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1 / 1)

柏子仁腾出手来调暗了房间的灯光,想要给沈墨更加柔和无害的过渡环境,熟料手臂刚刚离开沈墨,就被沈墨一把抓住,像是蜷缩在鸟巢里的雏鸟,害怕失去庇护一样。

柏子仁心中一顿,知道此时此刻的沈墨近乎于毫无防备能力,全身心的依赖自己的保护,只能再度将他抱紧,歪着脑袋贴在沈墨的额头上,几乎用上了某种挤压的力量,想把自己心中的一丝暖意传递到沈墨的身体里。

同时停住了方才荒腔走板的儿歌,仍然换上了温和的声音,喃喃地絮叨:“沈哥别怕,别怕,坏人都被赶跑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喊我,我马上就来把他们全都打趴下……等你休息好了,一定要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存上,还要放在紧急联系人名单里头,这样子要是再遇上什么事儿,也好随时联系上我,现在就算坐个滴滴都有可能遇到变态流氓……我觉得你肯定只有我的微信,没存我的电话吧……”

他觉得沈墨的呼吸终于恢复了悠长平静,这才放下心来再去看看他脚上的伤口,虽然有些皮肉翻卷,但好在血已经止住,应该没有大碍,旋即目光又不管遏制地望向沈墨玉色的皮肤,虽然此时已经将近两点,血液中的药物应该已经代谢的七七八八,可他仍然觉得血气翻涌,甚至困惑地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本能作祟还是酒劲儿药劲儿还在推波助澜……

他咽着口水帮沈墨盖好被子,准备再等片刻就带沈墨离开这地方……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报警或是私下寻仇,可一来他实在不愿意这些事儿暴露在其他人的视野里,而来也确实明白了几分夏野森的意思,即便如沈墨这样的矜贵之人,也不过是庄园沙龙主人眼里的玩物爬虫,即便是自己的地界上发生了这些事情,恐怕于他们而言也不过微风细雨,根本不会关心,要是弄得不好惹恼了他们,再害了沈墨之后的生活,那就更加得不偿失……

他心中乱七八糟,原本就是个刚出校园的愣头青,此刻就更加束手无策,只咬紧了一个念头,要把沈墨赶紧带离这个地方!

天人交战之际,他忽而觉得沈墨扭动了一下,继而凑到他的颈窝里嗅了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定下来,片刻后才哑着嗓子,道:“刚才要不是小柏,恐怕……”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反倒喃喃道:“其实你不知道,我可讨厌这种硫磺皂的味儿了,就跟中药店里的味道一样,让人觉得自己跟蛇妖一样,到了端午就该被灌雄黄酒,现了原形被抓到雷峰塔底下去了。”

沈墨忽而攀住了柏子仁的脖子,像是放弃了此前的挣扎一样,只想在无边的大海中抓住这一根浮木,“但是刚才,我闻到这股味儿的时候……我看不见,我也听不见,就跟被关在地狱里头一样,我闻到这股味儿的时候,我就知道小柏来了,我就安心了。”

柏子仁不敢轻举妄动,他觉得怀里大概是有万千星辰,只敢隔着毯子把沈墨抱住,继而张口结舌道:“我就是看这个硫磺皂便宜,还能去痘痘,我同学说我一运动完就浑身汗臭,用这个味道下的快……”他暗恨自己真是不会说话,恨不能吞掉自己舌头,着急忙慌地辩解:“不过要是沈哥不喜欢,我下次就不用了了,我也去买香水,什么ck之类的,我也懂的,那个比较香……”

沈墨听着柏子仁的絮絮叨叨,终于从刚才那场梦魇里头挣扎出来,其实他并不害怕徐天然的报复,他早就看穿了这胖子的斤两,最狠厉的也不过就是这些龌龊招数了,在他看来甚至不值一提。

真正令他恐惧厌恶的,是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引发的恐怖记忆,他所有的害怕跟崩溃都是因为大学时期的经历顺着漆黑封闭的空间,顺着手腕上麻绳的束缚,还有无数嘎嘎怪笑跟昏黄灯光回溯而至的伤疤,是某种顽疾复发,好在时隔多年,他虽然没有修炼到百毒不侵,但至少不会因此过分的沉沦,何况……

他叹息一声,最后贪恋一般蜷缩在柏子仁的怀里,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从前那个矫情的少年,总觉得同样是黑暗幽闭的空间,就因为柏子仁的存在而变得完全不同,此前是吞噬灵魂的地狱,此刻又仿佛金庸笔下的活死人墓,是小龙女跟杨过的隐秘归宿。

柏子仁觉得时机差不多,总算开口道:“……沈哥,要不然我们还是早点儿离开这地方,你身上的伤口还得处理,还有姓徐的那老狗东西,我怕他再带人来寻仇……”

沈墨觉得心里那股柔软慢慢消失了,他点了点头,从柏子仁怀里起身时,饶是身上一片狼藉,脸上却已经恢复到此前的冷静温和,仿佛刚才的崩溃脆弱都只假象,他站在床沿边上拍了拍柏子仁的脑袋,仿佛在奖励一只做对事情的宠物狗,旋即披了件一次性浴袍往盥洗室走,到了淋浴间也没有关门,一面用热水擦洗身体,一面安抚柏子仁,道:“姓徐的色厉内荏,估计今天这一茬已经打了一百八十分的勇气才干出来的勾当,本来在沙龙里头干这些就已经是犯了这边老板的忌讳,这会儿只要没栽在老板手里,肯定已经溜之大吉,躲得远远的,哪儿还有回来的道理……”

他伸手想要擦背,却发现根本手腕生疼,根本弯不过去,只能冲着柏子仁道:“好了,小傻瓜,别梗脖子了,过来帮我擦擦背,我够不着……”

柏子仁原本侧着脑袋不看沈墨,这下子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只得转过头来,身体机械转动,岂料还没瞄到任何一丝血脉偾张的画面,就忽而听见沈墨爆了句粗口,继而打断他道:“妈的,忘了这一茬……”

他猛然关了淋浴,迅速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甚至还找到一副巨大的□□镜遮住了自己脸上的伤口,他见柏子仁想要过来扶他,竟然厉声制止,旋即拨通电话,虽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但对方还是很快接了电话。

沈墨似乎着急的很,并没有跟他寒暄,单刀直入道:“我被人给阴了,身上见血了。对方有没有病我不清楚,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吃药,你最快什么时候能拿到给我?”

对方应当是报了个时间,沈墨闻言吐了口气,道:“好,那就三点半,市三院门口见。”

柏子仁觉得沈墨语气冷硬,估计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再者他本身也是学体育的,对人体健康,病理学也有一定的了解,联系上下文就得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结论——沈墨担心被人恶意传播hiv,目前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恶意传播的疾病也就只有乙肝跟hiv,但大多数人普遍定期接种乙肝疫苗,所以无需担心,但hiv就不大好说。

如今沈墨浑身伤口见血,还被人啃咬过,万一对方有什么传染病,事后再不做任何阻断措施,恐怕真的就会百分百中招,好在目前距离事发并没有多久,且依照徐天然那性子,估计也不可能下如此的狠手,但能有阻断药作为最后的防护措施,才是上上之策!

他把拳头捏的嘎巴直响,恶狠狠道:“这帮下作龌龊的东西,沈哥你别怕,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儿!”

沈墨也是神色凝重,但看到柏子仁生气如此,一口心却又放松了不少,他也知道中招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又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充其量只是逻辑上的万全周到,并不涉及情绪上的愤怒憎恨,倒是柏子仁此刻的急人之所急,怒人之所怒叫他熨帖不少。

等到两人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庄园,继而搭上的士奔赴市三院的时候,柏子仁仍然强硬地不肯离开沈墨半分,饶是沈墨告诫他不要掉以轻心,他也只是颇为稳重地点头,道:“我也是学过病例传播学的人,我心里有数,沈哥别担心,你都捂成这样了,根本不会有事儿……”他又破口大骂一番,言语里头全是激烈的粗口,司机频频回头,生怕自己拉了个潜在的杀人犯,熟料柏子仁说到最后话锋一转,泄气一样地攥住沈墨的双手,语气变得委屈起来。

“沈哥,其实今晚摆明了,我才是最卖力的粉丝儿,本来一夜归属权该是我的!”

柏子仁看沈墨眉头皱起来,像是要打断他,不由加快语速,道“我知道我说话你不乐意听,我也不像夏老板那样儿,懂进退,识大体,但是今儿沈哥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他猛然抱住沈墨,一把放在自己大腿上,逼他跟自己对视,继而郑重开口道:“我没什么资格要求沈哥什么,更不会奢望去要求沈哥,但是今晚这事儿真的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保不齐那姓徐的后面还有什么损招……”

他手上暗暗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决心给勒到沈墨的身体里一样,“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玩儿了,要是非得来,那我就回回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这么着你也不用听我废话,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你摸摸我后背,这会儿都还没干呢,全是刚才吓出来的冷汗。”

沈墨觉得手臂都要给他勒断了,但心里却又莫名的熨帖,这种以爱为名的枷锁,他觉得坚固又牢靠,比之那些只靠风筝线维系的感情,叫他安心很多,他蓦然心疼柏子仁,觉得他好好一个愣头青年,被自己弄得患得患失,甚至到现在气儿都还没喘匀,心里觉得颇为内疚,只得轻抚柏子仁的脑袋,温柔应道:“好,我听你的,以后不去了,再去的话我就把小柏带上,那些个虎豹豺狼就不敢来了,好不好?”

柏子仁满心以为沈墨根本不会理会他的想法,不想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心里着实诧异了一番,片刻又觉得嘴里甜丝丝的,叫他莫名愉快,他实在想不出任何表情面对沈墨,索性由着心里的一股冲动猛然抱住沈墨,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头嗅了又嗅,半晌才觉得沈墨把下巴靠过来,呢喃道:“还有,我有小柏的电话号码,早就存在手机里了,要不要念给你听?”

柏子仁没说话,只发出了一声兽类一样欢愉的声音,把沈墨抱的更紧了。

*

沈墨的朋友是个传染病研究所的医生,早早地等在了市三院的门口,盯着沈墨吃完阻断药之后才松了口气。

柏子仁看这个叫做袁野的医生,也是个高大健壮的款式,联系前后就把他当成了假想敌,有意无意地挡在他跟沈墨之间,眼神戒备地像条小狼狗,对方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觉得恼,倒是对他来了兴趣,甚至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舔着嘴角呵呵发笑。

“哟呵,可以啊沈墨墨,你这是又从哪儿收了这么条忠犬小狼狗,你看刚才那样儿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生怕我对你起歹心呢……”

他看柏子仁满脸厌恶,不由抖了抖白大褂,又掏出来几片阻断药递给柏子仁,道:“以防万一,待会儿你也要吃,你们说的那姓徐的我知道,家里没垮,他们后头那大树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去纪委跟前走了一遭,居然还能全身而退,也算是他的本事,姓徐一家当然也没变天,他后头还有好日子,犯不着拿这么腌臜下作的手段来害你,估计找人阴你也就是出出气,不过以防万一,两周之后还是得再做个血测,到时候我给你俩都约个时间。”

柏子仁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只得答应下来,心里倒是担心沈墨的皮外伤,不由道:“谢谢这位袁医生,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到时候肯定跟沈哥一起去做检测,现在沈哥身上还有些其他的伤,我得带他去包扎检查一下,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就请先回去吧,勉强还能睡上个俩小时……”话没说完就看袁野哈哈一笑,竟然拍拍衣服做了个好整以暇的动作,不由挠挠头:“还是袁医生您想跟着我们一起?”

袁野上下打量柏子仁一番,吹出个口哨,道:“这么快就我们我们的,沈墨墨活了三十多岁,除了……除了以前眼瞎,可没跟谁这么亲近过,你这是床*上*功夫太好把他给睡踏实了还是有什么狐狸精的把戏,把人魂跟勾走了啊?”

“要不然我们做个生意,你说沈墨墨有的我都有,他有钱,我也不少,他长得好看,我也是公认的靓仔,他床上咋样我不知道,可是我可是出了名的能*骚*能纯,你要我是清纯大学生,我就能给演个无辜无害,你要我是个未来特警,我也能给你搞一套高定制服,怎么样,别跟他了,睡我照样爽……”

他望着沈墨,笑道:“沈墨墨这家伙难搞的很,他那颗老心脏,早就不会跳了哦!”

沈墨差不多都要忘了他这张贱嘴,抬脚揣在袁野屁股上,怒道:“你他妈的给我滚啊!你这嘴怎么这么招人恨!”

袁野扭腰避开,到底忌讳沈墨是病人,也就嘻嘻哈哈岔过去,片刻又道:“我给你联系好了,待会儿直接在急诊室那边报我的名字,要不然还得有个检查流程,保不准人家知道你这个情况还不愿意收,正好我以前老相好当班,我都把你情况说清楚了,他到时候会看着处理……”话间点了根烟起来,戳了戳柏子仁道:“怎么样,瞧我是不是我挺厉害的,要不要考虑考虑睡我啊?”

沈墨又要骂他,却见柏子仁居然恭恭敬敬冲他了个躬,颇为真诚道:“太谢谢袁医生,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清楚,要是您不给打点打点,估计闹笑话是小,耽误沈哥治病就是我的大罪过了……”话间舒了口气,转而哈哈一笑,道:“还有您别老说睡不睡的,您一看就是上档次的人物,哪能把这话老挂在嘴边上,我打赌您要是乐意,外头肯定大把人想跟您发展,您就别来消遣我啦。况且我跟沈哥……也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我跟沈哥就是教练跟会员而已,今儿这事儿也是碰巧了……”

沈墨看他说的小心翼翼,大约是吃不准他的态度,所以只能轻描淡写带过去,心里竟然涌起些许愧疚,默默点开了撒旦的伊甸园的app,把刚刚更新的gogoboy花魁选秀宣传帖子点开来递到袁野跟前,特意指着一张高清照片面无表情道:“今儿就是去参加这个趴才着了徐天然的道儿,这是里头一个小游戏,我这个小健身教练,也不知道存得什么心思,你看看这手,该*摸*的不*该*摸的全都摸了,最后更过分……”

他责备似的扣住柏子仁的手腕,用一种中年人的无奈微笑道:“居然还把我嘴巴给啃了,你瞧瞧,这会儿还疼着呢,你说你该不该立刻给我带去检查,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袁野见状语塞,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沈墨这种近乎于撒娇状态,好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我*操,沈墨墨你是不是啊,玩儿真的啊,你说你后头被他捅了我都无所谓,这咋还亲上了……喂!你倒是回个话呀。”

柏子仁听见袁野在后头活蹦乱跳的喊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沈墨跑了起来,他满心温柔地盯着沈墨的背影,回味着刚才沈墨说过的话,那里头的语气跟内容全都叫他欢欣鼓舞——沈墨居然自己把他们之间隐秘曲折,还有那些他原以为会触怒沈墨的种种种种,全都告诉了第三者……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沈墨心中其实也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分量,自己整晚的卖力并没有付之东流,他跟沈墨的关系似乎就在这个夜晚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改变……

他觉得胸腔忽然鼓了起来,在沈墨反应过来时,柏子仁已经跑到他身边,蹲下,抱起他,起来,转圈,一气呵成,兴奋地像是个找到骨头的牧羊犬……

沈墨被柏子仁举在半空中,虽然时至半夜,但是急诊部仍然有值班医生跟寥寥的病患,在柏子仁的呼哨跟其他人的注视下,他以为自己已经古井不波的心竟然有了丝丝的波动,除了脸颊燥热以外,他甚至人忍不住地想要微笑,发自内心的欢愉涌到嘴边,最后只剩下一句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黏腻嗔怪:“大半夜的你要干嘛,发疯啦,快把我放下来……”

柏子仁嘿嘿一笑,摇头道:“我不要,反正沈哥都说我,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这不就成了莫须有的罪名了吗!”话间居然做了个高难度的动作,直接把沈墨公主抱在怀里,坚定有力的像是个久经沙场的骑士,只是旁人看起来就觉得这大约是个智障青年,除了对着怀里的人傻笑之外,就没再露出个其他表情,委实有些有碍观瞻,世风日下。

袁野更是在后头彻底傻眼,悻悻地抽完一根烟,哀怨喃喃:“我也要男人!我也要忠犬小狼狗啊!”

*

袁野的老相好跟袁野不同,是个靠谱的医生,检查,清洗,包扎几乎是一气呵成,并且嘱咐沈墨,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也要多注意休息。

柏子仁千恩万谢地握着医生一通感谢,回头就发现沈墨脸上显出苍白的倦意来,赶忙把他带到走廊椅子上,蹲在沈墨跟前,攥住他的手道:“没事儿吧沈哥,我去买点儿吃的喝的,恐怕你折腾一晚上,肚子里早就空了,这会儿有点低血糖,吃点儿甜食就能缓过来……”

他不放心地想要看进沈墨的眼睛里,半晌才不确定地问:“我快去快回,沈哥在这里待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吧?”

沈墨扯出个微笑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去吧去吧,别买抹茶的东西,我不喜欢,我想喝点儿……”话没说完就被柏子仁截住话头,对方百依百顺地站起来,冲着远处的便利店跑回去,隔了老远还能听见他对自己喊道:“放心沈哥,我就知道这会儿你想喝点儿柠檬茶,你待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沈墨无声地点点头,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电梯,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三十二楼,这么高楼层的医院,即便是在繁华如斯的市中心,也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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