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明若迈步进屋,径直坐到了凳子上挑眉问道,“这药到底什么来历,竟然传的这么神奇?”
陆挽奕将纸折好放入信封,淡淡开口:“只是生长环境严苛,且采摘不易,倒也没有多神奇,比一般同药效的药材功效要强些。”
苏州地带多雨且气候温润,因此这味药只在野外才有,而陆承宇倒也不是全仰仗这味药材治疗,却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耗时费力,需得在小满前后采摘,夏至这几日晾晒干方可入药,所以价格自然是高了些。
且药商为了抬高药价,更是将此药材的药效直说的堪比百年人参,往年都是陆承宇派了亲信来买,可不知怎的,今年这些药商慎之又慎,仿佛受人指使一般,一味只说没有。
轻明若坐姿随意,眸子却仿佛会说话一般,带着深深的笑意开口道,“这些个药商也太黑了。”随即他却又眯眼笑,“不过嘛,既然是陆承宇这只老狐狸要买,这要价倒也合理。”
陆挽奕将信收好,复又坐回椅子上,脸上是难得的担忧,“父亲还未传回消息,陆亦钰那边,只怕是要准备动手了……”
陆承宇跟陆亦钰之间,表面不动声色却暗自较量着,这次大皇子让他前来取药,则是为试探他的立场。
他心中早有思量,大皇子有皇后撑腰,而陆亦钰手段再高明也无法左右圣意,他虽然有能力反抗,却也不是现在。
“陆亦钰此人心机太为深沉,若是动手,只怕不会对你……以咱们现在的能力,保亲王全身而退,还是轻而易举。”
陆挽奕闻言看向轻明若,“我知道,如今还得听从父亲的意思,不可轻易动手。”
这些年,他按照父亲的意思,未谋官职,空有世子之名只做个闲人,而尘亲王亦是守至边塞,只为保亲王府上下平安无事,忍受着朝中奸佞上奏无中生有的说辞,强加罪名。
皇帝虽未表露出相信之意,可也未斥责这些人,可见心中已是疑心,毕竟这大好江山多少人觊觎,他得时刻小心着。
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人,可尘亲王却执著着念着手足情,对于陆挽奕这些年的暗藏锋芒也只是叹息道,“你母亲同我一样,不希望你卷入纷乱。”
可若圣上不念手足之情,对亲王一脉赶尽杀绝又如何?
轻明若看着眼前的陆挽奕,如玉的气质此刻却隐有肃杀之气
,而他之所以跟着陆挽奕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初见时他一眼便看出他温润之中被刻意隐藏的气宇不凡。
轻明若起先确实是为了躲轻老爷子的逼婚,而到如今,陆挽奕的全然信任让他有一丝成就感,就这样外人看来的散漫,实则暗自有一番打算,不受人约束,正是他想要的。
这些年来,陆世子瞒着尘亲王,培养亲信,组建暗卫,而陆亦钰他们的一举一动,也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曾带着玩笑的意味问过陆挽奕,“可曾想过有朝一日,独享大好江山?”
而他们目前的实力,却也未必不可一试,若是朝廷真的将他们逼入死路,大可一试!
而陆挽奕却笑得温润,他淡淡道,“未曾。”
为着尘亲王说过的,他亦不想卷入纷乱,可能力自保,安稳度世足矣。
外面天高云淡,自窗户吹进的风带着暖意,轻明若抬眸看向对面那人,一贯的温润……
陆挽奕闭眸,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圣上疑心,如今只要有人趁战事告捷,稍加说起,就会让圣上的疑心更重。
而他到如今,始终不明白自己父亲所想,帝王冷血薄情,手足之情亦不过是上位的垫脚石罢了,如今帝王已坐稳,如何还念手足情?
轻明若起身,伸了个懒腰,回眸笑道,“走吧,出去转转,连着几天的阴雨,今日难得的好天气,游湖之人肯定不少,说不准能遇佳人呢。”
说到佳人,轻明若想起了那日在清风徐来遇见的太傅嫡女,便带了戏谑的口吻边说边观察着陆世子的表情,“也不知还能不能再遇见那日的‘故知’,啧啧,可惜了苏琬颖这样好姑娘就要嫁给陆亦钰那阴险小人了。”
陆挽奕不动声色的‘反击’回去,眸中满是笑意,“不然跟老爷子说一声,看能否让圣上改变主意,让苏姑娘嫁你,倒也不至于踏进争储的浑水,你也算是救佳人?”
轻明若闻言挑眉笑道,“这苏家姑娘嘛,那日所见确实机灵,比一般女子多了那么点灵气,左右老爷子也逼我成婚,好早些抱孙子,世子这想法倒是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