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大昱朝开始了整顿,在做咸鱼之前,纪云薇要灭了所有阻挡她做咸鱼的事物,安排好相关事宜。
帝都的几间大赌场都是姬容渊的眼线,慢慢被纪云薇全部瓦解了,本以为会耗费很多精力,不想却很是容易,看来姬容渊还是给了她几分薄面。
退朝后,纪云薇把许临渡和张琛留了下来。
之前微服私访之时,途径了旱州和商牟县,这两人曾是两县的县令。
许临渡面容阴邪,行事果断,爱财但取之有道,当时纪云薇利用了他这一点,任命他为督查使,督查各个城池贪官污吏,除了朝廷官银其他钱财可任由他支配。
张琛就是那个旱州的县令,经过“凿道引水”后,旱州的经济大有提升,纪云薇也看中了他爱民如子的品行,提升他为内阁学士。
“微臣许临渡、张琛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纪云薇仔细打量二人,许临渡似是比两年前沉稳了几分,眉眼中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正气。
张琛这两年帝都为官,越发的做事仔细,刚正不阿,各州郡县的官员都忌讳他几分。
“你们在各自位置上,已两年有余,我且问你们,现在大昱是个什么情况?”
许临渡先行启奏:“陛下,如今大昱,政治清明,各地官员有贪污的为臣都已处置,想必近些年来,没人敢再做贪污之事。且大昱战斗力日益增强,粮食逐年增收,相信很快就能迎来盛世。”
张琛附和:“许督查所言极是,而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陛下真乃上天赐予我朝的恩人。”
纪云薇轻笑之后说道:“今大昱盛世,但我们仍需居安思危,朕想着过段时日,出宫走走,你们二位是朕亲手提拔上来,并且委以重任的文官,在我出宫之时,请二位务必处理好相关事宜。”
“陛下何时离宫?”许临渡问道。
“本想着早些离去,但安儿说再过一月是朕的生辰,要热闹热闹,便应了。”
“陆安是朕的义子,你们不要存有不服之心,定要用心辅佐。”
纪云薇眼神突然犀利起来:“许临渡!”
“臣在!”
“你负责国库相关的进出,账务逐笔记清,若是哪方有难,需要支出国库,支配权,全权交由你。”
“是!”
“张琛!”
“臣在!”
“你负责注意朝中上下所有官员的行为,若有风吹草动,切务包庇,重大事项与沈岳、郭守云两位将军商议,最后由陆安定夺,若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再让郭将军联系朕。”
“是。”
“朕相信你们一定能好好辅佐陆安治理好大昱朝。”
“臣定当效忠大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着他们出去,纪云薇让如意去请兰子离。
兰子离刚踏进寝宫,纪云薇就走了上去,柔声细语说道:“近日宫中新来一批画师,兰哥哥可否陪云薇去一趟?”
画师?兰子离拧眉,若论画技,他绝对不输给宫里的任何画师。
“陛下若是想要画像,微臣亲自着墨即可。”
“走嘛,兰哥哥,你陪我去看看嘛。”纪云薇撒起娇来,兰子离自是什么都应了。
去的路上,都是桃花的芳菲,粉嫩的颜色为周围的空气凭添一缕甜甜的味道。
这次新来的画师都是女子,她们皆身着橙色齐胸襦裙,头戴珍珠簪,一身装扮简约而不失优雅。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诸位请起。”
这边是她早已命人布置好的场景,一架秋千,和这满园桃芳。
纪云薇身上穿着的是紫色窄袖流苏纱裙,腰间盘着银色腰带,配一块桃红翡翠,仙女髻,梳着牛角发包,左边扣着几朵桃花配一支银色发簪,整个人看上去清丽又俏皮。
兰子离还是那身白色长袍,发间一根银色花纹发带,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萧瑟之感,神韵迷人。
“陛下,兰大人,臣开始落笔了。”
“开始吧。”
纪云薇坐在秋千上,兰子离面若春风轻轻推着她,衣带随风飘扬。
这些画师共有十人,每人根据自己的位置,看准时机绘出样子来。
“陛下,画师为您做画,臣为何也要前来?”
“兰哥哥,这可不是单人画像,是你和我的,你自然要在的。若是在我们那里,就不用这么麻烦,用手机咔嚓一下就能留下照片了。”
他似懂非懂,但仍旧迎合着她做各种喜欢的姿态。
十位画师都落了笔,每一位画师笔下的场景都不同,故十张画上的兰子离和纪云薇,动作体态各有千秋。
“这一幅…”
兰子离指着其中一幅两人耳语的画,画中的纪云薇有着几分娇羞,笑意盈盈。
“臣喜欢这一张,不知陛下可否赏赐给臣。”
“兰哥哥喜欢就拿去,但你可要好好保存呀,这幅画我也很喜欢呢。”
“赏。”
纪云薇今天高兴,吩咐如意赏了作这画的画师。
宫婢小心的卷起画轴,送到了兰子离的手里。他回府后立刻精心收藏了起来。
深夜,蟋蟀飞扑在院子里的草丛中,幽幽的月光打在纸糊的窗户上,竟然带着一丝冷意。
“兰哥哥…”
“云薇,你这是要去哪里?”
上一秒还醉卧温柔乡,下一秒纪云薇就收拾了包袱,脸上挂着惹人心疼的泪珠。
“兰哥哥,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兰子离着急的抓住了她的手,但她的力气却出奇的大,轻松的甩开来他,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薇…”
“不要走!不要走!”
突然惊醒,兰子离扶额坐立起来。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他的头发间已经渗出层层密汗。
眸子里甚至还带着未挥散的急切和悲伤.忽然,他起身掀起被子,夺门而出。顺着宫中小道,轻手轻脚来到了纪云薇的床前。
寝宫里静悄悄的,隔着紫色纱幔,隐隐约约之间能够看到她沉睡乖巧的模样。
挑起纱幔,他慢步走了过去,俯身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安静的面容,心中才算是安稳了一些。
抚上她的脸颊,手指有些冰凉,纪云薇翻了个身,留给了兰子离一个后背。
床很大,兰子离脱鞋躺在了旁边,从身后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突然被人抱住,纪云薇皱眉醒来,看见眼前的人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环住兰子离的脖颈又往怀里蹭了蹭。
“兰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云薇,我做噩梦了。”
纪云薇睡眼朦胧,柔声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你要回去那个高科技的地方,不要我了。”
他轻轻说着,又加重了手臂环抱的力度,下巴更加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头发。
惹的纪云薇脸颊红了几分。
“兰哥哥放心,云薇早就说过了不会离开,我怎么舍得你呢?”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紧紧抱着她入睡,似乎这样就不会害怕失去了。
纪云薇嘴角含笑,躺在这样温暖的怀中,不一会就重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等她醒时天已大亮。兰子离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只是这身上满满都是他熏香的独特气味。
纪云薇的生辰将近,韶国派来了使者求见。
“我韶国国主听闻女帝生辰将近,特此献上东海紫珊为礼。”
紫珊被一个精致的木盒装了起来,上面还有蒙了一层红布,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纪云薇瞧了一眼说道:“朕谢过你们国主了。”
如意上前想要接过盒子,使者却不松手,开口说道:“国主事前吩咐,此礼只可女帝一人打开观赏,忘女帝遵从。”
这是何意?规矩上,各国献礼都是要当着众臣面打开的,只是此时使者既然说了这话,便不好例行了。
“即是如此,如意先把东西收下吧。”
朝堂之上有人质疑这盒子中会不会有暗器,使者脸色瞬间变了,纪云薇笑说:“两国如今已结盟,韶国国主若真想做什么早就动手了,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留人口实,大家放心。”
使者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下了朝,纪云薇本想去花园走走,奈何刚行了几步忍耐不了心中疑惑,姬容渊会送什么呢?如此神神秘秘,让人不禁好奇起来。
还是回了宫,让婢女把礼物呈上来,屏退了左右,慢慢打开了盒子。
紫色微弱的光芒射了出来,纪云薇瞥了一眼,里面是用紫珊雕刻的物件,似乎是两个人。
她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雕工并不细腻,也可能是紫珊不易雕刻的缘故,但可以看得出来,雕刻的人还是用了心的。
仔细看了看礼物,这两个人偶是一男一女,男子衣服上有龙纹,女子衣服上了有凤样。把两样雕刻品摆在一起,发现是一种场景。
是男子伸手接过女子手中东西的场景。
纪云薇即刻就明白了,这东西恐怕是姬容渊亲自雕刻的,这场景是纪云薇赠与他种子的那一幕,并无旁人。
这两人衣服上的龙凤和凤样,想来就是姬容渊和自己。
只是有一处和那日不同,姬容渊的脸上不再是冰冷,而是多了一抹笑意。
记忆回到了那一天,在离别韶国的前一日,姬容渊不知道龙之逆鳞的比拟,她便送了他一把瓜子,告诉他那是太阳花的种子,若能把花种出来,他大概就明白这个比拟了。
只是,她没有说,那种子是熟的,不可能开花…
在纪云薇的眼里,他那样冰冷无情的人,怎么可能有软肋?谁又会触及到他的真心?
那把瓜子不可能开花,就如同姬容渊的心不可能柔软。
只是,许多年后,她竟然听闻韶国的皇宫,开遍了太阳花,据说还是用她送的那把瓜子种出来的。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种子被离别那日见到的徐慧妃掉了包,换成了真正的太阳花种子。
很显然,和纪云薇有几分相似的徐慧妃既聪慧,又懂得隐忍,自纪云薇走后,姬容渊就种下了种子,日日小心照料,却终是一片荒土,她不忍才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结果很是圆满,自韶国后宫有了这徐慧妃后,姬容渊突然就转了性情,不再频繁更换身边女子,宠爱了徐慧妃一生。
而纪云薇也很是欣慰,原来姬容渊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找到了自己的逆鳞,真的对一个女子付出了真心。
在她看来,姬容渊这一生很是圆满,江山美人都拥有了。
就如同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