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达已经二十几岁了,在这里确实是个大龄青年,不过他的心理年龄肯定不大。滕琰真心支持姚达暂不娶妻,这样的心理年龄是无法负担起家庭的责任的。
姚达只不过是个大男孩而已,他只是会赢得女孩喜欢,却不会为女孩停下他的脚步。
好像是要印证滕琰的想法似的,姚达不知从哪能里拿出了一包糖炒粟子,笑逐颜开地说:“表妹还记得老王家的糖炒粟子吗?还在国公府的时候你就最爱吃了。”
看着姚达嘴角的笑意,滕琰什么埋怨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拿了粟子吃了起来,要说会讨好自己,谁也比不过姚达,他好像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虫一样,什么东西都能送到自己的心里。
眼下她有了身孕,正是嘴谗的时候,能吃的的东西都吃了个遍,可偏偏没想到这种小吃,自然见了就是迫不及待。
姚达潇洒地笑了笑说:“你看我,昨天都没睡,今天到了燕都就来了王府,路上还没忘了给你买粟子。”说着亲自帮着滕琰剥开了一个粟子,送了过去。
姚达一向有女人缘,不得不说他的手段就是高,女人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殷勤。
滕琰几颗粟子下肚,语气自然缓和多了,“那表哥怎么不去游历了?”
姚达就是身无分文,也能行遍天下,不用说他的诗友、文友满天下,他只要为他人写上几篇文章,就能得到大笔的金钱,姚达才不会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来找她的。
“我现在只想静下心来做点事。”姚达虽然还是满不在乎的神色,可是眼底还是露出了一些认真。
“那好啊,草原新城那里缺了个学政,姚探花有没有意去看看?”燕王从外面进了屋子。
“见过燕王爷。”姚达上前行了一礼。
滕琰笑着同燕王打了个招呼,他今天回来的倒是早。
“淳于炎告了丁忧,草原新城那边缺了个学政。”燕王对滕琰说。
“倒是适合表哥,只是那里条件艰苦些。”滕琰转过来看向姚达。
“表妹,你不要瞧不起人,我们那次去太行山,三天没吃过东西,也熬过去了。”
“你要去新城,至少要老老实实地做上三年,在草原衣食住行的简陋并不是最难的,枯燥而单调的生活氛围可能会让你无法忍受,那可不是几天就能熬得过去。”滕琰提醒他,“这件事你得想好了再说。”
“表妹,你这样说了,我还一定去看看!”姚达反倒有了兴趣,“我正觉得南边也好,燕地也好,我都走了不少的地方,只有草原我从来没去过。”
“表哥去那里看看也好,没准会做许多的好诗好赋回来。”滕琰笑着说:“也许还会从草原上带回来一位表嫂呢。”
滕琰是随意说的,也没想到一语成谶这句话就应验了。
燕王坐了下来,看见桌上的粟子,又瞧了瞧姚达,再看滕琰正没形象地啃着吃,伸手把包粟子的荷叶拿到自己这边来,一个个地剥了起来,剥好了直接放到滕琰的嘴里。
滕琰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姚达也坐不住了,马上就拱了拱手告辞:“表妹,明天我再来看你。”
“那也好,你就在王府住下吧,赶紧换洗一下。”滕琰虽然嘴里还有粟子,但也没忘了嘱咐姚达,“再仔细想想,要是真的打算出仕,别忘了告诉表舅。”
没了外人,燕王不满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姚表哥还真会讨好你。”
他心里别扭着呢。可以说,燕地都是他的,燕王妃想吃什么没有,可是她就是急着要吃姚达买的东西,连等一等都不行。说起来也怪自己,怎么就从没想到去买呢?
滕琰也拿自己没办法,怀孕最初的时候,恶心呕吐她很容易就挺过去了。恶心就忍一忍,就是吐了,过一会儿再吃,真算不得什么难事,比那还难的事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可是就像演戏一样,突然从一天开始,她一点也不恶心了,更不用说吐了,而是吃什么都觉得香。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滕琰就发现自己特别的馋,想吃什么就急得不得了,一点也不能等。有一次半夜里醒了,突然想吃一样点心,燕王让厨师们半夜里做了吃,平时最体贴下人的她也没反对,实在是馋得不行。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丢人过,还不如天天恶心吐的时候呢。
眼下也是一样,粟子一拿出来,她就忍不住了。姚达一走,她就更急了,燕王帮着剥也来不及,一下子咬了燕王给她往嘴里送粟子肉的手指。
就是再馋,滕琰也羞得脸红了,“咬痛了吧?”都听到一声响了,咬得非常用力呢。
“没事,倒是你,那么用力,牙痛了吗?”燕王问着,又赶紧将下一个粟子送到她的嘴里。
“我真是太丢人了,”滕琰捂住脸,“怎么就这么馋?”
“也不是你馋,是肚子里的孩子馋。”
只能这样解释了,也只有这样解释能让滕琰还留点面子。
“王爷王妃,糖炒粟子买回来了!”林公公捧着一大盘子糖炒粟子送了进来。
看刚才的样子,姚探花拿来的一包粟子还真怕不够王妃吃的,于是林公公火速派人去买。
看着这满满一盘子的粟子,滕琰突然不想再吃了。她歉意地看着大家,燕王笑着为她解围,“拿下去给大家分了吧。”
人都下去了,燕王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摸着她凸起的肚子说:“你真是个馋孩子,这样的调皮。”
话刚说完,他僵住不动了,“我怎么,怎么感到肚子里有一只小手打了我一下呢?”
滕琰也感到了,突然地,她的肚子里面就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动了一下,很轻很柔,拂过她的肚皮,那感觉真是神奇,好象牵动了她的心,这就是胎动吧,还真是兴运,他们竟然一起感受到了第一次胎动。
“大约是孩子不满意你这样说他,才打了你一下。”滕琰自己也轻轻地抚着肚子,笑着对燕王说。
“儿子,我可不是嫌弃你馋,等你出来了,想吃什么父王都能给你弄来。”燕王认真地说。
“哪里一定是儿子呢?”滕琰嘟囔着,皇上想都不想就赐下一把宝剑,还说是给他的曾孙的,燕王也是天天唠叨着儿子儿子的。
“我不过这样说说而已,女儿也一样好。”燕王听滕琰嘟囔,马上安慰她,“要是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也不错。”
滕琰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敷衍,真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几千年都没有完全转变过来。
“生男生女的机会各一半,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太失望。”滕琰再次提醒燕王。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燕王抚着她说:“今天事情少,我陪你出去转转?去哪里好呢?”
“要不你陪我回娘家,已经很久没去了。”滕琰想了想说,“表哥来了,也会去见我父亲,不如我们一起去。”
“那好,我让人去叫姚探花。”燕王吩咐了人,就陪着滕琰换衣服。
滕琰也愿意这样与他腻到一起,他们本来感情就好,有了孩子,更上了一层楼。而且燕王现在对她真是体贴,甚至把自己宠得过了份。
滕琰小时候,也受过父母的宠爱,可是这是不一样的,父母的爱自然是拳拳之意,可丈夫的爱又是另一种甜蜜。
坐在了马车上,滕琰靠着燕王,愚蠢地问:“你对我这样好,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当然是了,”燕王点着她的鼻子说:“不过,没有孩子的时候,我对你不好吗?”
当然也好,只不过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是热烈而浪漫的,而现在则变成了温馨而纵容。滕琰觉出自己的傻气,却笑着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侯府里还是一如既往,父亲看到姚达非常高兴,得知他下了决心要去草原时,还认真地勉力了他一番。自然没有人会将姚达是逃婚出来的事情说出来。
王夫人做为继母,又生过两个孩子,自然会私下里问问滕琰身体情况。滕琰笑着说:“什么都好得很,过了三个月,马上就不恶心了,现在特别能吃,还特别的馋,想吃什么,都不能等一等。”
“喜欢吃酸的吗?”王夫人笑着问。
“也没有特别喜欢酸的,想吃的东西五花八门,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滕琰说着又从点心盘里挑了块点心吃了。
王夫人看着滕琰,白嫩嫩的皮肤,红润的脸,一个怀孕妇人常生的雀斑一个也没有,人比过去胖了一些,脸上原有的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坚毅明显淡了不少,而是增加了不少的温柔和妩媚,心里突地一跳,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滕琰看着王夫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就奇怪地问:“太太怎么了?”
王夫人吱吱唔唔地推脱道:“我想起了点家务事,就分了神。”
又说了几句,王夫人忍不住问:“听说王府里有两位妇科圣手,他们给王妃诊脉了吗?说过什么?”
“天天都诊,也没说什么,只说大人孩子都康健。”
“没说是男胎还是女胎吗?”
“没说,是男是女哪里能诊出来?”滕琰不太信,又不是超声检查。
“水平高的医生们是能诊出来的。”王夫人肯定地说,如果是男孩,就会说出来,是女孩就说诊不出来了。
滕琰自然听出来王夫人话里的意思了,“太太是说我这肚子里是女孩?”
“我哪里懂,不过是听人说喜欢吃酸的就是男孩,特别馋的就是女孩。”王夫人吞吞吐吐地说着,“要不王妃去道观做场法事?”
“女孩也没什么不好的呀。”滕琰并不太在意,虽然皇上与燕王会有些失望,但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生个女孩就怎么样。
倒是王夫人,听滕琰这样一说,露出了非常紧张的神色,“王妃还是去做场法事吧,求神仙保佑这一胎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