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晨终于说通了外公外婆,跟学校办理了休学。
整个陵城二中都震动了,难以想象凤阳晨这么个平时一声不吭的普通学生竟然拿到了世界顶级名校的全奖。
凤阳晨回学校收拾东西顺便跟老师同学告别的那一天,教室里几乎堵满了人。
同桌舒凯扒在他身上根本扯不下来,“阳晨你简直太厉害了!到底怎么申请的,快传授下经验,不说不让走!”
凤阳晨完全没想到这样的情形,不过就是听班主任的话来教室里跟同学们告个别,怎么就被堵了个人山人海,不止隔壁班,感觉整个高中部的人都来参观了……
跟看什么珍稀动物一般。
密集的目光让他感觉非常难受,他的背很快就被冷汗浸湿,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舒凯离得近,很快就发现了凤阳晨的不适,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他,替他推开那些被不由自主地挤到最前面的同学。
“别挤了别挤了!”班主任急得大喊:“全部回去上课!”
然而次序早就乱了,后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前面的人想退后却根本连转身都困难。
凤阳晨往后退了一步,靠近了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才稍微好了一些。
“凤阳晨!”
听到自己的名字,凤阳晨下意识地往下方看了一眼,却见那位宴亦坤留下的保镖正站在楼下,对他招了招手。
凤阳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人。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赵铭大声说。
凤阳晨立刻目测了一下高度,他们所在是二楼,不过比一般楼层略高,大约四米左右。
如果下面有人接应一下,应该是安全的。
凤阳晨立刻点了点头。他踩着凳子爬上了窗户,坐在窗栏上,看了看那位保镖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
“凤阳晨跳楼了!”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楼下,赵铭果然接住了下落的少年,他在他的腰间微微一托,缓和了下挫力,然后把人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谢谢。”离开了人群,凤阳晨立刻感觉好了不少,他实在是不想在同学面前上演什么昏迷大戏!心里不由得很感激这位保镖的及时援手,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铭。”
凤阳晨记住了这个名字。
“阳晨,你没事吧!”楼上传来舒凯的叫声。
“没事。”凤阳晨抬头看向舒凯,想了想,又指了指班主任张雨,冲着舒凯说道:“电话。”
“老师那有你的电话是不是。”舒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凤阳晨点点头。
舒凯立刻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上方的教室里不断地冒出一个个脑袋打量这位新鲜出炉的学霸,凤阳晨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直接跟着赵铭离开了学校。
赵铭的车就停在校门旁不远处,是一部黑色的越野车,底盘挺高,似乎改装过。
凤阳晨上了车,打量了一下里面的设备,随口问道:“这是你的车?”
“公司的车,只是暂时给我使用。”赵铭解释了一下:“前几天先生让人给我送过来的。”
说罢,赵铭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凤阳晨,他实在是弄不懂这个少年和宴先生之间的关系。不过似乎确实如先生所说,凤阳晨并不在意是不是有人跟着他。
凤阳晨确实不在意宴亦坤让保镖跟在他附近。重生前他身边也是有保镖的,有时是政府派的,有时是投资公司派的,特别每到项目的关键时期,更是出入都有保镖护送。
但他的表现看在赵铭眼里,就不由得有些惊讶了。凤阳晨的资料他也看过,这个年纪的少年不是最讨厌被人监视和跟随吗?
先生似乎非常在意眼前的少年,他还从未见过宴亦坤用那般温和的态度对待过任何人,简直可以算得上宠溺了。
可是他还记得,宴先生如今的固定床伴,是一个叫做乐卓江的画家。
上个月他还曾经把人带到先生位于华都市郊的别墅,难道已经分手了?
他记得先生从来没有在同一个时期跟两个人相处过,每次都是跟前任完全结束后才会有新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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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远在华都刚开完会,回到自己位于顶楼的休息室正打算补个觉的宴亦坤,在秘书周源的提醒下,才突然想起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是有个男友的……
他立刻就被吓醒了。
“你说谁?”宴亦坤的眼神冷得简直快要掉渣了。
周源也吓了一大跳,低声重复道:“乐卓江先生刚才打电话过来,问今晚什么时候去接他,他刚从法国回来,最近几天都很空。”
宴亦坤的手指按了按头,他回来后事情实在太多,竟然完全没想起这件事。
在认识凤阳晨之前,他有时也会接受别人的示爱,如果看得顺眼,大家会相处一段时间。只是他一直没有对男友产生过激情,因此大多相处的时间都不长。最后自然而然地就分手了,很少会引起什么麻烦。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
他似乎记得,自己二十多岁时远没有后来冷静和有经验,时不时还是会遇到麻烦的。
这个乐卓江似乎就是一个。
这事绝对不能让阳晨知道,这是宴亦坤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这人他得尽快打发了,这是宴亦坤脑中的第二个念头。
当年凤阳晨因为什么和宴长明断然分手的,他可记得一清二楚,毕竟那事也算得上他一手策划,他可绝不想要把事件主角换成自己。
宴亦坤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他从床头柜拿起自己的私人手机,先给赵铭拨了个电话。
“先生?”
“你在哪?”
“我刚送小凤先生回家,现在在他家楼下。”
“你送他回家?”宴亦坤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
赵铭立刻将之前学校里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宴亦坤一听凤阳晨竟然从二楼跳下来让赵铭接着,脸色立刻就阴了下来。
周秘书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老板一脸想杀人的表情到底是冲着谁……
“你保护他的安全就好,”宴亦坤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句话:“不需要太过于接近。”
赵铭的冷汗都出来了,先生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还好这事很快就跳了过去,宴亦坤吩咐道:“你看好人,每隔一个小时给我发一下他的动向。”
“是,先生。”赵铭立刻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宴亦坤心情不是很好,想了想,吩咐周源道:“你亲自去把乐卓江接来,别去我的别墅,送到公司,找个会议室。”
“现在吗?”周源有些惊讶,过去一般都是司机去把人接到别墅。
“立刻去。”宴亦坤又加了几句:“别出岔子,接了人就直接到公司,尽量低调。”
周源明白了,这是要分手了……
心里不由得暗暗同情了一下那位跟了老板还不到半年的乐卓江,听说还是一位蛮有名气的画家来着。
过去老板的几任男友至少都有大半年的保鲜期,那位看上去长得非常漂亮,气质也挺特别,竟然这么快老板就打算换人了。
周源不敢耽搁,立刻开车去了乐卓江在华都西城区的公寓。
这片公寓楼属于精品园区,设计和绿化都做得极好,而且并不对外公开发售,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
几个月前老板刚跟乐卓江在一起时,就大手笔地直接送了出去。
周源暗搓搓地想:就算没有其他分手费,光是这套房子就绝对超值了。
他的车有这里的通行证,直接开到了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周源上了18楼,按了1802的门铃。
过了好几分钟,乐卓江才打开了门。
周源发现对方似乎刚刚沐浴完,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身上只披了一件雪白的浴袍,腰带松松的系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看到周源,乐卓江微微愣了愣,随即转身就回了房间,很随意地吩咐道:“你在这等等。”
周源挑了挑眉,说实话,自从这几年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轻慢的对他说话了。
他不动声色地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随意地靠门而立,目光在整个公寓里转了转。
公寓很明显被重新装修过,墙面上刷了很多浅色系的色块,看上去有种既时尚又迷幻的感觉。
墙上挂着几幅约莫半人高色彩斑斓的油画,周源扫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那副画的署名,发现似乎是乐卓江自己画的。
看着倒是真挺好看的,色彩搭配得和谐又充满了激情。
可惜这世道画家只有死了才值钱,活着的时候画怎么都卖不出高价。
除非有人捧。
周源等了快二十分钟,乐卓江才打理好自己,穿了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西装,里面配了淡紫色的衬衣,头发也束在了脑后,露出年轻光洁的额头。
乐卓江却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看了看手表,对周源说:“再等几分钟,我有个朋友过来。”
周源皱眉,问:“什么朋友?”
乐卓江淡淡地看了周源一眼,道:“等会儿我会直接跟宴亦坤解释。”
“什么意思?”周源顿时觉得很麻烦,他可记得很清楚老板刚才的交代:“你的朋友也一起去?”
“是。”乐卓江淡淡地应了一句:“我觉得宴亦坤应该很愿意见见我的朋友。”
我不觉得,周源在心里反驳,嘴里委婉地提醒道:“老板只说了带你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周源还未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