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相信他......”韩业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噗”的一声,苏旷身边的一个将领一剑刺进了苏旷的身体,那将领也被吓住,刺了一剑后不停的后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看向那群妇孺,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一个孩子大声哭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没有人反应过来,其余将领又惊又慌。
王元昱十分满意的扬了扬眉,“这位将军做得很好,他可以与他孩子团聚了。”并吩咐其左右不得伤害他们。
“将军......”韩业见苏旷受伤,疯狂朝他跑去,却被王元定扬刀一挑,韩业身上顿时有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被义军押住,而此刻,苏旷半跪于地,以长刀支撑着自己身体,冷冷的看着王元昱。
“就这点本事?”他还在挑衅。
王元昱也不理会,目光冷若冰霜,又是“噗”的一声,他身边的另一个将领又补苏旷一刀,“对不起,苏将军,我母亲还在他们手上。”言毕,弃下自己的武器,奔向自己的家人。
“王元昱,老子给你拼了。”但同样有血性的苏军将领朝王元昱冲来,被其左右弓箭射死,王元昱始终高高的坐在马背上。
取人性命,方式有很多,干脆利落,一刀毙命,反而是最为痛快的,如对待苏旷这般,一刀一刀凌迟,是否太过残忍,然而,王元昱下了令,不许伤他的要害,分明是要看他流尽身上的每一滴血才肯罢休。
天道轮回,当苏旷在建康做出那等罪孽时,可有想到有今天一日。被自己的人一刀接一刀放血,如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不过,他的这些将领他可有真心对待,否则,又岂会想到掠他们的家人前来?除了一部分是当初苏诚部下,大多数还是傅签的人。
所以,当他们对自己放血时,苏旷并没有因为属下的背叛感到怎么心痛。
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一丝零散的意识,但他似乎依旧在笑着,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对王元昱最大的反击。
王元昱也不受他挑衅,因为,那一刀刀是实实在在砍在苏旷的身上,痛也是实实在在的,他挣扎也罢,反抗也罢,这些表面的东西,不能减少他一点疼痛。
韩业在一旁放声恸哭却无能为力。
余下的上千士兵早己弃械投降。
“让我来。”王元定忍耐不住,便要上前,被王元昱制止,他看向韩业,“韩将军,你是否觉得你的主子很痛苦?”
韩业含恨瞪着他,王元昱道,“苏旷所做所为,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还他的罪孽,不过,只要你把你们如何与司马羡勾结之事,一一说来,我可以考虑不让他受这样的罪。”
韩业目光一缩。
祖尚朝王元昱看来,沈充嘴角一勾,露出了笑容,陶勇先是一愣,随后别有意味的哼笑一声,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苏旷之乱过后,才是最精彩的。
然而,韩业似乎不给王元昱这个机会,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忽尔哈哈大笑,最后的结果还不一定是王元昱胜,他笑得很猖狂,他看着王元昱,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士兵,大声道,“司马羡未与我们勾结,是我们哄骗了司马羡,要助他除去你这个弑君之贼,我们的目的是建康,是找王家报仇,找你们这些士族报仇。”
王元昱眉头越皱越紧,王元定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策马上前,长刀一挥,了结了韩业的性命。
“死都还在胡言乱语。”
韩业倒在了血泊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一心相护的主子,苏旷嘴角依旧含笑,他明白了韩业那最后一席话是什么意思,是了,他们失败了,他们没能杀了王元昱,但也不算太失败,司马羡坐稳了皇位,那么,他将是王元昱另一个对手。
苏旷突然想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他果真咧开了嘴,虽然声音很小,呜呜跟虫子似的,不过,也只笑了两声,骆兵突然冲了出来,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
“你们是什么人?”
静姝与李达带着数十位朝官走出了仓房,苏旷己经突围,但也不能保证,现在城里就安全,除了苏军,还有许多流民,散民,盗贼也都趁机做乱,甚至还包括失散的宿卫守军,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静姝迅速的拔出长剑做出防卫的姿势,然而,对方并没有进攻,而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扯下了面巾。
“马娘子。”
静姝大吃一惊,“张萧?”
张萧顾不得静姝的惊讶,朝众臣一揖,“属下是受大将军之令来搭救各位大人的。”
众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只有李达皱眉不停的打量着张萧等人,张萧扯了扯嘴角,“李......将军。”
李达胡乱一礼,算是打了招呼。
这可稀罕了,两月前,二人在皇陵后山,还在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形势不同了,李达明白,张萧明白,当然,静姝也清楚,张萧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为何要说来搭救诸臣?王元昱与司马羡的争斗己悄然拉开了序幕。谁能得到士族的支持,谁就能胜利。
王元昱刺杀司马羡不成,自然不会让司马羡继续坐在皇位上,但司马羡己抢先一步,救下了士族们,张萧心里暗叹,还是晚了一步。
“马静姝。”
就在大家各有心思时,只听一人大喊一声,一个身影朝静姝飞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己经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并且,双手被束于身后,还莫明的被绑上了绳子。
她大惊。
“马静姝,我可是奉了大将军之令来接你的。”
原来是童生,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能让静姝毫无还手之力。
“你?”李达怒眼奔了过来,准备抢人,张萧相拦道,“李将军这是做什么?马娘子是大将军纳的贵妾,大将军这些日一直念着娘子的安危,如今大将军回来了,一家人自然是要团聚的。”言毕,看向虞亮,“虞公你说是不是?”
“啊?”虞公愣了片刻,尴尬一笑,“......正是......”
李达一时哑口无言,他看着静姝,静姝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正事要紧,司马羡那边还需要他的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