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过后，好歹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了。
半夜，起风。穆卓然躲在被子里，突然醒了过来，听到窗外风雨声，这温馨的小房子反倒衬得温暖了许多。
他特地拿来流年盖的被子，就是想可以感受一下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两年，睡眠轻得很，一点风雨声都可以让自己醒过来。可是如今醒来，不是从头到尾的寂寞凄凉，他撑起来身子，换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流年的房间门。
“真好。”穆卓然悠悠地吐出来两个字。
夜深，人静，他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流年起床，这下子总算没有被油烟味吓醒，她洗漱完出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这两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没有电话没有工作，她十分满足。人生中难得的轻松自在，面前又是不用自己动手的佳肴，她确实不得不承认，穆卓然已经没有当初她那么排斥了……
当然，其中原因不乏——她排斥有用么？穆卓然就像一块橡皮糖，根本甩不掉。
“那个，菜还剩多少？”顾流年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看了一眼冰箱。
穆卓然就是故意买那么多菜，然后赖在这里不走的！她算是看出来了！
穆卓然起身看了一眼冰箱，“大概还有两天的量吧。”
其实他今天还想再去买一些，流年的身子需要调养个几天。
甚至调养几个月他都愿意，只要流年同意。
顾流年皱了皱眉，“怎么买那么多，吃新鲜的多好，放久了营养价值也会降低的。”
她提议道:“今天就把菜全部给做了，我打包带去公司，给同事们分了去。”
“公司？”穆卓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流年又没加入什么公司。
“一花设计。”顾流年解释道:“我在那里也工作过几个月呢。”
穆卓然惊讶地看着顾流年，“我怎么不知道？”
顾流年闻言不禁白了一眼穆卓然，想到自己离职原因，还是因为穆卓然呢。
“如果当初不是你来这里和宇阳合作，我真不会离开公司，也不会开工作室。”
提到工作室，她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个工作室也是时候关门大吉了。
穆卓然更加惊讶，“这么说，当初我和肖宇阳合作，你知道？”想到那天肖宇阳和流年的对话，他有些地方确实还是有些听不懂。
顾流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两年前就已经见到过穆卓然的事情告诉穆卓然，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之前来过威尼斯。”
“嗯？”穆卓然很期待顾流年的话。
“那天，我看到了你，然后觉得是宇阳欺骗了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公司。”顾流年补充道:“当然，不完全因为生气，主要原因是怕你找到我。”
啪嗒一声，东西碎了的声音。
顾流年吓了一跳，低头往地上一看，是穆卓然的碗筷都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顾流年大惊失色，穆卓然笑容有些惨淡，“没事。”
他起身去拿工具准备清理一下，弯腰拿碎片的时候却不小心割破了手。
嘶的一声，顾流年立马蹲下来。
看到穆卓然手指鲜血流到了手掌上，割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顿时有些埋怨起来，“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流年说了几句，连忙跑进房间准备拿医药箱，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穆卓然没了人影。
她找了一下，屋子不大，可以发现穆卓然已经离开了。
手里还拿着医药箱，她突然有些失魂落魄，顾流年坐在餐桌前，门突然响了起来。
直接被推开，穆卓然进来。
顾流年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里一瞬间都是惊喜，有惊有喜。
“你……去哪儿了呀？”顾流年问道。
穆卓然淡淡的笑了笑，“去倒垃圾了，厨房垃圾正好满了。”
原来只是倒垃圾去了，顾流年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的伤……”顾流年看到穆卓然的手指没做任何处理，也只是拿纸巾擦了擦血迹。
“没事。”穆卓然说道，重新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吃东西。
顾流年觉得穆卓然不对劲，十分不对劲，她走到穆卓然身边，“你怎么了？”
她不傻，能感觉出来穆卓然的情绪变化。
穆卓然吞了一口菜，因为太过用力嗓子被刮得有些疼。他听到流年亲口说出来两年前她就已经见过他，他除了遗憾就是难过。
难过流年见到他，想到的也是千方百计离开他，不要被他找到。
自己当真那么可怕？
连日来的强装镇定好像被这一个过去的事实给击垮，穆卓然笑不出来，至少此时此刻，他很难挤出来笑容，对流年说他很开心，没关系。
他痛苦，难受极了！或许做不到抱头痛哭，可是心是痛的，呼吸的空气都能激发味蕾上的苦的滋味儿。
“流年，别问了，好吗？”穆卓然继续吞了一口饭，伤的是右手上的手指，拿筷子太过用力，血又流了出来。
顾流年看不下去，直接抢过来穆卓然的碗，打开医药箱就开始帮他涂药。
两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看他的手掌，她凭着记忆却能感受到这只手好像不太一样。
这个男人，外表依旧意气风发，岁月好像跟他无关，可是这只手，却感觉有了岁月的痕迹……不过两年，手掌里就有了茧，而且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好像伤疤似的痕迹。
她轻轻地碰了碰，穆卓然瞬间把手想收回去，却被顾流年喝道:“别动。”
她抬头看着穆卓然，穆卓然第一次躲避她的目光，不敢直视她。
“你手怎么了？”堂堂大总裁，天天拿笔敲键盘，手指头有茧可能是正常的，但是这手掌，和手背都有些发糙的痕迹，太不可思议。
顾流年之前不是没有看过他的手，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