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
“你别叫我。”楚亦茗这回是一点好气都没了。
姜青岚不解,当真不明白,自己已是耐心温柔至极,分明早就可以把他压回王府,偏这人就是不领情。
“楚亦茗,本王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
“没耐心,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楚亦茗根本接受不了怀孕。
姜青岚气得双眼血红,语气已是不好,道:“你是在说气话吗?”
“我每天都在害怕,我在你身边,一夜都睡不安稳,”楚亦茗坐起身,轻推着姜青岚,没有天生的血眸,也是一双哭红了的眼睛,“你好好干你的事业,干|我做什么啊,我该怎么办,我要吓死了,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你杀别人那么干脆,杀我犹豫什么呀?”
“楚亦茗你……”姜青岚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自己是个什么狠角色自己清楚,楚亦茗说害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他总有那么点希望,希望眼前温顺的人,不是因为害怕才与自己相好的。
“求你了,无论你怎么想,你以为我是怎么了,我求你,别把我关起来,我……我……”楚亦茗情绪激动,话音因为虚弱一直都是柔的,这会子也是闹够了,力气散尽了,又尝试提了几次劲,最终绵软无力地晕了过去。
“我是不是不该惯着你,”姜青岚将人搂回怀里,目光有些失神,“明明关起来就好,你什么任性都不会再有了,你就只能是我的,喜怒哀乐都是我的。”
天知道姜青岚自从得到了这个人,是如何每日在囚|禁和放纵间纠结。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办?
这不是楚亦茗一个人的难题。
可只要姜青岚够爱他,就只消他睡梦中呜咽的一句梦话就能迎刃而解——
“姜青岚不要把楚亦茗关起来。”
姜青岚给他掖着被子时,正是听见了这声。
不是吵吵闹闹,不是哭哭啼啼,只是很低声的求情就让姜青岚心软化了,本来是气得要走的,可此刻他只是低头在楚亦茗额上轻吻,更小声地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关你的?”
楚亦茗昏睡着,自然不答。
姜青岚一手在他膝弯犹豫一阵,最终挪到他腰间,轻轻一搂,温暖他在怀,就这样和衣而卧,陪他过了一夜。
翌日楚亦茗是被常乐唤醒的。
掀眼时,就见常乐端着盛药的托盘,候在他床边,一见他醒了,立刻殷勤地扶他起来,道:“贵人快些喝药吧,这都温了两回了,再迟些,药性都散了。”
“摄政王什么时候走的?”楚亦茗揉着额头问。
他睡得好了,冷静许多,自觉昨夜冲动了,再怎么不能接受有孕,也不该那样对姜青岚说话。
怀孕是十月后死,惹了这男人可不就是立刻不想活了。
“王说,他昨夜亥时就离开了。”常乐将药递给他。
楚亦茗端起药碗送到嘴边,眉头一蹙,道:“他自己说的?”
常乐点点头,道:“还叫您别以为他多惦记您。”
楚亦茗脸颊抽了抽,这究竟是暴|君傲娇了?还是被指派到自己身边的是个不会圆场面话的单纯之人?
楚亦茗按了按小腹,脸色别扭道:“他还说了什么?”
“说您不喝药,就把您绑了,”常乐自觉失礼,拍了拍嘴巴,“贵人还是快些喝药吧,陈院使吩咐,这药里放了许多山楂,开胃不苦。”
“我不能吃山楂。”楚亦茗身为医者,下意识回道。
孕期食用山楂,会有流产的风险。
常乐神色奇了,问他道:“不是说煎成药汤就能服用了吗?这山楂不好?”
“不是……”楚亦茗将药碗推到常乐手里,他心情复杂,脸色难看。
按理说山楂若有用,早去了祸根,他也能保命,可这药到底是人家好心开的,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别连累了旁人。
楚亦茗掀了被子起身,领着常乐来到书案边,提笔写下了一副《七厘散》的方子交给常乐,道:“我的病状我自己最为清楚,你去问问陈院使,可能让我去药库取些药材来。”
眼见常乐领命离去。
楚亦茗心慌乱得狠,这方子是极品的伤药,其中红花、麝香和血竭皆有破血功效,若被问起,也不知他欲编出的病痛能不能取信一国医科圣手。
若来日要逃跑,这药方中的朱砂也是不可或缺的。
哪知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过了一个时辰。
常乐就取了大量的药材来。
就见此人笑嘻嘻的,说还好下朝后姜青岚没有离宫,不然这些药材没那么容易拿到。
“陈院使也拿不到吗?”楚亦茗看着一桌的药材。
“那是必然的,”常乐指着药材,不懂也一脸的稀罕,“您那方子要的血竭、红花多,小的是不知这有何用,可只看药库掌事心疼的脸色,小的哪能不知这药材的珍贵。”
楚亦茗先前方子拟得急,竟是忘了价值几何。
只见常乐满脸的讨好,该是为了说给他高兴,道:“王待您真是极好,这可是按照您那张方子多出了许多的量给的。”
对他极好,可好是要命的,他不能怀着这个孩子,可他借姜青岚之手拿到的药被他用来害这男人的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