拍起了马屁。拿凳子的拿凳子,点烟的点烟,都讨好着女人。少女一看这架势,立刻知道了坐在不远处的女人就是这起绑架案的主谋,她立刻求饶:“求求您,放了我吧。如果你需要钱的话,就打电话给我爸爸,我爸爸他一定会给你钱的。”
“我爸爸他很爱很爱我,只要你放了我,他一定会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放了我吧。”
不断哀求的声音从少女的嘴里传了出来,即使年纪还小的她知道这种哀求对那些心狠手辣的绑匪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她仍旧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那天,她一放学就被人迷晕在了街巷边,然后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一间又黑又冷的房间里,不由地感到了惶恐起来。之前常常有身边的同学提起最近发生了几起富豪子女被绑架的案件。少女一听就觉得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一来他们家十分低调,她自己也十分低调,班上的同学们至今都不知道她其实就是顾氏集团的小千金。二来她爸爸为了保护她,特地请了一名从部队退休的军人做她的保镖,每天暗中悄悄地保护她上下学。哪知道千防万防还是遇到了这种事情。
这几天,独自一个人待在小黑屋的少女非常害怕。她从小就被爸爸捧在手掌心里宠爱着长大,后来遇到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后,更是过上了像小公主那般的生活,何时遭受过这种环境下的折磨。
饭菜又冷又难吃,房间又阴又冷,尤其是到了晚上,冷得少女瑟瑟发抖。她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不停地祈祷着爸爸赶紧过来救她。只要门一被打开,少女就会燃起希望,向走进来的绑匪们求救,可惜的是那些个绑匪们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话。
少女忍不住绝望了。
她不想死在这里,她开始想念她的爸爸,还有爷爷跟叔叔阿姨,不断地回忆着为什么那天被绑架的时候保镖没有及时过来救她?
她不敢往坏的地方想,怕想多了,待在这个地方越来越崩溃。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幕后主谋的少女一看到女人后,就向对方不断地哀求她放了自己。
就在少女以为自己没有希望时,她听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对身后的一个男人吩咐:“替我打断她的一条腿,然后再打电话给苏泽翰,让他准备1000万来赎他的女儿。”
少女一听噩耗,完全不敢置信,只能拼命地哀求她:“不要,不要打断我的一条腿。求求您,不要啊!”
这时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少女,朝着身边的一名高大男人挥了挥手,顿时一声痛苦的尖叫声从屋内响了起来。
苏黎直接从扬起了小身板,嘴里不断地叫着:“不要啊,不要打断我的腿……”
身边的傅瑾行一听到声音,立刻安慰她:“别怕,你在做梦而已,没有人打断你的腿。”
“你说你梦到有人打断你的腿,这个梦究竟是怎么样地?”
一开始还没有反映过来的傅瑾行逐渐意识到苏黎的梦境是不是意味着预知梦,立刻追着她问起了梦里所发现的事情。
“我,我梦到一个长卷发的女人打断我的一条腿。
“好疼,真的好疼。”
重新回忆起刚才梦境的苏黎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对她来说,梦里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苏黎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她这是梦到了自己的上辈子,不幸绑架后让绑匪硬生生地打断了一条腿。
因为房间实在是太黑暗了,她看不清楚哪个绑架她的主谋长什么模样,只看到那个女人有一头长卷发,说话的声音有些像男人,还喜欢用左手夹烟。
只要一想起断腿的痛苦,苏黎忍不住就抱住了小脑袋,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那样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傅瑾行想要拍拍苏黎瘦弱的背脊,但手指还没有碰到的时候,就听到苏黎情绪崩溃地大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
傅瑾行不由得担心起了苏黎,察觉到她从梦境中醒过来的后,满脸的惊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原本想要把苏黎送到酒店的傅瑾行临时地改了一个主意,让司机开车去了京都的第一医院去找苏泽翰。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的苏黎,只有在苏泽翰的怀里才能安静下来,消除恐惧。
连日的劳累,加上背着黎老先生跑了一段路的苏泽翰最终在跑到医院的时候,由于体力不济的原因彻底地虚脱了。
医生安排苏泽翰挂针恢复体力。
他看着缓慢的点滴,克制住想要拔掉的冲动,心里充满着对女儿的担心,一边又安慰自己黎家的司机跟顾家的司机一样,同样都是忠心耿耿,不会让阿黎产生一丁点的危险。
苏泽翰把手放在了脑袋边,眯着眼睛脑袋顿时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爸爸……”
快速睁开眼睛的苏泽翰用另外一只没有挂点滴的手擦了擦眼睛,发现这不是在做梦后,他立刻拔掉了手上的针管,跑过去迎接出现在输液室的女儿。
“阿黎,你怎么在这?”
苏黎一看到自家爸爸后,立刻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撒娇着:“爸爸,我想你了。”
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爸爸怀里的苏黎从心底油然感到了一股安全感,这让她从刚才可怕的梦境中慢慢地恢复了往常的状态,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这辈子的她有爸爸跟瑾行哥哥的保护,肯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被人断腿。
苏泽翰拍了拍女儿瘦弱的背脊,察觉到了和女儿一起出现的傅瑾行,微妙地感觉到了女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苏黎安心地在苏泽翰的怀里再次睡着的时候,傅瑾行这才一五一十地告诉苏泽翰,苏黎被司机绑架。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绑架阿黎?”
“嗯。”
“我觉得可能不仅仅是绑架那么简单吧?我问过那个司机,他说他老板让他把阿黎带到一个地方去,至于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黎家的那个司机现在在哪里?”
“我给了司机一笔钱,我叔母应该会在那笔钱上面留下什么记号。到时候如果他用这笔钱的话,我想警察他们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嗯,我替阿黎谢谢你。”
这是苏泽翰第一次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傅瑾行,摒弃了从前的偏见。如果不是因为傅瑾行残废了双腿,苏泽翰还真的觉得眼前的这名少年可以列为女儿以后的追求者之一。
把内心的怀疑说给苏泽翰听以后,傅瑾行看着已经熟睡的苏黎暗暗地发誓,这辈子一定不能让她受到像上辈子那样的惨事。
他知道断腿之后的痛苦,不仅是从身体还从心里。可是和他不一样的是,他是出了车祸才断了双腿,而阿黎却是被人硬生生地打断了一条腿。前者是属于天意,后者则属于人为,性质不一样,所承受的痛苦也不一样。
何况被断了一条腿的苏黎不仅性情大变,最后也是年纪轻轻地死于酒精中毒。如果一开始苏黎的腿没有残废的话,傅瑾行想苏黎的人生一定会很美好。
苏泽翰看着再次在他怀里睡着的女儿,越来越怀疑幕后凶手是想要杀害掉自己的女儿。如果只是单纯的绑架案的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负责,直接就让黎家司机充当帮手了,而不是让黎家司机把阿黎带到某个地方。
至于幕后凶手具体想要做什么苏泽翰不敢想,一想他就变得愤怒异常。他女儿才4岁,任何一点伤害对年幼的女儿来说,以后将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苏泽翰的脑海里罗列出了很多想要伤害女儿的人选,想来想去他不由得怀疑到了一个人身上,目光立刻幽深了起来。
他的公司刚成立,拿下的单子也仅仅是顾翰霖给的那个大单,生意往来上没有和人结怨,而且顾家最近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顾太太身上,想来想去顾家这边可以排除。
阿黎是个小孩子,根本就没有跟人结怨的可能性。那么想要谋害阿黎生命的人只有可能是利益相关的人,结合阿黎现在是黎家唯一的血脉,黎老先生说什么也不会让唯一的小外孙女没有遗产继承,那么就只有一个人的嫌疑比较大。
傅瑾行也是,从刚才到现在,结合阿黎做的梦,他怀疑上辈子的阿黎是被人故意弄断一条腿的,而且那起的绑架案摆明了就是冲着阿黎一个人精心计划好地。当时的苏泽翰由于自身不断增加的财富,对唯一女儿的安全问题尤其重视,不仅聘请了一位从部队退休的军人,还给女儿悄悄地戴上了追踪器。
这种情况下,苏黎还是被人绑走了,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肯定有内鬼,而且这个人说不定跟苏黎的关系还十分不错。想来想去,傅瑾行怀疑到了一个人身上。
“叔叔,你最近要小心点黎邺,凡事多留一个心眼。”
把心里的怀疑说给苏泽翰听以后,傅瑾行仿佛如释重负。除了这个人,他找不出任何一个人可以跟苏黎的利益相关这么大。而且上辈子的时候,傅瑾行就觉得黎邺这个人性格有些偏激,不止一次在公开的场合里劝着黎老先生夫妻要回苏黎的抚养权,明面上是说要把苏黎接到黎家当成小公主那样的宠爱。可是真的等到把苏黎接到黎家后,黎邺这个人宠爱是真的宠爱,可是他这种宠爱完全是不分黑白,是非地宠爱。只要苏黎高兴,哪怕是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他都愿意帮她善后。这已经不是宠了,反而像是捧杀。哪有爸妈会把孩子用这种方式给杨废掉?
苏泽翰英挺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第一次用欣赏的语气对傅瑾行认真地道谢:“臭小子,谢谢你啊。我得承认一句,你很聪明。”
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单单只是凭着他对黎家的了解就能怀疑到黎邺身上,这让苏泽翰觉得眼前的这名少年很聪明,非常聪明,目光慢慢地变得欣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