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虽然苏铭振对她还如从前,可府中事宜却不交由她管,她悬着的心总是放不下来。
她那日试探着说了下,苏铭振竟然想着让赵姨娘代管!如此,赵姨娘若是生了孩子,岂不是要越过她去了!
王若琳将温哥儿抱给乳娘,“带着温哥儿下去睡会儿吧。”
乳娘接过,应声退了出去。
王若琳叹了口气,坐到了苏澄渝旁边,一副困倦的样子,“如今府中事宜我也管不了,只有一副空架子,再这样下去……”
王若琳顿了顿,目光看向苏澄渝,“咱们母子三人要被苏琬颖欺负得无法活了。”
苏澄渝听闻此话也是一怔,原以为赵姨娘那件事对她们没影响的,却不曾想到会到如今这副地步。
苏老太太宠着苏琬颖,赵姨娘也跟苏琬颖在一个阵营,若是连苏铭振也对苏琬颖改变了从前的态度,那她们就真的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温哥儿还小,做不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为你定下一门好的婚约,到那时,有了后盾,也就不怕了。”王若琳拉过苏澄渝的手,如是说道。
王若琳话音刚落,苏澄渝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母亲,其实想要父亲把府中事宜交由你管,也不难。”
王若琳疑惑,却见苏澄渝笑得明媚,她的婚约是其次,掌管府中事宜才是最重要的。温哥儿确实还小,可他却是苏府嫡长子,她跟母亲所想,还得靠温哥儿。
傍晚时分,天色渐变,大片云黑压压的笼罩在京中上空,沉闷且压抑,树枝在大风中摇摇晃晃,街道上的铺子见此也关了门,路上行人脚步匆匆赶着回家。
云锦斋门前,少年抱了原本门前摆着的翠竹入屋,见有人靠近,连侧目也不曾,专注着往屋内走去。
“今儿打烊了,您明日请早。”少年转身欲关门。
一只手挡在门前,袖口刺绣精致,面料柔软光滑,少年抬眸——那人浅浅笑着,温润至极。
正是世子陆挽奕。
少年见是熟人,立即笑开了,“我家公子等候您多时,楼上请。”
沿着古木楼梯而上,穿过屏风,里面布置整洁舒心,檀香悠悠,座椅软榻皆透露着主人的品味高雅。
软榻之上,一抹红衣耀眼,这人用折扇将遮了面容,似在小憩,听闻脚步声,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妖艳的脸上笑意璀璨,“啊呀,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要失约。”
陆挽奕未作声,只迈步坐至檀木小桌前,看着桌上的棋局。
轻明若笑着走近,挑眉,“怎么,来一盘?”这位世子每次前来,总对他的棋局比较上心,他这样妖艳的容颜,他竟看也不看一眼?
轻明若如此想着,真想把那些说陆挽奕有龙阳之好的,多嘴多舌之人头按在桌上,让他好好看看清,这个人!是跟棋局有一腿!没有特殊嗜好!
少年端着茶上了楼,穿过屏风,只见两人坐至桌前——红衣耀眼,白衣柔和。
一个妖艳若林中妖物,一个温润如画中之仙,饶是见过多次,少年仍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怦怦直跳。
上天偏爱这二位,容貌生得如此出众。
“公子,茶来了。”少年小心翼翼开口,生怕惊扰了这意境。
轻明若头也不抬,专心走棋子。
少年满头黑线——每次都如此,公子棋艺如何,难道他自己心中没点数?
结果次次被世子打得连连败退,苦叫连连。没有一次例外,世子倒也怪,竟还能忍他悔棋,每次来都要下一盘方罢休。少年不解,难道跟棋艺差的人切磋有快感?
“放那吧,你该干嘛干嘛去。”轻明若捏着一子,迟迟不落,忽而眉头一皱,发现陆挽奕走的每一步都不简单。
终于落子了,轻明若观察着棋子的走向,信心满满,他这子放这儿,自觉可以挽回大局。
不出少年所料,在迈步至最后一个台阶时,听到了他家公子的哀嚎。
“我可以的!要不是这一步走差了,我就赢了!”轻明若哭丧着脸,近年来,他这棋艺怎么一直不进步,反而有倒退的趋向?
陆挽奕收了笑意,嗓音低沉,“过段时间,你须得回苏州……”
“不行!我死都不会回去的!”轻明若打断他的话,“我回去了,不正好被我爹逮回去传宗接代啊。”
陆挽奕摸摸他的脑袋,“乖,我已经跟苏老爷子打过招呼了,他不会逮你的,你放心去吧。”
轻明若抬眸看他停留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只看得到衣袖的一角,这样的动作,眼熟得很——
确实眼熟,他摸阿黄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