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1 / 1)

晏臻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杜蘅怕添乱,没进去,只能带着欧姆焦急地在外面等着。

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晏榕从房间里出来。

杜蘅此时担心晏臻的情况,顾不上那么多,立即走过去一连串问道,“爷爷怎么了?严重吗?要去医院吗?”

“还好,不算太严重,医生正在处理,你别太担心。”晏榕面色严峻而疲倦,但面对杜蘅,神色和语气都尽量温柔。

虽然晏榕这么说了,杜蘅依旧放心不下,“是什么病?我们昨天晚上除了喝酒,还吃了鱼汤,和一些河鲜,吃的这些东西有问题吗?”

“爷爷心脏一直不好,之前做过搭桥手术。昨天应该是喝了酒,情绪又有些激动,所以晚上心脏有些犯病。”

杜蘅一听,心里登时涌上自责,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晏臻就是在医院,那时他就知道晏臻身体不好,昨晚该劝着晏臻别喝酒的,又想到昨天晏臻情绪激动都是因为自己,以及回房时晏臻脸上的劳累,心里就更加自责得不得了。

“和你没关系。”晏榕立即柔声安慰,

“爷爷心脏不好很多年了,基本上每年冬天都会复发一两次。医生说最近爷爷心情不错,保养得很好,这次复发才不严重。只要吃药静养几天就好了。”

晏榕抬起手,似乎想拍在杜蘅的肩膀上,但一想到杜蘅对他的害怕,又忍着,把半抬的手放了下去。

“嗯……”杜蘅扭头盯着晏臻的房门,他心里虽然还是内疚,但晏榕的话多少给了他一些安慰,他情绪稍微平缓一些,“等会儿我进去看看爷爷可以吗?”

“嗯。”晏榕看着眼前乖乖问他问题的杜蘅,放下去的手又蠢蠢欲动抬起来。

他昨晚从曼谷飞回来,刚在机场落地,就听到爷爷生病的消息,连夜赶了过来。

本来他心里充满焦虑,现在看到杜蘅一下冲淡不少。

杜蘅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软糯乖巧的一面,他真想像从前一样把杜蘅抱在怀里。

但是他不能,他一动杜蘅肯定就跑了。

他们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和同样忧心江明津夫妇说了一会儿话,两位医生终于从房间里出来。

晏榕和杜蘅立刻上前询问情况,问清楚晏臻目前的情况,听医生几次保证没有大碍后,又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饮食起居要注意什么,方方面面都问清楚以后,才暂时放心下来。

和医生说话时,杜蘅通过半掩的门往房间里看了一眼,他本来想马上去看望验晏臻,但此时听到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声音,又怕进去打扰到晏臻,一时犹豫不决起来。

一旁的晏榕看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主动问医生,“爷爷现在睡着了吗?我们可以去看他吗?”

杜蘅听到晏榕这样问,讶异地看了晏榕一眼。

晏榕正专心地在同医生说话。

医生道,“可以,不过病人刚睡着,你们最好小声点。”

“好。”

晏榕陪着杜蘅一起进去。

****

房间里,晏臻正睡着,手背上正插着管子在吊水,一个护士守在旁边。

晏榕把护士支开,拉了张软包沙发椅过来,给杜蘅坐,自己则保持着距离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房间里很静,只有吊瓶里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的声音。

窗帘半掩着,冬天上午柔和的晨光轻轻照进来,照出晏臻脸上的皱纹,和苍白虚弱。

“爷爷是家里最疼我的人。”晏榕忽然开口,在杜蘅背后缓缓说道,

“小时候每年寒暑假,我都会去爷爷家玩。虽然那时候爷爷整天关在房间里做实验,但晚上都会带我出去散步,带我看星星,玩积木。

不过我长大后,和家里人的关系都不好,我自己搬出来住,时间都在外面,爷爷那里也去得少了。”

晏榕如果像以往那样说些别的,杜蘅未必想听,但晏榕说这些,让杜蘅忍不住听了下去。

晏榕的声音从他背后传过来,像温泉从石上滑过,

“长泰公馆,你记得吗?我们去吃过一次饭。其实那里一开始不是餐馆,是一个出租出去的工作室。有一次我过去,说我喜欢这里,想常来,还说坐在喝下午茶一定很惬意,爷爷马上就把那里改成了餐厅,亲自盯着装修,还说早知道我喜欢,早就改成餐厅了。其实爷爷除了物理,别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但只要我和他说喜欢的,他都会送给我。”

杜蘅听着,心中一动,他想起许知意和杜昕,虽然很早就离他而去,也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

晏榕的声音很轻,和平日不同,那些趾高气扬的骄矜和散漫都不见了,

“爷爷对我一直都很好,他生病后我却并没有经常陪伴他。爷爷学物理,到六十岁还能负责一个项目,但得了心脏病之后,不得不停止研究,只能投资一些项目。其实爷爷一定很无聊很需要人陪吧。”

晏榕平常从来不流露这种感情,这种亲情上的眷恋、不舍。

他确实如自己所言,和家里人的关系都不亲近,就算亲近他也不表现出来。

他很早就搬出来独居,有自己的公司和别墅,满世界飞来飞去做设计,哪里都不多做停留,他过得肆意洒脱,好像从不需要任何亲密的、束缚的关系,不为什么东西羁绊。

今天他说出这样的话,让杜蘅都有些不习惯。

晏榕自己也觉得奇怪,但又有一种坦然。

他很久没有和杜蘅这样安安静静地好好说话了。

他又说了一些和爷爷之间的往事。

杜蘅坐在床前,什么话都没接,只是抬头看着吊瓶里的水,默默听着,一直到身后没有了声音。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他偏过头往后面一瞥,才发现晏榕在沙发上睡着了。

晏榕睡得很随意,就着刚才的坐姿,歪着头,压在左边肩膀上。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一小块落在晏榕右半边脸颊上,照得那一块皮肤白得发亮。

晏榕的头发好像剪短了一些,卷发的发尾翘着,末尾的那截弧度清晰地被阳光勾勒出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晏榕脸上浓浓的疲惫和眼下的乌青,也注意到晏榕身上的衣服很薄,一件t一件薄风衣,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出差回来。

杜蘅侧着身体、偏着头,看着后面发了一会儿呆,忽然起身,走过去把窗帘拉上。

****

两天后,晏臻的病情稳定下来,开始好转,渐渐像之前一样,可以下床活动,和他们聊天说话。

为了照顾和陪伴晏臻,晏榕也留在了别墅,与杜蘅同住三楼。

晏榕留下来的第一个晚上,杜蘅一想到晏榕就在隔壁,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没睡着,但晏榕好像真的变了,规矩又安分,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有他在,竟然和没他在是一个样。

过了几晚,杜蘅也就习惯了晏榕住在自己隔壁,何况他本来也只是这里客人,并不能决定晏榕的去留。

晏臻好转后,接了管家过来专门照顾他的起居,杜蘅和晏榕这才放松下来。

一个白天,杜蘅像往常一样去楼下书房找江明津上课,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晏榕也坐在里面。

江明津似乎正在和晏榕聊天,见到杜蘅进来,两个人双双停下,扭头看向门口。

杜蘅握着门把手,一愣。

江明津招呼他,“小蘅来了,快进来。我和小榕正在聊艾哈迈达巴德洞穴画廊的设计,你也一起来?你们比赛第二轮的题目是不是出来了?我们正好一起聊聊。”

晏榕闻言,往旁边移开一点自己的椅子,他侧过头,嘴角翘着,笑意盈盈看着杜蘅。

杜蘅略略犹豫了一刻,走进书房,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抱着的本子、笔、图纸和手机都放在桌子上。

他一坐下,晏榕便开口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说道,“多西设计这个画廊,最有意思的一点是在建筑表皮上开口,将外部的光线引入地下,不过他这也不算做得最好,这一点,陈谢先生几十年前的金字塔设计就比他高明许多。至于画廊内部结构的承重,换我来做,能做得比他更加漂亮。”

晏榕这两天休息好了,爷爷的病也好转,精神明显振作许多,他换了一件居家的驼色高领毛衣,长腿踩在桌子边缘,一边随意的垫着凳子腿一边说话,手里还转着笔,又是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说起自己擅长的东西,琥珀色的眼睛里依旧露出骄矜的光芒。

江明津笑笑,露出温和包容的神色,又转向杜蘅,“小蘅,你对艾哈迈达巴德洞穴画廊有什么看法?”

杜蘅说了几句自己的想法。

江明津点点头,问他,“你们比赛第二轮的题目出来了吗?是什么?”

晏榕也饶有兴致看着他。

杜蘅把图纸展开,“废弃建筑改造。”

晏榕瞟了眼图纸,“这是要改造垃圾场?”

杜蘅用余光看了晏榕一眼,“嗯。垃圾场的主体功能区不能动,只能改造周边。”

晏榕,“周边有什么好改造的,顶部发挥的空间倒是比较大。”

杜蘅抿着嘴没接话,不过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想重点在垃圾场的顶部做文章。

江明津,“顶部是个斜面,改造的方向有很多种,不知道你们都想往哪个方向改?”

……

“嗡嗡嗡——”三个人讨论着垃圾场的改造,杜蘅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杜蘅和晏榕同时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看过去,上面一闪一闪,是商陆发来的视频请求。

杜蘅伸长手去拿手机,手指落在屏幕中间的图标上。

晏榕看着他的动作,椅子也不惦了,笔也不转了,坐得笔直,瞪着眼睛,欲言又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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