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第二位赵夫人的故事涂滟曾经从大哥那里听到部分,可两位赵夫人是朋友这件事情就……
豪门是非多,没想到多成这样。
椿婶连连叹气,说:“季小姐临终前把少爷叫到床边叮嘱他。不管将来赵先生娶了谁,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要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对待他们。我想,赵先生跟她朋友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新太太进门后给少爷添了个弟弟,一晃二十多年,今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准备到赵氏工作。少爷对这个弟弟很好,对赵先生和赵太太也好。赵家这四个兄弟里面,数着赵四先生这一支家庭和睦。赵先生也很依仗少爷,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他,自己退居幕后跟赵太太过舒心日子去了。”
“季小姐是个有远见的人。她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少爷一个人留在赵家,没人能护着他。怕新太太进门后他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提前把这根刺拔掉了,让少爷可以在新的家庭里平平安安长大。毕竟恩可以记几代,仇却不能往下续呀。”
涂滟听着,心里滋味有点复杂。
椿婶握紧了涂滟的手,叮咛道:“涂小姐,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少爷的不容易。他六岁没了妈,赵先生又是个不管家里事的,新太太一进门就怀孕生孩子,人人都围着他们母子转,除了我和老厉,没人管他。”
“少爷毕竟是小孩子,没人管教,脾气又混。我和老厉也不是有本事的人,管不住他,又怕耽误了他,老厉去求季先生。季先生因为季小姐下嫁赵家,跟季小姐的关系本来闹得很僵,老厉把少爷在赵家的情况一说,季先生立刻把他带去了季家教养,我们才跟着松了口气。”
“少爷他能有今天,也是不容易的。”
有句话讲,想认识一个人,不但要知道他的现在,还要了解他的过去。椿婶一席话说完,涂滟看到了一个更加有血有肉的赵柬。
她以前总觉得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现在听了,才发觉他也会迷惑,也会困顿,也有苦恼。
脱去那些光环,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椿婶走后,病房里熄了灯。涂滟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知道几点,赵柬回来了。
他把门推开一半,医院走廊的灯光落进室内,地上出现一道狭长的光斑。光斑落在隔壁病床,涂滟隐在阴影里面,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
她能听到他脚步声很轻,走了进来,在隔壁床那儿拿了一些文件,又轻轻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涂滟张开眼睛。
屋里一片静谧,窗口隐隐透进些许微弱光线,暗灰色的,像一层影影绰绰的纱。
她小腹依旧在隐隐作痛,心里翻江倒海,千头万绪到了口边,化作一声叹息。
夜深了。
涂滟醒来是因为肚子疼。镇痛针的效果过了,她又疼到想打滚。
难怪人家说痛经的痛,仅次于生孩子。
涂滟捂着肚子蜷起身子,憋着气忍着一波一波的疼,从嗓子里发出些声音。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肩。
“又疼了?”赵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喑哑。
涂滟闷闷地“哼”了声。
“我去叫医生。”赵柬丢下这句话后匆匆出去。
涂滟抱着肚子继续疼。
很快医生护士来了,屋里灯骤然明亮,涂滟被晃得眯起眼。还是那只大手,盖在她汗湿的额头。
“她又发烧了。”赵柬沉声说。
“交给我们吧,赵先生。”医生上前。
跟白天一样的一通折腾,依旧低烧,护士给涂滟注射了止痛剂,因为涂滟一天水米未进,医生给开了葡萄糖水溶液,给她输液。
弄完了,医生护士离开,涂滟虚软地躺在床上。房间的灯太亮,晃得她眼睛难受,低声说:“把灯关了吧。”
赵柬没有说话。灯很快灭了。
这几波疼从肚子里刮过,搞得涂滟精疲力尽,她疲惫地吐了口气。身后突然一挤,一具健壮的身体又躺了上来。没容她反应,头被抬起来,枕着了他的胳膊。他的手向前伸,轻轻握住她扎着输液针头的那只手。另一条胳膊从腰那儿绕到前头,手掌松松地盖在她肚子上。
他在她耳朵后面轻声问:“还疼吗?”
涂滟的心一下就乱了。
“你……来干嘛?”她小声问。
他的手指叉入她的五指,掌心对着掌心。她手心里都是汗,他的很干燥。
“疼的时候别用力握,针头会跳歪。”赵柬说。
涂滟没握手,她用力咬住了下唇。
“不疼了就睡吧。”他在她耳边说,“输液我帮你看着。”
他声音低沉苏耳,像大提琴的g弦颤鸣。
涂滟闭上眼睛,可她睡不着。
两人无言,在黑暗里躺了好久,身体柔软地贴着,完美契合,温暖安全。两年了,涂滟从未感到如此安逸舒适。她缓缓吸了口气,安静地靠着他,熨帖而柔和,觉得有些东西缓缓流入心里,填满。
赵柬在她耳边哑声问:“不睡吗?”
涂滟愣。
他怎么知道?
她的下巴被捏着,脸被扳上去,她的嘴唇被封住。
重逢后,她第一次意识清醒的时候跟他接吻。
火热缱绻,亲了许久,弄得她嘴唇疼。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她在喉咙里呜呜地叫,
黑夜掩盖了一切,包括她通红的脸颊和顺从的神态。
她穿医院的病服,他的那只手沿着往上解开扣子。
涂滟隔着t恤压住他的手,轻喘着小声说:“不行……”
嘴唇很快又被他夺去,赵柬狠狠亲了一阵,咬着她嘴唇问:“什么不行?”
“我……不行……”涂滟哼唧得不成调。
“我又不是畜生。”赵柬有点儿咬牙切齿,甩开她小手的钳制,继续。
像是在琢磨一块质地丰润的玉,又像在揉塑柔软的面团。
她被他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弄了。”她哭唧唧地求他。
“怎么?”他喘息更重。
涂滟哽了半天,声若蚊蝇:“我疼。”
情难自禁啊……
赵柬把手拿出来,隔着衣服抱她,挨着她耳朵旁边叹气:“我也疼。”
他身上的变化她感觉得到。
涂滟身体发紧。
赵柬放开她的下巴,拍拍她,哄:“不动你了。别怕。”又顿了顿,他额头抵着她的后背,深叹一口气:“让我缓缓。”
又过去一会儿,他松了口气,问:“肚子还疼吗?”
涂滟点头。
赵柬轻轻地帮她揉。
不知怎么他突然笑了。
涂滟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手:“你今天怎么变这么乖?”
是指由着他为所欲为。
涂滟沉默半晌,低声说:“我不舒服。”
“猜也是。”赵柬把脸压在她脖子后面闷声笑,“搁以前你早动手了。”
涂滟抿起唇,唇上湿润着,还带有他的气味。
“睡吧。真不动你。”赵柬承诺。
涂滟唔嗯了声。
再躺了一阵,护士来了。人家卡着点儿来的,给涂滟拔针头,赵柬却依旧跟她挤在一张病床里。
止痛针发挥作用,涂滟肚子的疼轻下去,心里的骚动升上来。
身后是一具伟岸温暖的胸怀,曾经她把自己身心交付给他。
可这次她不敢给。
她是个胆小的人。猫死过一次,就不敢再养。他忘记过她一次,就不敢再爱。
怕他终有一天会又把她忘了。
第二天早上涂滟睡得沉,赵柬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等她醒来已经快中午,身上虽还很虚弱,却觉得爽利多了。
她醒来后在床上静了一阵,撑着坐起来,想下床试着走走,病房门猛地被推开,厉敬峰红着眼睛冲进来。
涂滟刚刚把两只脚放到地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涂小姐,老板把我叔给给赶走了!”厉敬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