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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1 / 1)

十二月二十四起,滕琰就没有了自由,京城派来的女官们终于进驻了滕家,她们忙忙碌碌,也把滕琰折腾够呛。要记住赵家皇室几代的祖先,现在宗室的王爷公主、郡主们可不是轻松的事,还要简单学习一下宫廷礼仪什么的,本来应该半年多的功课现在想在三天内做完,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性,但这些女官们不管,只是拼命地向滕琰灌输。

她们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滕琰理解她们,也配合着尽量多地记住一些,也许以后会用得上,按规定,燕王每年春节都应该进京一次,去年春节是在草原上过的,今年燕地事务繁杂,燕王又要成亲,还是不能回京,但再过上一两年,一定是得去京城的。

女官们不只是上课,她们还为滕琰做了美容,用药材和牛奶混在一起,让滕琰洗浴,真是奢侈得很。滕琰从草原上回来后,就基本足不出户,她自己也很注意保养皮肤,倒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这几天的加强,她的皮肤虽然还够不上吹弹可破,但也算得上白嫩了。

只有她的一双手,握缰执剑、磨墨写字,不再纤细柔软,而是指节分明,上面有了茧子,还有伤疤。但还好,穿上嫁衣后,手是露不出来的。

二十六那一天,女官们终于让滕琰睡了个懒觉,经过洗浴,着妆,更衣,在下午时分,滕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云鬓高挽,头带三凤冠,峨眉弯弯,双眼明亮,两腮酡红,唇带微笑,一身华服,她完全地松了一口气,就是军中朝夕相处的侍卫们也决不会认出她来!

婚礼在黄昏举行,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王夫人、舅母带着嫂子、滕珂、滕环还有顾凌等家人来了,滕琰听说宗房那边也派了五堂叔过来,却没有女眷。只是女官们到了滕家后,规矩非常严,不用说五堂叔了,连父亲和大哥滕琰也只是每天只能见一面,而且还要行国礼。

滕琰心中感谢燕王,亏了他把人留在燕王府里到现在,滕琰还算自在地过了些日子。想起平时燕王的规矩就十分大,也是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养成习惯了,滕琰再次庆幸自己生活在燕地,比起南边来还是要宽松得多。

临别祝福的话说过之后,只留下了嫂子,看着顾冰儿脸越来越红,滕琰真想告诉她不用说什么了,女官们已经给她讲了不少,而她根本用不上。

顾冰儿看也不看滕琰,要是她抬头看的话,她就能吃惊地发现滕琰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她,这个表姐兼嫂子都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还是这样害羞。最后,顾冰儿塞给了滕琰一卷东西,并催促她收好,晚上要用。

又低声在滕琰耳边说了了一句:“到时候,你听燕王的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也要忍着。”

滕琰听着嫂子的话,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不禁也有些脸红,那是一块绣着春宫图的素锦,她刚才漫不经心地一接,散了开来,露出了绣得栩栩如生的图案来,她赶紧转过脸,把这东西重新卷好,塞进了一个荷包,放在箱子的最底下。

陪嫁的家具都已经送进了燕王府,如今只剩下这两只装着随身物品的小箱子同她一起进王府,放在这里还是挺安全的,这两只箱子只有她和飞珠能动。

然后的每一步骤,滕琰都记得清楚,她做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准确地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其实她也没费什么心思,因为每一步都会有人上来带着她做。前世听一个闺蜜说她结婚那天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事后很多事都回忆不起来了,滕琰则无比的清醒,想这就是投入了真情和假意的区别了。

拜别父亲和王夫人时,父亲略带颤音的声音让滕琰落了泪,接着滕珙把她背上的桥子,桥子抬了起来,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嫁出去了,但从此她真地离开了滕家,她的心里忽地空了。

桥子在燕都几乎绕了一圈才进了燕王府,滕琰虽然坐在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场面一定是非常宏大的。燕地的礼部在年初时就做好了燕王娶正妃的全部准备,现在这一场婚礼让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本来以滕琰的想法,婚礼要办得简单些,主要是想省些银子,燕地还很穷,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但皇上派来的御史坚持按皇帝的旨意和宗室的定制,就是燕王,也坚持要把婚礼办得隆重而盛大。

今天,燕王亲自来侯府迎亲,做为王爷,他本可以指定王府官员来迎亲,甚至他为了给滕琰面子,还同民间娶亲一样,进了滕琰的院子,打赏了所有的人,当然,滕家的人也没有一个有胆子敢象民间一样为难新郎的。

因为蒙着盖头,滕琰看不到燕王,但她可以肯定燕王一定是穿着正式的礼服严肃地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拜堂时,滕琰从盖头的下面看见燕王的靴子,他们在礼官的指引下一起向天地和代表皇上的空座位行了礼,然后是对拜,一切都很顺利,滕琰感觉良好。

进了洞房,女官们按照程序铺着被子,一边铺还一边说着“百年合好,早生贵子”等吉利话,滕琰就在这些声音中被扶着坐在床上,燕王揭下了盖头,她眼前一亮,屋子里站满了燕地的官员夫人,虽然早知道燕地高官的夫人们都会来观礼,但因为没有一点声音,滕琰骤然见了这么多人也是愣了一下,因为未婚女子是不能参加婚礼的,滕琰这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婚礼,但她想,别人的婚礼一定要比这个热闹得多。

几位年纪大些的夫人由众人推举着出来向滕琰和燕王福身行礼,她们说着祝福的话,又称赞了滕琰美貌,气氛活跃了些。

女官们端来了交杯酒,这时的交杯酒是用瓢饮,由一个葫芦一剖两半,做成的瓢,两个瓢合起来又是一个完整的葫芦,象征夫妇合二为一。虽然瓢不小,里面倒的酒并不多,滕琰低头慢慢喝了进去,一边的燕王倒不用象她一样装羞涩,抬头一口喝了。

又有女官过来,将并坐在一起的燕王和滕琰的各一缕头发合在一起,称为结发。因为头发这样连在一起,滕琰和燕王只有保持不动。又有人过来,将燕王的右衣襟压在滕琰的左衣襟上,是男人应该压倒女人的意思,公开的婚礼基本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坐帐。

观礼的夫人们给燕王和滕琰行了礼纷纷退了出去,滕琰抬起了一直故做娇羞而低着的头,伸手解开了系在一起的头发,按女官的教导,她应该把这绺头发剪下来收藏的,但她和燕王都不会要的,还不如不剪。头发解开了,两人都不露声色地往后两边退了一点,刚才坐得太近了。

“这个婚礼二十万两银子够用了吗?”滕琰问,这是她对此项花费的上限,一场皇家婚礼实在是太烧钱了,燕王纳侧妃时四个人才用了两万两银子,而娶正妃要花费十倍!当她看到预算表时,实在是被震惊了。最近的几天,她没有与外界接触过,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总帐过几天会送来,估计是不够用。”燕王不象滕琰一样心痛银子,当时滕琰提出要节约时,他还来了一句从他的内库里出,滕琰不客气地指出,他的内库在给她下了十万两银子的聘礼后已经不会有太多的钱了。

燕王的内库滕琰不管,但大体的数目滕琰却知道,因为内库的银子是由燕地的户部拨过去的,而燕地的所有的收入,滕琰是最清楚不过了。而燕王那里大的花销也都是明摆着的,所以滕琰知道,燕王并没有多少银子可用。

可是燕王本人却没有这个自觉,他现在对燕地的经济情况很了解,可对自己的经济情况就有些茫然了。

这多少与年少时的滕珙类似,滕琰能在自己全部身家不过几十两银子的时候花上几百上千两去买几盆花,燕王倒不会去买什么,他所有要用的东西都有定制,什么也不缺,但他要么不用,要是用了,就是大手笔,象对自己和其他官员的赏赐,他对自己的内库完全没有概念,这就是从小没有受过任何经济理财方面的教育的结果。

燕王看出滕琰的不满,他轻松地说:“皇祖父给了我五十万两,所以这次婚礼没用燕地的银子。”

滕珙当初有个当国公府世子的父亲,现在燕王有个当皇帝的祖父,他们的命都真好,滕琰心里计算了一下,皇帝在下旨的同时还赏赐了不少的物品,有给燕王的,还有给自己的,也没忘了燕地的官员,清单滕琰也见过,大约也有二三十万两之巨,一个孙子成亲就花了这么多钱,皇帝真的有钱!

好吧,滕琰松了一口气,刚刚她说的二十万两是指直接在仪式上所用的花费,现在由皇帝付了。那么是燕地所负担的,是重修王府、布置新房等花销,这些在一年前就开始了,当然并不是为了她,王府本身也急需修整,再加上两个月前侧妃进府,四个院子用了十万两,而她现在所在的翠薇殿,做为王府内院的主殿,花了二十万两的银子。

滕琰看着周围奢华的布置,原来在国公府,觉得自己院子里的摆设已经够高档了,但跟天家的皇孙一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皇帝对你还真不错!”滕琰咽下了这句到了嘴边的话,这对皇家的祖孙的关系,不是她敢关心的,滕琰笑了笑说:“能不用燕地的钱,真的太好了,今年要做的事太多了,钱根本就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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