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仁不想驳了沈墨的好意,但是刚来第一天就溜出去跟会员吃喝玩乐,委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犹豫之间就看沈墨穿戴整齐,藏蓝色的真丝衬衫上别着一枚银质羽毛胸针,比他的导师还像搞学术的文化人。
他挠挠头,问:“可是沈哥,虽然没课,但是我这会儿随便走开怕是也不好吧。”
沈墨心说果然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有了刚才那出闹剧,柏子仁已经得罪了客户,就算后来是自己帮他解的围,健身房处理起来必然也还是向着姓徐的,无论道歉还是赔偿,柏子仁这气性估计都不能接受,这会儿带他出去,一来可以避开风头,二来无非是摆个态度给健身房,告诉他们柏子仁也是受害者,到时候真要追究,也不至于偏袒的太过分。
沈墨也不晓得自个儿哪来的耐心,拎了健身包,道:“没事儿,我跟前台说一声就行。”
柏子仁还在为难,沈墨却已经偏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铃兰的香气像是根深蒂固地藏在他的一举一动里,即便此刻他额发微湿,依然若有似无的钻进柏子仁的鼻子里。他到底还穿着沈墨的t恤裤子,跟会员出去聊聊潜在合作机会其实也是常有的事儿,一念及此,他又敞亮起来,道:“好,但是今天请让我请沈哥吧,帮了我这么多忙。”
沈墨轻笑,暗道还不算是个完全的榆木脑袋。
两人出去的时候,李轩正在给几个新来的销售谈注意事项,一看沈墨乐颠颠地跑出来,原本想要打声招呼,却看见后头还跟着个柏子仁,眼光就变的玩味起来,他把沈墨送到电梯口,状若无意地问:“沈哥这是也打算买点儿我们marc的私教课吗?刚才我看徐先生对他还挺满意的。”
沈墨一贯温和,不置可否道:“这孩子业务挺好,我跟他出去谈谈,这里边有点闷了。”
李轩连连称是,一面安排人开空调开换气扇,一面打量柏子仁,等看到短裤尴尬区的时候才恍然点头,心说原来是个资本过硬的,再看柏子仁时就带了点儿含糊不清的神情,脸上依然笑呵呵,道:“加油加油哦,沈哥可是咱们店里出名的优质客户,多少人等着开单呢。”
沈墨苦笑摇头,道:“你个小猴崽子,总是话里有话,年纪不大都跟谁学的这些弯弯绕绕?”他咂咂嘴,又道:“你当我想给这猪肉盖个戳?尝尝新鲜?”
李轩连忙摆手:“沈哥哪里的话,我们marc教练这一身可都是实打实的腱子肉,哪来的猪肉一说。”
沈墨无奈,只得摆摆手:“行了,少打马虎眼,去忙吧”
李轩脚跟一并,扎扎实实敬了个礼才转身跑开。
柏子仁不明所以,直到电梯关了门才挠挠头道:“沈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盖戳不盖戳的?”
沈墨没说话,只是道:“没什么,咱们喝美式吧,排水肿。”
“好,听沈哥的。”
沈墨就住在健身房附近的“青年才俊聚集地”,是个封闭管理的金领小区,底下五层是商铺,上面还有二十多层的住宅。
柏子仁环顾四周,感慨之余就觉得沈墨定然不是个凡胎俗物,且不说眼前的小区看着低调奢华,光是商铺种类跟品牌质量就比其他地方高出好几个档次,甚至还有许多外国人开的餐馆,日文法文层出不穷,颇有些老上海十里洋场的味道,但又繁华热闹不少。
沈墨挑的是个不起眼的小咖啡店,开在角落里,进去之后倒是别有洞天,墙上挂满了老电影的海报,黄色的工业矿灯照下来,把一圈子真皮沙发晕出仿古的做旧感。老板像是个意大利人,金发披在肩上,衬衫领口大开,两片胸肌倒是不输柏子仁,很有些不羁的味道,还有个颇为希腊式的名字,叫做安东尼。
他跟沈墨像是老相识,见面就行了贴面礼,夸张地称呼沈墨为“mydear”,到了柏子仁就只有普通的握手,还招呼他们随便坐。
安东尼走到吧台后头,系了围裙,问道:“lemonade?”眼看沈墨点头微笑又望向柏子仁,道:“whataboutyou?coffe?oryouwannasomethingspecial?”
柏子仁闻言忽然正襟危坐,皱眉眨眼了好半晌,才算确定安东尼的问题,咽了口唾沫应道:“amerio。”末了又觉得不对,慌忙加上一句,“thankyouverymuch。”
沈墨听到他蹩脚的美式发音,心里觉得有趣,脸上倒还是云淡风轻,等到安东尼把两杯饮料放在他俩面前的时候,他才端起柠檬茶,搅了半天,道:“说回刚才的事儿吧,你入职之前没有人跟你说过爱玛逊里的情形吗?”他估摸着柏子仁不过二十出头,没来由地想帮一把,想了想就颇为直接道:“那里头教练分两种,一种只代课不出台,还有种又代课又出台,这后面一种占比还多点儿。”
柏子仁正把咖啡倒进嘴里,闻言瞬间呛到,咳嗽连连又说不出话来。
沈墨递给他一张纸巾,倒是没给他喘息之机,又道:“教练跟学员,学员跟学员,教练跟教练,男男女女百无禁忌,刚才姓徐的那个就是个老手,会所里能出台的教练都被他勾搭过,还专门喜欢挑新鲜的下手,出了名的下三滥,李轩这小子也是精的很,看不准你底线在哪儿,就拿姓徐的来试探你。”
“你长的好,身材也好,要是能豁出去了,会所抽成不会少。”
柏子仁涨红了脸颊,他望着沈墨一张一合的嘴唇,耳朵里嗡嗡直响,倒不是因为健身房的龌龊事情——他也在几个健身房兼职过,里头的门道多少清楚一些——而是此刻沈墨的温和的神情和劲爆的讲话内容形成了强烈的对,令人咋舌。
他借故喝咖啡,眼神躲闪道:“我不招惹那些人就是了,我就……我就认认真真带课。反正总不能霸王硬上弓,把我给生吞活剥了吧,那普天下也没这个道理嘛。”
沈墨笑了笑,忽而转了个话题,道:“我看你好像在申请哥大的master学位?”
柏子仁闻言又是一口呛到,颇不好意思的傻笑道:“是。本来材料推荐信还有成绩什么的都挺符合要求的,但是雅思死活卡在6分上不去,我又没钱去读一年语言预科,只好暂时放弃,攒点钱来年再战。”他多少有些失落,望着沈墨道:“沈哥,你英语发音真好听,跟安东尼……我是说安老板聊天也特别地道,你是怎么学英语的啊?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是经常出差去国外吗?”
沈墨知道柏子仁是无心,但如此多涉及隐私的问题令他本能地不快,他没说话,只是作结一般对柏子仁道:“总之,爱玛逊的工资,即便是只做私教也比其他地方赚的多,如果缺钱的话,其实这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以后像是徐天然这样的客人还是会层出不穷,你权衡清楚了就没问题。”
“要钱,就忍着,忍不了,就辞职。”
柏子仁从善如流,爽朗笑道:“要是所有会员都像沈哥一样,那就好啦。”
沈墨挑眉:“我什么样儿?”话间几乎就要发出嘲讽的笑声,最后到底忍住,只是不再多说什么,又坐了一刻钟,就以一种主人似的姿态起身送客。
彼时已经将近五点,柏子仁抢着付钱,却被告知是安东尼招待老友的免费饮料,心里不禁雀跃许久,然而临出门时,又看到沈墨掏出了从姓徐的那里拿到的画着骷髅图案的小瓶子,冲着安东尼笑道:“wannahavesomefun?”
柏子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沈墨的发音,也不清楚所谓的“fun”指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转身最后一瞥,安东尼的手已然摸到了沈墨的真丝衬衫底下,还在店门口挂起了“休息时间”的木招牌。
柏子仁猛然摇了摇头,觉得脑袋里开始嗡嗡响。
到了店里果然看见徐天然坐在vip室里,拿冰袋敷脸,估计是在哪里碰到了,借机发挥。
他阴阳怪气地叉腰抱怨:“不就是个小教练吗,还跟我抢上了,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他姓沈的是个什么东西我还能不知道,千人骑万人干的,这还学着惦记别人嘴里的了,他大爷的!”
徐天然狠狠地唾了一口,又嫌不够解气,瞄了眼李轩,道:“我说你们究竟想怎么处理,我这儿脑仁儿都快给他打出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姑息了吧,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柏子仁闻言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沈墨充其量不过推了他一把,怎么还闹出脑仁儿疼来了,本身照他的脾气,非得给姓徐的打趴下不可,但沈墨的话还在耳朵里,他少不得咽下一口气,敲了敲门,咳嗽一声道:“李经理,我回来了,跟沈哥谈的晚了点儿,不好意思。”
李轩正发愁,应付了姓徐的半晌心里也觉得恶心,虽然会所里不禁止这些个背地里的勾当,甚至还鼓励有些教练攀高枝儿,好给会所带来些隐秘利益,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事儿可以放到台面上来说,更遑论在公共场合公然骚扰教练,如此露骨直白又下作的,徐天然算是头一家,要不是看在他家里在区委班子里还能说得上话,老板恐怕早就给他轰出去,取消会籍了。
他打着哈哈,拦住柏子仁,道:“正说你呢,下午怎么就气到徐哥了,赶紧来道个歉。”
柏子仁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板一眼道:“对不起,徐先生。”
“我这可是受伤了,你一句对不起就解决啦,打发叫花子啊!”
“那您是什么条件,说出来我再跟我们marc教练商量,您看行不行?”
李轩望着呼吸急促的柏子仁,知道他已经接近爆发,正在剑拔弩张的当儿,一个小销售跑回来,附耳在李轩耳边讲了几句话,他脸色立马畅快不少,连带着卑躬屈膝的姿态都不见了,转而双手环住胸口,道:“您也不要想让我们marc教练陪您一晚什么的,他就是个兼职的大学生,不是出来卖的,您那后头就没个把门的,成天张三进,李四出的,就不怕老了肛裂啊?到时候屎尿兜不住可遭罪了哦。”
“放你娘的屁!”
姓徐的闻言暴怒而起,兰花指几乎戳到了李轩脸上,歇斯底里道:“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全家!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编排老子!”
柏子仁几乎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人精一样的李轩何以忽然成了个小炮仗。
李轩倒是不为所动,挖挖耳朵,还煞有介事地吹了吹指甲,继而打开当地的生活微信公众号,翻到刚刚更新的一篇新闻,上头林林总总说了些城里的大事儿,最末尾一条语焉不详地称当地的徐姓建材老板跟区里的哪位班子成员有利益输送,叫人抓住把柄捅到了纪委跟前,当天上午就被带走谈话,双方狗咬狗一嘴毛云云。
李轩添油加醋地念了新闻内容,末了挤眉弄眼道:“哦呦,我说徐老板,这个捅了马蜂窝叫人弄到局子里头的徐姓建材商,跟您不知道什么关系哦,我瞧着都是一个姓儿啊!”
徐天然闻言脸色煞白,起初还当李轩虚张声势,听到最后就跟脱力似的瘫在椅子上,继而跌跌撞撞摔门而去。
柏子仁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李轩点了个烟,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道:“家里头出事儿呗,有人看不惯他老子霸着水泥这块市场,找人把他阴了,这下子怕是要树倒猢狲散咯,以后这老屁股怕是没人捅了,且得痒着啦。”他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又问:“不过我说你可以啊,怎么刚来第一天就搭上沈哥啦,本来我都不晓得姓徐的家里那事儿,还是沈哥亲自打电话来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哥胳膊肘朝你这儿拐,替你出了口恶气呢。”
柏子仁道:“沈哥消息这么灵的吗?”
李轩闻言咋舌,颇为夸张道:“我说你连沈哥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贴上去啦。”话间比个大拇指,“有眼光。”
柏子仁脸色莫名烧红,想要辩解几句他跟沈墨没有什么龌龊关系,又觉得不是重点,反而左手食指拇指圈了个圈儿,右手食指朝里捅了两下,挣扎了半天才低声问:“你是说……沈哥他也是个……那什么?”
“拜托,你这眼睛是个摆设吗?”
李轩翻了个白眼,经过徐天然这事儿,他知道柏子仁大概对爱玛逊的龌龊事情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也就不跟他遮掩,大咧咧道:“爱玛逊的男会员里头,十个有八个是弯的,你一脚踩下去,指头缝儿里都能抠出来俩,沈哥当然也是,但是像他这么优质的,打灯笼找不出第二个,多少男教练虎视眈眈就想着尝尝沈哥的味道……”他颇为向往地叹息了一声,“你应该闻的出来吧,沈哥身上那股铃兰味儿,迷死人了。”
柏子仁重点错位,板起脸来道:“你讲话稍微尊重一下沈哥吧!”
“拜托啊大兄弟,我跟他都是被压的,人家活成这样,整个就是我偶像,你哪里听出来我不尊重他了!”
“就沈哥那样儿的,我都想吃颗药,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
柏子仁听闻李轩也是弯的,心里倒是没有多少讶异,这厮光是各色高光眼影拿出来,就能把爱玛逊的大门涂成壁画,心思仍然留在沈墨身上,又问:“所以沈哥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轩咂咂嘴:“得空了跟你说,你看你这猴急的样儿,一点也不像是个成大事儿的,真是个朽木!”
第二天中午,爱玛逊例行泳池换水,休息半天。
柏子仁留下来打杂,想要赚点加班费,正巧碰上李轩留下来整理人事资料,他趁着午饭的空当儿给李轩买了包烟,七拐八绕地开始打听沈墨。到了下午,他只穿一条泳裤站在泳池里,拿了高压水枪往瓷砖上喷消毒水。
爱玛逊的泳池跟别人家的不大一样,设计在顶楼,还装了个全透明的天窗,此刻阳光洒在柏子仁身上,一身肌肉犹如雕塑,透着一股年轻人的朝气。
饶是李轩不喜欢他这款,见状也不得不承认柏子仁确实生的好,也练的好。
半晌,柏子仁跳上台阶,一边擦汗一边催促:“说呀,我等着呢,给我说说嘛。”
“吵吵什么呀,你一个直的打听沈哥有什么居心,你是准备骗财骗色啊?”
李轩拿小梳子打理头发,揶揄柏子仁好半晌,看他傻呵呵的不生气,暗骂了一句“呆头鹅”,才道:“那天我那么损姓徐的,你以为是谁给我撑腰啊?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我就是个小蚂蚁,哪敢跟这一家子土霸王叫板,还不是沈哥给放出风来,我不过见风使舵罢了……”他双手撑住下巴,显出点少年气,又道:“不过你也别自作多情,沈哥可不是为你出头,他早就看那死胖子不爽了,这次不过借题发挥。”
柏子仁闻言急不可耐,又问:“所以,沈哥究竟是哪种人物啊?”
“土老帽!”李轩咂咂嘴,终于不再吊柏子仁胃口,道:“沈哥嘛,就是个富贵闲人,说是好几个餐饮集团的股东,什么奶茶火锅川粤鲁湘,什么来钱做什么,嘴上说着都是不赚钱的赔本买卖,可这么些年也没见哪个倒闭过,分店倒是一家接一家,总之就是不差钱儿。以前我们这儿一个私教去过沈哥家里,回来说的天花乱坠,说是装手表的柜子都给弄了个什么红外线密码锁,一水儿都是镶金带钻。”
柏子仁抽抽鼻子,里头似乎还有铃兰的味道,心里倒不觉得沈墨品味如此低劣,但也没说出来,只是问:“这么说只是有钱?”
“有钱还不够啊!”
李轩满眼揶揄望过去,像是发现了史前物种,半晌又底气十足道:“你小子真是挑三拣四,碰到个宝贝还得问问是金是银,我可告诉你,沈哥那岂止是金是银,人家身上还盖着官家的戳儿呢。”
“都说官商不分家,我听人讲,沈哥以前在市委里头当差,已经做到一把手的贴身大秘了,大秘你懂吧,这市里头的大大小小,但凡要一把手裁断的,都的先经沈哥的手,说的夸张点儿,今儿咱们头顶上是阴是晴,那都能跟沈哥扯上点儿关系!”
柏子仁咋舌,这下子倒是有些服气了,倒不是因为沈墨成绩斐然,官商两道都有涉及,只是觉得以他的年纪能有如此成绩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他掰着指头数过来,颇有些疑惑道:“不对啊,按说沈哥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李轩闻言翻了个白眼,几乎不想跟柏子仁再搭话,好半天才拍着他的脑门,道:“你是不是傻!沈哥算实岁今年都有三十四五了,人家看着年轻是保养的好,哪儿跟你似的,粗大胚一个!”话间看柏子仁目瞪口呆,越发兴起,如数家珍一般,道:“这都不算完,要是单纯是个暴发户加公务员也就算了,可是你瞧瞧沈哥那通身的气派,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铜臭,也不像个蝇营狗苟的,你知道为啥吗?人家肚子里头全是墨水,说是上学那会儿,就差一步就拿着奖学金去什么美利坚的咯咯哒大学念博士呢!”
“你说都是被人骑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说是叫的都比别人好听……哎呦喂,你个二愣子你打我干嘛!”
李轩说的忘乎所以,谁曾想被柏子仁猛然拍在背上,差点儿岔气,又被烟头一呛,好半天才换过来,怒目圆瞪道:“你奶奶的,小爷我好心好意跟你把沈哥底裤颜色都快扒出来了,你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是毁尸灭迹啊!”
柏子仁没理他,有关于沈墨被人睡的说辞他这几天已经听了好几遍,心里就是觉得闹得慌,他跳进游泳池继续喷消毒水,心里对沈墨的好奇越发的旺盛,此前的一些蛛丝马迹也在李轩的解释中慢慢合理起来——沈墨把限量版的airforce当成备用鞋塞在健身房,还说一口流利的英语,通身的行头看着都价格不菲,尤其是那件宝蓝色的丝质衬衫,简直叫人挪不开眼睛……一年及此,安东尼伸进沈墨衬衫里的手忽而在柏子仁脑海里活过来,满是金色汗毛的手背简直想让人剁之而后快!
“靠!”
柏子仁一捏水管,冷水泼了一身,心里头灵光乍现,又问:“你刚说什么咯咯哒大学?”
李轩抽完烟,无甚所谓道:“我就一中专毕业的,我哪儿知道,反正就这两字儿,要么就是咯咯哒,要么就咯哒哒咯,我也没仔细听。”
柏子仁闻言几乎可以肯定,李轩所说的就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简称“哥大”,一时间心里生出些异样,他分不清是开心还是惶惑,只知道自己佩服的人物居然也曾申请过自己向外的大学,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就在他跟沈墨之间延展开来,叫他无端地想要叫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