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声音极为细弱,“馄饨都卖完了,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未娘看着这位小妇人便是极为温和的样子,因而面上笑意更甚,“你就是这铺子的老板娘?”
小妇人迟疑着点头,“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你现在这个摊子,原是我给了银子租下来的地块,我是卖包子的,今日本计划着出摊的,不曾想被你占了铺子去,我是想着,你明日能不能换个地方摆摊子?”
小妇人有些迟疑道,“我家当家的等会儿就回来了,有什么事你跟他说,我说了……做不得数的。”
未娘怔了怔,“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嘛,你是老板娘,你跟你男人说一声不就得了……”
话音未落,未娘见得面前的小妇人神色忽而变得紧张起来,眼神正是看向她身后。
未娘诧异回身看去,只见得渐渐走近的男人满脸狰狞,且身形极为魁梧高大,这大概便是伙计口中的馄饨铺老板了。
未娘娇小的身材在男人面前简直如同小鸡仔一般,她不由后退几步,可继而她挺了挺胸脯——气势绝不能输,她还要商量着要回摊子呢!
男人的视线在未娘身上停留片刻,继而越过她看向铺前的小妇人,喝声道,“又给老子偷懒!有工夫在这儿扯老婆舌,没工夫给老子下碗肉丝面!还不快麻利的给老子滚去做!”
男人声音极大,且口中骂骂咧咧的极为难听,未娘看向小妇人,见其已是抖个不停,支吾道,“没有肉丝了……只有面,可,可以吗?”
未娘心中拨凉一片,这便是她口中的当家的?怨不得她言她说了算不得数呢,原来是如此啊。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未娘顿时想起了她因欠下赌债逃了的丈夫,因而心里不断冷啐着。
未娘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男人,可她的铺子还是得要回的,便是上前道,“你现在的铺子是占了我的包子铺,我是付了租金的,不然你明日便把地方腾开,或者是把租金给我!”
闻言,男人上下打量着未娘,眸中带了几分邪笑,“若老子不肯呢!”
未娘冷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男人嘿嘿笑着,“除非你肯陪老子一晚,或者……干脆给老子做个偏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把摊子让给你……”
男人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可未娘来京后,孤儿寡母、且在外面抛头露面摆摊子,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因而面色未有所动,反而是冷啐一口,鄙夷道“你对自己的正房妻子都是如此,还有脸娶偏房,还是妄想着娶老娘做偏房?我呸!老娘见多了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丑人多作怪,孬种打夫人!”
也不知那句话刺激了男人,他紧握了拳头,恶狠狠的看向未娘,“你个贱娘们,竟然敢如此跟老子说话!”
他身后,小妇人已是瑟缩做一团,摇头低声道,“当家的,消消气,消消气……”
未娘自身后掏出备好的擀面杖来对准男人,“打女人?你也只配做个孬种!”
说罢,未娘便提高音量叫喊道,“来人啊,快来看看啊,孬种打女人了!”
此时的街中的铺子大多未关,她这一番喊叫,便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
在瞧着是馄饨铺时,大多也是习以为常,有看不惯男人作为的,却也是俱着男人,不敢来劝架的。
未娘叫喊声不断,吸引的人也越来越多,三千与少年也是闻声而来,见是未娘在这儿,更是表明了要帮助未娘,在两人的鼓动下,周临之人也纷纷对着男人指手画脚。
男人面色已满是怒意,咬牙忍下“你给老子等着!”
未娘松了口气,心中却是慌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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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府。
正屋内,苏琬颖坐在软榻边饮着茶,陆挽奕便是在书桌后执笔写着些什么。
桌旁坐着轻明若与南容北,南容北一脸愁容,面色极差,眼眶中也多了不少的血丝,因着昨夜的计划,他到现在还不曾合眼。
反观轻明若则是一脸的神采奕奕,眸中也皆是笑意,“阿颖,昨天的事那是一个精彩,本公子只身一人……”
“你失忆了?”南容北看向他缓声道,“明明是我,跟你一起去的。”
轻明若摆摆手,幽幽叹气道“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坏事就谢天谢地了……”
南容北不服气,“下次别拉我,一起。”
轻明若挑眉“那不成!你不跟本公子一起,怎么显得出本公子的优秀啊!”
南容北:……
苏琬颖听着两人的的对话,早已习以为常,抬眸间只见得陆挽奕正看向她,继而朝她招手,“阿颖,你过来。”
苏琬颖起身迈步至书桌前,陆挽奕手中的信封给她看,信是从离京距离极远的方临县传来的。
方临县是距离边塞不远的一处较为偏僻的县城,那里有尘亲王留下的亲兵,便是朝廷一直不知的。
现在这些留在方临县的亲兵便是听命与陆挽奕,而他们也为着尘亲王无故惨死而心中不平。
此番便是自方临县传回的信,只要陆挽奕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即刻来京支援,势保陆挽奕的安全。
苏琬颖眸中带了点点笑意看向他,“此番三皇子与四皇子必然会反目成仇,而淑妃与皇后之间的仇恨也会更为明目张胆。”
他们相斗,必然便抽不出工夫来应对其它。
先让陆亦晨陪着陆亦钰好好玩玩,而他们要做的便是让承言帝将这一切事尽知,如此一来,他必然会对二人心中都有成见。
惹怒了承言帝,陆亦钰便彻底的无法名正言顺继承皇位,逼宫一事对他而言虽是满不在乎,可百姓却决然不会认可一个弑父逼宫,谋权篡位,残害手足的暴君来坐拥江山。
如此一来,他们所做便会名正言顺,也就是顺应民意。
上一世,无人敢与陆亦钰对抗,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坐上皇位,多少人死在他手中,多少无辜的生命因他而亡。
他的冷血残暴,根本就不配为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