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人眯了眸,缓缓道“这位……公子,还请移步后宅。”
他这般不清不楚的话,以及意味深长的神色,听的轻明若不明所以,继而挑眉,一脸不服气“怎么?还想背着我们众人屈打成招?”
府衙大人笑的一脸的儒雅,“这位公子,本官为官清廉,绝不会做这般行径。”
……
轻明若继续道“那你怎么不带我一起移步后宅?”
他此言,却是为了陆世子的安危,毕竟他只身一人前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而这个府衙看着便觉奇奇怪怪,他方才那番话在旁人听来是觉得好笑的,可实则他是在试探。
那番碎碎念也只是只是为了迷惑众人,而府衙大人却是一眼便识传他内心的想法,便用一种同样“好笑”的说辞来回答他。
不得不说,这个府衙大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轻明若挑眉去看府衙大人,继而拍了拍陆挽奕的肩道“家兄虽年长,胆子却小,便由我这个做弟弟的陪他移步后宅,想来大人也不会介意的吧?”
陆挽奕看向他,眼神冰冷如霜,轻明若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缓缓收回了手,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压低声音道“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再者,你还是兄长,我才是弟弟,怎么着都是我吃亏好吧!”
他这话不无道理,所以陆挽奕决定再忍他一忍。
见陆挽奕周身的冷意散去,轻明若这才大了胆子去轻拍他的肩,嬉皮笑脸道“兄长,走吧。”
三人一齐入了后宅,大堂外,围观的群众渐天色渐晚,便各自散了去,堂内的衙役也将两具尸体搬离此处。
小男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外面有人朝他喊道“朗儿,快随阿伯来。”小男娃摇摇头,却是认真道“朗儿,等阿娘。”
说罢,他趁着衙役在忙别的事,朝着大堂后门的方向跑去……
……
后宅内。
此处是府衙大人的府宅,布置的各位清雅,正厅内挂着不同的诗画,轻明若看着上面的字迹,觉得极为眼熟。
他默了默,继而将视线落在高几上一个大的瓷缸内,睡莲开得极盛,里面两尾鱼游的欢快,看着极为赏析悦目。
府衙大人本姓刘,从外地来此任差做父母官,这一来,便是十一年。
在他镇守下,小镇日渐繁华安宁,多年来无事发生,今日这件事便是打破了小镇多年宁静。
小厮上了茶后退下,只见得刘大人起身,朝着陆挽奕便恭敬行礼,“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原是他认出了陆世子。
早在三年前,尘亲王与陆世子一齐在方临县,刘大人曾见过陆世子一面,因而此时才认出了。
陆挽奕笑得柔和“刘大人不必客气。”
一旁的轻明若放松了警惕,原来是认识的,亏他一直紧张兮兮的,生怕有埋伏。
他小口饮着茶,只听得刘大人继续道“不知这位是……”
陆挽奕还未说话,轻明若却是接话道“世子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他的舍弟。”
如果刘大人叫他一声殿下,他也是不会介意的,而且他觉得自己能当得,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胆子能与陆挽奕称兄道弟的。
闻言,刘大人只是笑却并未接话,而是转移话题道“这位公子想必是头次来本镇吧?”
轻明若笑的一脸勉强“是头次,你们这里的百姓还真是……热情。”
简直是热情过了头,刚入得镇便被一大群人像猴子一样围观,如此便罢了,还要被审问。
不说话会被怀疑,说了又不信,他们这一下午的容易吗?
既然是认识的,轻明若便索性将心中憋屈的话一气说出,他看向林大人“我们此次来是来祭祀尘亲王的,我们绝对与命案无关,我们是清白的!”
林大人点头,无不恭敬道“下官自然相信殿下。”
这话听得轻明若一头雾水,他看向陆挽奕,只见陆挽奕朝他点点头,“这位便是代父亲掌管三千亲兵的刘之初刘大人。”
轻明若默,怎么也不早说,原来是自己人……
他只听陆挽奕说起过刘之初,也有密切的书信往来,却并非见过,因而即使是见了面也不认识,也难怪他方才觉得厅内挂着的书画字迹眼熟了……
再者,他怎么看刘之初也觉得他不像是代管三千亲兵之人,他的气质倒蛮符合书堂先生。
尘亲王手下的亲兵有一部分留在方临县,便是由着刘之初代为掌管,这是旁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
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小小的府衙大人,他们竟然会有如此密切的联系,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刘之初却似毫不在意一般,此番陆世子前来,他已经知道了其前来的目的。
沉思片刻后,他道“近日里,一直有人暗中在镇内探听,下官也派人留意着,只是唯恐打草惊蛇,且下官也不太确定是否如下官猜测相符,也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今日见殿下前来,下官怀疑这些人定是提前知道了消息,因而想利用此引起哄乱,从而找到关于尘亲王所留下亲兵的蛛丝马迹。”
闻言,轻明若沉了眸,依着刘之初的话,这伙人只是一直徘徊在方临县,却并未寻到任何的线索。
只是为了将他们骗来此,从而寻到有关尘亲王亲兵的藏身之处。
果然,他们上当了!
一路上,他们未曾发现道如被劫走的痕迹,也并未遇到埋伏,却一路来到了方临县,只因他们怀疑陆亦钰的人已经控制了方临县,而道如便被囚禁在此。
很显然,这是陆亦钰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们从离京开始便已然步入陷阱,却是到现在才察觉。
陆挽奕周身带了冷意,他手缓缓紧握成拳,眸色深邃幽暗,事情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寻到线索,大可派人将方临县搜个底朝天,时间一久,倒也不愁找不到痕迹。
可陆亦钰为何会故意将他骗来此?
又或者,只是为了将他骗出京!
陆挽奕沉了眸,他起身,周身满是清冷之意,他问“可有收到京中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