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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1 / 1)

寒冬腊月,徐邦彦竟出了一头的汗,嘴里呼哧呼哧冒着白气,一望便知是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的。

“苏伯伯肯定不会谋划杀人。”徐邦彦擦着额头的汗说,“关键是的的确确在逆贼家里发现他的字画,这下就说不清了。”

苏媚语气又急又冲,“以前总有人上门求我爹的笔墨,弄到一两副不是难事。如今只凭一幅字画就能定罪?也忒草率了吧!”

徐邦彦安慰道:“还没定罪,也许审问清楚就放了呢。”

声音发飘,他这话说得都没底气。

苏媚道:“我去找晋王问问,他定然知道内情。”

徐邦彦牙疼似地啧了下,目含无奈地点点头。

苏媚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咬着嘴唇问:“上次王允就咬着我爹不放,硬说我爹是逆党余孽,这次肯定又要落井下石了吧?”

徐邦彦苦笑道:“我有日子没见舅舅了,我……拒绝了王家的亲事,表妹成天在我面前寻死觅活的,我嫌烦,直接把她轰出徐家了。”

苏媚有些意外,叹息一声,说:“你现在应当专心准备春闱,别操心旁的事,前途最重要。”

徐邦彦见她要走,不知怎的心中微微刺痛了下,勉强笑道:“你还没恭喜我。”

苏媚诧异说:“恭喜什么?”随即反应过来,“你中举了?”

“嗯,解元!”徐邦彦的笑容苦涩极了,挥挥手道,“我真恨自己太过贪玩,若早几年参加科举,或许现在能帮上忙……走吧,不耽误你了。”

苏媚深深叹了一口气,冲他笑了一下,“恭喜高中。”

一直默立的林虎突兀地咳了几声,示意苏媚往身后看。

街巷尽头,一辆马车飞速驶来停在苏媚面前,正是萧易。

苏媚又惊又喜,“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易的目光在她和徐邦彦中间打了个转儿,冷哼道:“我不能来吗?”

话里带刺,苏媚被噎得一怔,讪笑道:“当然能,我求之不得。”

她那副略显讨好的样子看得徐邦彦眼睛一痛,再看高高在上的晋王就不顺眼了,大踏步上前抱拳道:“在下徐邦彦见过王爷,敢问王爷是为苏伯伯之事而来?”

萧易嘴角微微一吊,显得有几分不屑,“你是谁,本王是谁,用得着跟你交代?”

徐邦彦面上怒气一闪而过,随即不在意地笑笑,“我焦急苏伯伯的案子,一时情急逾越了,王爷莫怪。”

紧接着扭脸和苏媚说:“看来王爷无意管伯父的事情,你别急,若有消息我马上过来找你。”

萧易目光陡地一沉,语气已有三分不悦,“谁说我不管?说话要注意分寸。”

徐邦彦夸张地叫道:“原来王爷不会见死不救的啊,那太好了,苏伯伯有救了!小媚,王爷一出手,定能保得苏家上下平安,这下你不用担心啦。”

此话一出,不止苏媚明白了,萧易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敢情徐邦彦使了一记激将法!

他来,就是为老丈人的案子来的。现下可好,不管,肯定是不可能的,管,反倒显得是被徐邦彦激的。

还小媚……

萧易眼神微眯,面孔绷得紧紧的,“谁允许你叫她闺名的?”

苏媚察言观色的功夫了得,马上看出萧易似有恼意,立时就催徐邦彦快走,“你徐家的好意我不敢领,你也少管别人的闲事。”

徐邦彦急急道:“不是闲事……”

苏媚背过身,狠狠瞪他一眼,低声道:“快走,找打呢。”

徐邦彦愣怔了下,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看够没有?”萧易睃苏媚一眼,声音有些干涩,“上来!”

苏媚拎着裙角登上马车,手抓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王爷不要凶我,刚才顺天府的来拿我爹爹,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大刀片子抖得山响,我以为要抄家。”

说出“抄家”二字时,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辈子抄家的场面,一大片暗沉的血迹从眼前晃过,竟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萧易的心登时一软,然说话还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还没定罪,抄哪门子家!”

苏媚稍稍安定,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我们去哪里?”

“顺天府。”萧易言简意赅三个字,眼睛不看她,也不肯多说。

苏媚一阵烦闷,萧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真吃不准他的意思了,多说多错,遂不敢再言。

马蹄敲在硬邦邦的黄土道上,单调而枯燥,在静寂的车厢内回响着,似乎敲在人的心上。

萧易瞥她一眼。

苏媚低着头想父亲的事,没发觉。

过了一会儿,萧易又瞥她一眼。

苏媚还是没察觉他在看她。

萧易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又酸又苦的涩意,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们两家反目成仇了,不想你和他相谈甚欢呐,退亲后还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这份胸襟真的让我佩服。”

不阴不阳一番话入耳,说不生气绝对是假话,然而苏媚自觉还没有和他发脾气的资本,是以柔声解释道:“我和他早不来往了,这次事发突然,他赶过来知会我一声父亲被抓的缘由,没有其他的意思。”

萧易扯动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哦,原来只有他消息灵通,我晋王府就是瞎子聋子?还不如他一个没出仕的举子知道得多!”

吃、吃味了?苏媚又觉诧异,又觉纳罕,心里还有点甜丝丝的,想笑又不敢笑。

忙哄他道:“他哪能和你比?我早说过,自打遇见你,其他男人在我眼里就黯淡无光,根本没眼看。我原本就要找你的,只是出门碰上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萧易嘴角向上勾了勾,把头偏向一旁闷闷道:“我又没不让你和别人说话。”

听话音似是消气了,苏媚略松口气,心道这人阴晴不定,不过倒也好哄,遂趴在他膝头说:“你送的梅花我很喜欢,我照那样子绣了个荷包,等成亲那天送你。”

萧易终于忍不住笑了下,“你没错认成‘送霉运’,我就谢天谢地了。”

“王爷小瞧我,”苏媚失笑,“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媚儿说得对不对?”

萧易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还有两天。”

“可我爹还关在大狱里头。”苏媚目光惨淡,“今天本来是去王府铺房的日子,现在这种情况别说成亲,我苏家也许会有覆巢之祸。”

萧易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所以我才要去顺天府给你父亲撑场子,放心,有我在,苏家必定无事。”

一听此话,苏媚心下大安,轻轻在他掌心印下一吻,巧笑道:“上次我爹遭人弹劾,我吓得几乎快疯了。这次我爹入狱,我却没有上次那般惊慌,王爷可知为什么?”

萧易没说话,冷哼了一声,那副表情似乎在说:你该怎么谢我?

眼中的笑意却浓了。

到了顺天府衙门,还没走进仪门,张府尹就急急忙忙迎出来,先是长长一揖,接着笑道:“王爷突然到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萧易表情淡淡的,“不用本王多说为何而来吧?”

张府尹悄悄扫了眼苏媚,陪笑道:“知道,知道,下官在倒座房单独给苏大人安排了一间房。王爷这边请。”

一间小小的西屋,乍看和普通房间没什么区别,但进去才发现,窗子里面安了铁栅栏,屋里只一床一桌一凳。

苏尚清坐在桌前兀自发愣,听到苏媚唤他才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他们,嚅动了一下嘴唇,随后缓慢而郑重地对萧易行了一礼。

萧易坐在轮椅上还了一礼,吩咐张府尹:“把物证呈上来本王瞧瞧。”

张府尹不敢不从,命人拿过一副字画,道:“蝉鸣图,苏大人,是您的画得没错吧?”

苏媚凑过去细看,只见画上杨柳枝头停着一只墨蝉,她曾见过的,的确是父亲的亲笔画。

苏尚清也没有否认,“是我画的,后来送给罗焕,我接济过罗家不假,就算罗焕图谋不轨,但不能凭这个就说我是逆党。”

张府尹道:“罗焕已经招了,是他和你,还有其他几个逆党谋划的这起凶案,为的就是扰乱朝局,另奉新主。”

苏尚清大惊:“他供述我谋逆?岂有此理,我要亲自和他对质!”

张府尹对着他说话,眼睛却是瞧着萧易,“昨日罗焕已经自尽,恐怕苏大人无法和他对质。”

萧易冷笑道:“顺天府办案真叫本王大开眼界,死无对证,供词又有几分可信?”

张府尹哈着腰苦笑道:“这案子上有钦差,下有三司,我顺天府就是跑腿拿人。王爷,还有一处证据,您看。”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他指着画上的题诗说,“这两句诗出自前朝骆临海,王大人认为,苏大人借此诗暗喻对当今的怨怼之意,加上罗焕的供词,是以将苏大人定为逆党。”

张府尹刻意将“王”字重重咬了一下,暗示之意非常明显了。

萧易脑子转得极快,眸色陡然变得阴冷起来。

苏尚清分辩道:“这诗不是我写的,我给罗焕的只有画,没有题诗。想他可能拿去卖,我连落款都没有加!”

“大理寺专门比对过了,是您的字迹,不然也不敢抓王爷的老泰山。”张府尹嘿嘿笑了几声,拱手道,“王爷,下官能说的就这么多了,您三位慢慢谈。”

他说走就走,毫无拖泥带水之意,出去时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苏媚拧着眉毛说:“定是有人陷害爹爹,我看就是王允,上次陷害不成,准是憋着一口气使坏!”

苏尚清想得深远些,沉吟半晌,说:“捕风捉影,恶言攻讦他能做出来,但伪造证据,制造冤狱……他就是有这胆子,也没这么大的权力。”

“加上阁老徐家,就有了。”萧易适时加了一句,盯着窗外暗沉沉的天际说,“或许还应该加上一人,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党同伐异,肃清异己。”

苏尚清仔细想了片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皇……可我根本不是废太子余孽,为何定要杀我?”

苏媚也猜到这人是谁,小声说:“当今的猜忌心也太重了,和废太子有一丝关系都不肯放过,枝枝蔓蔓勾连起来,要整治多少人?这么下去,我看京城又要血流成河了。”

“这事是冲我来的。”萧易的手指摩挲着轮椅扶手,唇边慢慢浮现一抹笑,似嘲讽,又似不屑,“好个一箭双雕之计,既能大张旗鼓名正言顺铲除所谓的‘逆党’,还能捎带打压我,哼,竟如此迫不及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123:59:34~2020-08-1301:2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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