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奕在一旁笑得狡黠,“便是欺负又如何?你若想回苏州成婚生子,我明日便将你打包送还给老爷子。”
轻明若冷冷看着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哪句话入了这位陆世子的耳,更不知哪句惹着了他!
总之,他的厨子如今是在苏府的。
煦日暖暖,微风徐徐,有着方久然的陪伴,苏琬颖觉得时间过的极快,转眼便已是二月末。
春闱将近,方铭然每日仍埋头苦读,即使三人聚在一起,他也只是儒雅笑着,听两人的对话,偶尔说一句半句,再无话。
方久然早在来京前,便与孟临陌订下了婚约,如今只待春闱过后,两人便准备着成婚。
方久然说起孟临陌时,不复平日的清朗,总会带着些许娇羞,想来对他是极为满意的,苏琬颖静静听着,也不多过问。
一日早起,苏琬颖还未梳妆好,便见方久然带着欣喜的笑进了屋,手里拿着一封信同她道,“阿颖,孟临陌要来京备考了。”
她眼眸皆是掩不住的笑意,苏琬颖在镜子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间也不由为她高兴着。
只是不知为何,孟临陌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得很,苏琬颖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
想来是因着前世便是他与表姐成了婚,所以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方久然心中满是欣喜,她忽又想到什么,有些不舍道,“待春闱放榜后,我便该回去了……”
回去后便要订下终生大事,女子的一生皆由着嫁人而决定的。
她心中虽是高兴能嫁与自己喜欢的人,可她也知时移势迁,以后的事,得以后才能知道。
外面风徐徐吹着,树枝抽了嫩芽,池塘内的游鱼游得欢快,在水面荡起层层涟漪,院内一派春意盎然。
抄手游廊处,苏澄渝带着万荣自上面而过,朝着挽风院的方向而去——
几日前的偶尔一见,苏澄渝才算见到了这位方府少爷。
同她差不多的年纪,她原以为不过是世家浪荡公子的派头,本想着借他的手做些动静出来。
谁曾想这位表少爷却生的仪表堂堂,自有一股子文人墨客的书卷气,沉稳而儒雅。
几句交谈过后,苏澄渝百般试探,见他寡言少语,心下便觉得也不过是个书呆子。
她同郡主宋依染在信中提起这事,却也没放在心上,宋依染却给她想了一计。
她仔细琢磨后,觉得甚好,心中也不免高兴了许多。
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需得先去试探着这位方铭然,而后再定计划。
思索间,便可见挽风院院门,苏澄渝心中不免冷笑,赵姨娘也太会巴结苏琬颖了,这样雅静之处,竟是留给了外客。
苏澄渝冷冷笑着,赵姨娘打的好算盘,她不过是妄想着太傅夫人的位置,只是她能不能当上,还得看她的造化了!
院门处,一道清挺身影迈步而出,朝着这边走来。
苏澄渝朝着万荣使了个眼色,万荣即刻会意,她扶了苏澄渝,故意提高声音道,“这可如何是好?姑娘,你先在此等着,我去寻人来!”
方铭然沿着曲折小路前行,忽听得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而后一道身影朝自己这边而来……
还未看清时,便听得那人道,“表少爷,我家姑娘旧疾犯了,不知您可否帮个忙。”
方铭然这才看清,原是府内的丫鬟,听她说着自家姑娘,他即刻便想到是苏琬颖。
且听着这位丫鬟说阿颖犯了‘旧疾’,心中虽疑惑,可还是忙问道,“表妹这会儿在哪?”
万荣见他这副焦急的样子,知道他是会错了意,却也不解释,她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来,指着前面道,“我家姑娘……就在前面的花丛后呢!”
方铭然急忙顺着万荣指着的方向去,却没意识到身后的万荣未跟上来。
也没细想,姑娘家的事为何要求助于一个男子。即便这个人是他的表妹……
苏澄渝手撑在树干上,做出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眼神余光却看到那道清挺的身影脚步匆匆朝自己这边来。
苏澄渝心中窃喜着,她手搁着衣衫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直逼得眼中泛泪,姿态更为柔怜……
方铭然绕过花丛,便瞧见了缩在树下的纤弱身影,他疾步上前,却在两人数步远的距离止步,出声道“阿颖,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澄渝眸间闪过一丝得意,心道这书呆子竟把自己当成了苏琬颖,也真是读书读傻了。
她并未出声,只是缓缓转了身,而后柔声唤道,“方表哥。”
方铭然怔住了,原不是阿颖,他一时有些尴尬,而刚才那位丫鬟也确实未说过时苏琬颖,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方铭然直觉面上发烫,耳尖迅速泛红,他极有礼貌的朝苏澄渝道,“苏二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我方见你的丫鬟去寻人了,想必不多时便会来。”
说罢,他便欲转身离去。
苏澄渝心中直骂他呆,正欲开口说话时,却见一道声音抢在自己前面,直呼着表少爷。
方铭然寻声看去,见是苏琬颖身边唤杜鹃的,只听她道,“表少爷,我家姑娘与表小姐正在亭台处等你呢。”
“我知道了,正准备过去。”方铭然看了眼苏澄渝,见她面色极差,泪眼盈盈,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便同杜鹃道,“我刚路过此,听丫鬟说苏二姑娘好像不太舒服,我身份不便细问,你扶她去寻个歇息之地吧。”
礼貌且疏离的话,且不给人留话柄及无用的猜想。
苏澄渝一时竟不知他是真呆还是假傻了!她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抬眸柔柔道,“多谢表哥了。”
方铭然迈步离去,杜鹃这才上前,当看到苏澄渝如刀的眼神时,她立即慌乱着上前去扶。
苏澄渝气极了,她的计划就这样毁了,如此只得另做打算,思及此,心中烦躁不安。
她眼神冰冷看向杜鹃,冷冷道,“滚去伺候你家姑娘吧!”
说罢,她自己站起身来,方才自己掐的位置还隐隐作痛,让她眸间的怒意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