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求皇后同意之后，秦婉琬和她的几个姐妹带上了暗卫，坐着轿子出宫去了。
在秦婉琬见到钟岁雪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当年那个信誓旦旦地说着“婚姻全看父母之命”的哥哥，为什么会为一个平民女孩沦陷。
她也明白了昭妃说的“温温柔柔，漂漂亮亮”，是真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秦婉琬甚至产生了一种，如果自己是个男子，也想把她娶回家的想法。
钟岁雪在客栈的一个小房间里，床铺桌椅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唯独写满数字的稿纸铺了满桌，显得有些杂乱。
钟岁雪站起身来，对着贺荣贵妃和昭妃行了一礼，接着对秦婉琬和其他两名妃子浅浅一笑，困惑道：“请问皇后娘娘不在吗？那两位娘娘是来…？以及这三位是？”
贺荣贵妃笑道：“皇后因月事无法出宫，而我们几个又闲不住，就过来玩玩儿。”
昭妃介绍道：“这位是宜妃娘娘易拂雪，这位是德妃娘娘虞缨，而这位是琬妃娘娘秦婉琬。”
接着她又对着其余几名嫔妃介绍道，“这位是替皇后娘娘管账的姑娘，名叫钟岁雪。”
钟岁雪有些拘束地笑了起来，又对着她们行了一礼：“参见各位娘娘。”
秦婉琬笑了笑，正准备说点什么，目光却扫见了桌上的一个物件，登时觉得五雷轰顶。
如果她没看错，那是一枚白玉玉佩——这枚玉佩是她哥哥秦远山的成年礼之一，而秦远山对这块玉佩一向宝贝得紧。
秦婉琬：“……”
秦婉琬：看来是我太低估我那混蛋哥哥了，原来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德妃似乎察觉到了秦婉琬的不对劲，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秦婉琬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是心乱如麻。
随即秦婉琬听见宜妃和善的声音：“如若钟姑娘有空，不如带着我们上街转转？今日皇后娘娘不在，我们几个对街道都不甚熟悉。”
钟岁雪将桌上的稿纸理成一摞，连带着那块她无比眼熟的白玉一块放进柜子里，对着宜妃道：“当然有空，请娘娘等待片刻。”
琬妃在心里默默地给宜妃比了个赞——正在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与这位姑娘多说几句话，多了解一些她的情况之时，没想到宜妃居然已经想好了。
秦婉琬：真不愧是左都御史之女啊拂雪姑娘！
然后秦婉琬听到宜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据说无畏之徒出新了，所以想去书铺看看，而我对京城的路又不太熟，还得麻烦钟姑娘指路了。”
秦婉琬：…宜妃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目的吗宜妃！
钟岁雪对着宜妃浅浅地一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推开了房门，对着几名嫔妃说道：“请诸位娘娘随我来。”
......
秦远山总感觉侍读学士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
在某次交接文件的时候，秦远山发现这个人虽然脸皮对着自己在笑，但是一双丹凤眼里像是有两把刀子，静悄悄地沿着他的全身走了一遍。
秦远山：这个人好可怕！！难得在官场遇到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人为什么眼神还那么可怕啊！！
自打那一回任务交接之后，秦远山就发现了似乎常常有一双眼睛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他，而每当他假装不在意地回头看去，总能看到侍读学士别到一边去的脸。
秦远山：我没有得罪过这个人吧，应该没有吧，难道我的情商真的那么低，得罪人而不自知？
秦远山默默背过身去，感觉自己像个靶子，而侍读学士的眼神像一把把小刀，一刀刀往他身上招呼，惊悚得不行。
秦远山忍不住又想，还是这位兄弟有断袖之癖，对自己求之不得，遂因爱生恨？
秦远山：不行啊兄弟！虽然你长得挺不错的，但是我对钟姑娘一心一意！而且我不是断袖啊！
“秦卿，你对这个方案有无看法？”
皇帝的声音把秦远山拉回了现实，接着他就听见他的父亲刑部尚书开口道：“臣私以为虽说总体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有几处细节还待商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皇上的目光似乎越过刑部尚书，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提示他早朝不要开小差。
秦远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过来，随即有些愧疚，低下头默默听自家父亲指出的可能存在的漏洞。
下了早朝，秦远山正准备离开，却被侍读学士叫住了。
他冷冷地看着秦远山，开口道：“易某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秦兄能否解答？”
秦远山只感觉自己的寒毛全部竖起来了：“易兄您请说。”
侍读学士：“当年备考科举，秦兄应当非常用功吧。”
秦远山：？这是什么问题？
秦远山顺着这个问题回想了一下，考前一年他确实用功，甚至把一部写了好几年，给他带来无数零花钱的小说放弃掉，随随便便找了个人代写。
...不过前些年倒没怎么花心思…
于是秦远山答道：“是啊，非常用功，基本没空做其他事。”
不知道是不是秦远山的错觉，侍读学士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没有那么凌厉了：“想来也是，毕竟是状元嘛。”
秦远山自动说起了官话：“哪里哪里，只是运气罢了，说起来易兄当年也是佼佼者啊。”
虽然秦远山是真不知道这位侍读学士科举结果如何，不过既然是侍读学士，秦远山心说，这位兄弟的科举成绩应当也不错…吧。
然后他就看到侍读学士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哪里比得过秦兄啊。”随即他看向秦远山，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秦兄是回府么？我记得我们顺路，一道走一程？”
秦远山心说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还是算了吧，遂答道：“实在抱歉，秦某准备去南边街上买点小物件。”
侍读学士笑了起来，笑容里加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说起来我最近也准备添支笔，不如一道去吧。”
秦远山：“……”
秦远山：兄弟你那么讨厌我就别搭理我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啊！
秦远山强颜欢笑：“那真是秦某的荣幸。”
秦远山和侍读学士并排着走在街道上，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然而熙熙攘攘的人流也不能冲散这两位同僚之间尴尬的气场。
秦远山现在只想快点买了笔墨然后打道回府，然后从明天起看到这位仁兄就绕道走。
“哥？”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秦远山惊讶地回过头去，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
那道身影也看见了秦远山，只有些拘束地对着他笑了笑。
秦远山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
秦远山：啊啊啊啊啊钟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