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颖脸色平和,嘴角甚至还有一抹笑意,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林清脂没有说话,眼前所见未必真实,日久见人心,苏琬颖就是再会装,也不能一直不露本性,到那时,她会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翰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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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树荫下的一辆马车停的稳当,马车外只做简单的装饰,路过的人连侧目也不曾。
马车内有咳嗽声传出,只见车帘被风吹起的一角,隐约可看到华丽的衣摆。
“陆亦钰这几日行踪不定,现在还不能断定……咳……咳咳”马车内装饰精致,柔软光滑的狐裘铺满了软榻,男子用手帕掩唇咳嗽着。
“我派去的人也无任何消息。”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袭浅色衣裳,面容温润,气质如玉,此人便是世子陆挽奕。
陆挽奕语调一贯的温润低沉,仿佛能扰乱人心:“大皇子不必忧心,就算是老马也会失蹄,且再等等。”
男子闻言勾唇浅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纵是这烈阳当日,他拢着狐裘却不丝毫不见出汗,与三皇子陆亦晨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着,若桃花瓣的唇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若观察的仔细就可听出他气息混乱,是久病之人。
良久,马车内只听得男子的咳嗽声。
“药方可曾换?”陆挽奕见他咳嗽不止,便问道。
“不曾。”男子自嘲般笑道:“这副身子,浪费药材罢了。”他看了眼陆挽奕想到什么般又开口道:“倒是你,现在势必要收敛些,亲王一脉父皇一直放任自流,只是,圣心终究难揣摩。”
陆挽奕眸色忽暗,闻言只是笑笑:“不敢造次,安心为圣上效力罢了。”
男子半边脸拢在狐裘内,闭了眸似乎是睡着了般,只是手中不停摩挲的玉佩暴露了他此刻思绪繁乱。
“公子,东西拿到了。”马车外有做仆人装扮的粗犷声音传来。
男子挑开车帘,伸出一只手将东西接过,那是一张印有知府印章的上报书信,谁曾想到这书信最终会落到大皇子手中,再无缘得见圣面呢。
“走吧。”男子开口道。
马车稳当的穿行在京中街道上,陆挽奕闭眸小憩,忽觉马车停下,外面吵闹不止。
“何事?”男子未睁开眼,只启唇问仆人。
“经翰书堂,马车拥挤,需稍等片刻。”仆人答道。
正午日头正烈,苏琬颖刚迈出学堂门时,紫苏立刻迎了上来,将手中一个编制精巧的柳叶帽戴到她头上:“姑娘,这样就不热了。”
柳叶帽编制的精巧,旁边还用一朵不知是什么名称的花也编制其中,看着格外好看,苏琬颖便任由紫苏给她戴着一齐出了门。
只见门口马车拥挤,将路都占满了,仆人丫鬟翘首以盼自家主子出来,苏琬颖刚准备上马车,只听得身后有议论声传来。
“笑死了,丫鬟看着就像个土包子呢。”
“编花帽戴头上,乡野之人的做法,她怕是疯了。”
陈袖敏听到二人的对话却笑了:“你们懂什么,这样才哗众取宠,显得特别啊。”
紫苏听到是嘲讽她跟苏琬颖的,气呼呼道:“姑娘,上午她们也是这么欺负你的?”
“不必理她们,我们上马车吧。”苏琬颖对这些“犬吠”已经无感了,不理她们她们也就止住了,越理她们就叫的更大声。
“人家理都不理你,怕是你这样懦弱的入不了她的眼呢。”有女子见机嗤笑陈袖敏那日被打的事。
陈袖敏气极,那日过后,被众人耻笑,她做梦都想着打苏琬颖一耳光以报那日之仇。
“苏琬颖!你站住!”陈袖敏直接叫住了她,接着便要上前去拉扯苏琬颖,身后跟来的沈久久见状喝声道:“陈袖敏,你是疯了吗?”
宋依染带着笑站至一旁看热闹,疯吧,疯得越厉害越好,省去了她动手。
紫苏皱了眉,将苏琬颖护在身后,看向陈袖敏,接着冷哼道:“什么世家小姐,我看是举止粗俗撒泼的跳梁小丑。”
陈袖敏更是气极了,伸手便要打紫苏,只是她手刚举起来,便被紫苏握住了,举在空中动弹不得。
马车内的男子撩了帘子,难得的笑着道:“到是瞧着了一出大戏。”古有“三个女人一台戏”之言,如今这一大群女人,可不是一出大戏?
陆挽奕看向外面,那马车旁制住陈袖敏的丫鬟,看着有些眼熟,再看她紧紧护在身后的女子,戴着一顶柳叶编制的草帽,那朵花在推搡间落入发间,眼神清澈如初生小鹿般,在一众官家女子中,她仿佛是误落入凡间的精灵,不惹尘埃。
她确实是独特的,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感,即使安静站着,却仍有一种压迫感,与她的灵秀并不冲突,反而完美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