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晏榕适可而止,很快又规规矩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眨着眼睛含情脉脉笑盈盈看着杜蘅。
早饭后,晏榕送杜蘅去公司。
不仅送,等到杜蘅下班,还把人接回家,好像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杜蘅就跑丢了一样。
之后一连数天,晏榕都这样心甘情愿当司机。
杜蘅也住在滨江小区,两个人天天一个睡卧室一个睡沙发,除了那天早上有过稍显亲密的举动之外,其他时候晏榕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点不逾矩。
接送了几回后,就被秋锦葵发现了事态的不一般,一次杜蘅刚上了楼梯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就被秋锦葵拦住,“晏榕怎么又送你?你们?同居了?”
杜蘅摸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方案你发给建越看了吗?”
秋锦葵揶揄他,“啧,你怎么还害羞了?脸都红了。”
杜蘅,“最近不是忙着做新项目,没时间去整理新家嘛。之前住的地方又乱糟糟的。”
他们这几天确实接了一个新项目,和建越合作开发一个音乐剧院,不过最主要是他感到挺不好意思的,自己绕了一个又一个圈,信誓旦旦绝不回头,最后却还是栽到晏榕身上,说出去有点丢人。
秋锦葵笑道,“就算有时间估计有人也不肯你搬家了。”
用下巴指指楼下,“他现在怎么跟个哈巴狗一样,你都上来这么久了,还在那巴巴地看着。”
杜蘅从楼梯上看出去,拐角处停着一辆奔驰,晏榕靠着车门站着,看到他探身出来,立刻朝他挥手。
这次和好后,确实不一样,晏榕的热情与爱意都如此明显而浓郁,隔着一条马路都能轻易感觉到。
杜蘅体会到了被爱包裹的感觉。
而且晏榕的脾气也变了很多,什么事不再是自己说一出是一出,随着自己脾气来,现在事事要征询杜蘅的意见,遇到心里不爽的事也不会采取极端行动,而是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给杜蘅听。
比如六月中,锦蘅工作室组织年中团建聚餐。
这是工作室扩建以后首次团建,秋锦葵包下一座轰趴馆,安排了唱歌、喝酒、射箭、台球、cs一系列活动。
工作室里年轻人多,活动很嗨,一整晚都闹哄哄的,杜蘅虽然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晏榕发视频来时他也没有听到手机响。
等团建完毕,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杜蘅拿出手机一看,五六个未接来电,微信里十几个已取消的视频请求。
他今天事情多,白天开会晚上团建,正好晏榕要去医院复查,就没和晏榕说,默认晚上在家里碰头。
不想晏榕会联系他那么多次。
他给晏榕回拨电话,那边听说他喝了酒,要了具体地址,让他在路边等着,马上开车载他回去。
晏榕来时,满脸焦急,抓住他的手又急又气地质问,“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下次不管去哪都要提前告诉我!”
晏榕的语气很冲,杜蘅愣了一下,干脆抿着嘴不说话,从前晏榕这样的时候可太多了,那时他给晏榕发消息,晏榕不仅当晚不回,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不回,等十天半个月过去,便忘了这茬事,连个交代的没有。
然而气氛仅仅冷淡了十几秒,晏榕就换了副语气。
他俊美而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窘迫,随即喘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缓缓说道,
“我知道我从前比你今天恶劣很多,但你答应过我,从前的事一笔勾销,不会再提。我们只说以后。”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杜蘅,“以后你要多看看手机,时时告诉我你在哪。”
杜蘅偏头看向他。
晏榕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赌气一样,噘着嘴继续说道,
“我害怕,怕你又不见了。上次你就是这样忽然不见了。何况你现在对我又总是若即若离的。我近一步,你就退一大步,我怎么会不提心吊胆。”
晏榕说的这样坦诚,杜蘅反倒无言以对。
他虽然决定再赌一把,但确实不敢像之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对晏榕。另一方面,因为不好意思,和其他一些原因,他也不敢再那样外露自己的感情。
他低下头去不说话。
晏榕捧起他的脸,“我还害怕你又喜欢上别人。我从前害怕你喜欢余忍冬,后来怕你喜欢商陆,现在依旧害怕。”
晏榕的睫毛轻轻抚过杜蘅的脸颊,语气又委屈又惆怅,“爱一个人好难,没在一起担心,在一起更担心。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
恋人之间,最怕有事不说清。
晏榕这么一感叹,他俩的距离反倒悄悄近了一层。
爱情里的那些期待与失落,从前只有杜蘅一个人体会,现在晏榕也跌了进来一起体会。
杜蘅心里平衡不少。
不过他又想起晏榕从前说的那些话。
晏榕从前来去无踪影,还说,“人生那么长,我天天对着你一个人,要腻死吗?”
杜蘅故意问,“时刻在一起不腻吗?”
晏榕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说过的那些混账话,“不腻,一辈子都不腻。我还有好多事没和你做,怎么会腻呢。”
晏榕越说,离杜蘅越近,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两个人已经鼻子贴着鼻子,嘴唇贴着嘴唇。
唇瓣相接时,杜蘅的心砰砰直跳。
他慌得闭上了眼睛。
晏榕才不是浅尝辄止,他压抑久了,一点不客气的又咬又啃,好似要把杜蘅吞下去,才能稍解他的渴望。
其实杜蘅何尝不是□□焚身,只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还有些不能完全放下。
被亲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分开。
又过了一周,杜蘅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正常休息的周末。
晏榕提议带杜蘅回自己家看欧姆,再携欧姆一起去看爷爷。
杜蘅也想念欧姆和爷爷,自上次爷爷来给龙·事务所给他撑腰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他去电问候,爷爷总说还在疗养院,让他别过来。
这次晏榕一提,他欣然同意。
这是他第一次来晏榕在东郊的别墅。
当奔驰驶入东郊别墅的大门,杜蘅才知道要晏榕为什么那么嫌弃滨江小区。
同一个上海,居住环境却能有天与地这么大的差别,东郊别墅作为富人区,大到不可思议,光是大门往里一条大道,就有普通小区一个小区那么大面积。
晏榕的别墅在东面,一路开过去,四面皆是绿化景观,其他别墅只有尖尖角角从茂密的树荫里露出来,隐私性被保护得相当好。
奔驰刚一停下,马上就有保安来为杜蘅打开车门,管家带着三四个帮佣站在一侧等他们下来。
杜蘅的目光都被眼前这栋豪华别墅吸引走了——这无疑是他见过最出彩的个人豪宅,南北面采用条纹玻璃盒的设计,东西侧面则采用六角形的蜂巢玻璃,数个深琥珀色的六边形拼接,与正面光滑的玻璃形成鲜明对比,组成复古又闪耀的外立面。
相比于传统的四边形外墙砖,六边形明显更加具有质感、对光线也具有更好的反射能力,在阳光的照耀下,她们折射出缤纷的光影,让整个建筑如同水晶般菱角分明,光泽璀璨。
晏榕牵着杜蘅的手下来,走到大门口,先停下,同管家魏杰说,“把他的指纹信息都录入进去。”
又同杜蘅说,“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是这里的主人。”
杜蘅无暇管那么多,他在管家的指挥下录入指纹信息,一边观察着别墅内部的布局,入口处,是美国著名雕塑家richarderdman的作品——一个曲线交缠的白色雕塑;大厅中央,则挂着lasvit的吊灯,这是杜蘅第一次在私人豪宅看到lasvit,吊灯由数个光晕状的小型元素串联而成,这样可以让光源更加均匀、柔和;客厅里,深绿色的l型沙发,搭配黄色休闲椅、白色置物架,高级、简洁。
杜蘅抬头欣赏头顶的灯具,“这款灯我没见过。”
晏榕马上接,“我请他们从捷克过来,根据楼梯、地板、空间感觉现场定制的。绝对独一无二。”
看到杜蘅这么欣赏自己的作品,晏榕本人也很得意。过去杜蘅无时无刻不对他有着仰慕之情,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杜蘅对他总是保持着三分距离,他就恨不得像孔雀开屏一样吸引杜蘅的注意力。同时,心里又添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那悔恨还不同于以往,是对时间的遗憾,明明杜蘅与他是最合适的人,只有杜蘅一进门就会注意到他挑选的灯饰,他们本该那么合适,他却错过杜蘅那么多年,浪费了杜蘅那么多的深情。
带杜蘅看完一楼,晏榕又要带他上二楼,“看完二楼我们再去看欧姆。”
整个二楼都是工作区。
中间一张长达6米的工作台,以工作台为中心,分别放着各种模型、工具、稿纸、书本、投影仪。
梦想中的工作房!
比杜蘅的小书房大了十倍有余。
一想到晏榕放着这样的工作室不用,在他的小书房里画了几个月的图,杜蘅心底又添了一点感动。
晏榕弯腰、上半身靠在工作台上,手托着腮,“喜欢吗?喜欢可以搬到这里住,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杜蘅眉毛一抬,笑,“当然是我的,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杜蘅难得说这样的俏皮话,既是因为刚才心底的那点感动,也是对这间工作室的喜爱。
晏榕哈哈大笑起来,亮晶晶看着他,脸上神采飞扬,眼睛里都是欣喜,扑过来抱住杜蘅,在他脸上狠狠亲了几口,“走,我们去看欧姆,它天天盼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