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被高贵妃压制,甚至有可能承言帝一封旨意下,她的皇后之位便被取代……
皇后揉着额间,良久,她的视线落在陆亦钰转动着扳指的手上,“你要本宫如何做?”
陆亦钰眸间笑意尽散,面上满是肃然清冷之意,他沉声道“世子妃,苏琬颖。”
皇后眸色忽暗,对上他异常清冷的眼眸,她忽觉有些恐惧。
他心中想什么,别人永远不会得知,也不敢得知,他像自地狱而出的恶魔,让人望而生怯,周身的气场强大的可怕。
比如现在,他眸色暗沉深邃,像无底深渊一般,其中似带了阴暗的算计与报复。
可偏偏,这些心思都无从得知。
说罢,陆亦钰起身,只余一句“你只需传她入宫,之后的交给本王就是。”
他对她,从未有恭敬之意。
皇后眉心突突的跳,她还欲说什么,陆亦钰的身影已走远。
她一手紧握着玉冉,心中猜测着陆亦钰此番做的目的,这件事说来简单,却并不简单。
她向来不喜欢苏琬颖,如今却要传她入宫?要以何理由?
殿内安静至极,皇后阖了眸,外面雨下不停,屋檐的落水声滴滴清晰,却无端的让人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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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街道上,偶有一两行人走过,马车自街西急速穿过,车轮碾压过湿漉的地面,带起点点水花。
铺中大多生意冷清,只有店伙计不时的探头出来看看雨停了没。
街转角的一个铺子前,这里曾是未娘卖包子的摊子,如今却是卖起了油纸伞,可惜生意清冷,一天也没有卖出两把,甚至在一个匆匆而过的行人碰撞之下洒落一地,好不凄惨……
街道斜对面的云锦斋内,两颗翠竹完好无损的摆在门内,叶片青翠欲滴,因照料的极好,拔高了许多,看着便觉得春意盎然,勃勃生机。
铺内,三千与少年趁着下雨天生意冷清打扫铺子。
此时的三千站在柜台上踮脚,吃力的拿着扫帚清扫屋顶的灰尘。
半响后,三千一手抹掉糊满嘴的屋梁尘怒吼一声“为什么掌柜的不在,咱们还不偷懒歇着!”
少年艰难的从角落的矮几下探出一截身子,接话道“是爱吗?是责任吗?”
他的面上满是灰尘的污渍,若非他说话,根本无法辨认他的面容,看着颇有几分忍俊不禁。
“是他大爷的银子,银子啊!”少年哭丧着脸哀怨一声,继而艰难的蠕动着身子,却发现身子卡在了矮几里。
三千自柜台上跃下,迈步至少年跟前,一脸严肃的问他,“为什么你的选项里没有娶媳妇这一项?”
不是爱,不是责任,是娶媳妇。
面对三千如此,少年早已习惯,因而直接无视他是问题,平静如水道“想办法,救我出去。”
三千又问“为什么要救你出去?是爱吗?是责任吗?是银子吗?”
少年恨不能一巴掌打在他嘴上,“是你大爷的腿!”
三千在一旁笑得前仰后伏,“哈哈哈哈哈,我得去送信了,你慢慢在里面卡着吧,坚持不住就睡一觉。”
少年疑惑脸“送信?去哪送信?”
三千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当然是送去亲王府!”
这封本该送到亲王府的信却意外的被自家掌柜的拦下,如今掌柜的不在了,他便要负责去送信,顺便解释一下这封信是怎么到了自家掌柜手中。
他真的是,太难了。
……
街道处,三千撑着伞一路朝亲王府走去,因担心信被雨打湿,他用包糕点的油纸将信包裹在其中,一手撑伞,一手拿信。
一路上,三千都在想着自家掌柜的教他的解释说辞——
这封信不同凡响,是从苏州来的。
大概是自家掌柜的看花眼了,便连同轻老爷子的信一并截下。
不仅截下了,而且,还拆开看了;不仅看了,还差点回信。
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着信中是这样写的——“我准备来京城了,你高兴吗?等着迎接我就好啦!哈哈哈哈哈。”
谁能想到,从苏州而来的信,只有短短十几个字?
又有谁能想到,轻明若看到信后吓得尖叫一声,险些晕厥过去,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老爷子气的字都写出了,瞅瞅,字迹都明显的不同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他还说要来京城,还问我高兴不高兴,我要吓死了好吗!”
看罢信后的轻明若如同霜打的茄子,他合了信,双眼含泪的看向三千与少年“我可能没多少日子了,你们俩……卷卷铺盖走人吧……算了,还是我走吧,你俩把铺子看好就成,想我了记得来看我。”
三千少年:……
轻明若泪眼汪汪瘫在榻上,轻老爷子要来京城,他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新仇旧账,他哪受得住!
良久,三千眼尖的发现书桌上还有一封信,他直言道“掌柜的,还有一封信没拆,老爷子还有话要与你说!”
轻明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艰难的挪过去拆信。
这一看不要紧,紧接着便是:咦,字迹不一样;啊,语气也不同;哦,原来他还不知道我迎侍妾的事……
等等……
为什么,两封信相差这么多!
轻明若看向另一封,上书“亲王府世子妃苏琬颖亲启”
信的落款:表姐,方久然。
哦,原来是方府姑娘要来京城了,而非轻老爷子来京。
轻明若松了口气,上前拍拍三千的肩“小伙子,机智啊!”
三千乐得见牙不见眼,乐呵呵伸手问道“掌柜的,有什么奖励吗?”
轻明若执着一封信递到他手中,继而挑眉笑,“有!呐,这封信送还给世子妃,顺便,帮我解释一下,大恩不言谢!”
三千顿在原地,笑得僵硬无比“掌柜的,这个奖励我可以不要吗?”
轻明若笑的一脸得意“你值得拥有。”
……
雨中,三千撑伞。
离亲王府越来越近了,三千心怦怦直跳,他一手紧紧捏着信,脚下的步伐有些迟缓。
转角的巷子口处,有人披着蓑衣脚步匆忙,与三千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