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森身边的郑秘书跟他四年了,四年的时间。
好笑的是,她能轻易地猜到他下属的心思,却从来看不透霸森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每每被光鲜亮丽的人群围中央,却如一方漆黑、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正直、果决、有着猎兽般敏锐的判断力,一己之力,创造出整个霸上帝国。
可是这样的人,他仿佛是没有欲望的。霸上帝国,好像是他的玩票,闲来无事,那做一个公司好了。
他从不碰女人,男人也更不可能。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没滋没味的数字。权利,他似乎并不沉溺。
他有没有真切的欲望?有没有想要过什么?
悬崖之下的深渊,是一片孤独的虚无吗?
四年,她想从霸森身上找出一丁点有关欲望的破绽。
几周前,霸森第一次见那个女孩,郑秘书问他要不要查一下女孩,霸森却说不用。
很反常。
他是在意的,因此在给他揉额角的时候,她顺嘴提了一嘴,“赵熠他们对她下药了。”
霸森冷峻的脸上,果然诧异了下。
看到霸森终于有点不一样了,在这场只有她一个人的博弈中,如愿猜到了他的心思,郑秘书赢了一成,来不及窃喜,面前的霸森就疾步走出房间,问道,“她在哪?”
郑秘书和霸森到了客房,门从外头锁起来了,两人叫人来开门。
霸森说了一句,“滚。”
其他无关人员大气不敢喘,提着开锁工具忙不迭走开。
郑秘书站在霸森身边,霸森浑身散发着低气压,郑秘书压低了脑袋,喘不过气。
霸森拧开门,门豁然打开,是桐桐泪眼朦胧的脸,衣服在她身上完完整整的。
霸森缓了口气,向房间里扫视一眼,近乎粗暴的一把将桐桐扯到身后。
房间里四个人,三个人黏腻地纠缠不休,女孩子上半身衣服光着,两个男的屁股光在外头,一度不堪入目。
这三个人分别是胡月冉、赵熠和赵眠。
桐桐抬头,他太高了,她害怕得牙齿打颤,见到他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本想扑到他怀里,怕他厌恶,又一动不敢动,只能在他身后,紧紧揪他衬衫的衣角。
霸森抬步往屋里走,那片薄得可怜的白色衣角就从她手中溜走了,桐桐下意识跟他的脚步,却被他突然转身止住,他的手盖上桐桐的眼睛,“别看,在这等我。”
屋里的三人对外界浑然不觉,在欲望中沉沦。
霸森走过去,踹下赵熠和赵眠,一把提起胡月冉,“啪”,朝着她的脸删了一巴掌。
胡月冉脸庞迅速高高肿起,嘴角被扇出血,迷迷糊糊地被耳光扇出理智,“大哥?”
霸森脸色铁青,床单随意裹住胡月冉,叫郑秘书进来收拾。
赵熠和赵眠顿时清醒了,下跪求饶,“我们不知道,是你妹妹月冉给霸桐桐下药的,结果她自己喝了,我们也喝了……”
霸森听明白了,月冉想陷害霸桐桐,反遭其害。
桐桐聪明地反将一军。
霸森前后处理好,不到十分钟。
一回头,桐桐还站在门边,眼睛乖乖的闭着,抿着唇,一动不动,特别听他的话。若非此刻气氛不太好,霸森差些要忍俊不禁。
*
霸森在女孩子热切的目光下,冲着咖啡。
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郑秘书在整理有关赵家把柄的文件。
她一直克制地拉他的衬衫衣角,霸森感受到身后的人越来越近。
她不满足于此,在他后背,缓缓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整个上半身贴上去,脸贴着他的后背。
霸森低头看腰上的两条胳膊,像是被女妖的玉臂,死死地将他拖入另一个深渊。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深渊叫欲望。
他之前对一见钟情嗤之以鼻,却不想自己却成了四字的囚徒。
几天前第一次见她,那时她孤零零坐在田埂上,落日将她美丽的脸庞抹上更娇艳诡谲的色彩,那双永远饱含希冀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穿着淡蓝色的上衣和一条白丝裙,白丝裙也被瑰丽的落日涂抹上昏黄的色泽。
女人的柔软的线条被晚风肆意勾勒。
她朝着他望过来时候,风撩乱她的额发,一丝额发顺势掠入饱满的唇肉中。
隔得很远,她或许看到他了,也许没有。
那时候,他的深渊地震了几秒。
很久之后,他意乱时问她,那时候她坐在田埂等人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没等她回答,他就沉下身,算了,不重要了。
霸森晕开手中的咖啡,女孩温热柔软的躯体贴着他的后背。
之前投怀送抱的女人,从后背抱他的事情并非没有遇见过,但能勾起他身体欲望的,只有此时后面的女人。
后背出现濡湿的感觉,女孩子轻声抽泣,连带着整个身体在抽.搐。
她身上特有的一点果香和花香味钻入鼻尖,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脆弱和妖媚,如同一把萃满鸦.片的刀,磨他理智的弦。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逐渐升温。
晚风曾经吹皱过她的身体,却让男人最原始的欲望爆裂肆虐,蓝色的薄衫下,有一具柔软而饱满的躯体。
霸森最厌恶女人哭哭啼啼,郑秘书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制止,被霸森一个目光吓退。垂头整理手上的事务,眼观鼻鼻观心。
霸森喉核动了动,喝下一口冰咖啡压火。
他从没安慰过别人,咖啡换成了一杯热可可。
桐桐捧着热可可,红着鼻尖,喝了一口。
十四岁的时候,霸森就告诉她,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喝,尤其是陌生男人给的酒。所以当赵熠给她酒时,她换了杯子,胡月冉阴差阳错地喝掉了。
她的少女时期,和二哥最亲近,不知道是大哥很忙,还是他有意疏远她,她和大哥之间隔着薄脆的窗户纸,两个人都将彼此隔得远远的。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并非她“熟悉”的大哥。是失忆的霸森,全然陌生的霸森。
冷白的灯光下他五官线条冷硬,淡漠的眼神,总让人望而生寒。
桐桐带着浓重的鼻音,难过地自我介绍,“刚才失礼了,我叫霸桐桐。”
隔了好一会,霸森才淡淡地说,“我妹妹的事到此为止,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之后我也会让她向你道歉。如果你有其他要求,可以和我提。”
他在说赔偿的事。
桐桐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钱。”
郑秘书过来送晚餐,默默在心里道,“她想要你的人。”
霸森凝着的眉尖舒展开,事情尚在他掌控之中,不要钱,总得要点什么。
“不,我,我还是要你的钱吧。”桐桐忽然反悔,没有比钱更让人安心的,她现在还要照顾小王子。
“除了钱呢?”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上点着,看向她单纯的脸。
桐桐被他看得心慌,红着脸垂下脖子,“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不想给钱就不给好了。只要,你保证她以后别再算计我。”
第一次被人要求要“保证”,霸森轻笑了声,顺从道,“嗯,我保证。”
那张小脸很快明艳起来,霍然起身,“大……霸森,我给你做长寿面。”
十一点,霸森又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她辛苦准备了20多分钟,本想尝一口试试,不知不觉在她温柔的眼神中,吃光了一碗。
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起这碗长寿面是什么味道的,大概是一点果香和花香温柔的味道。
面食,哪来的果香和花香的味道?
后半夜两三点,霸森睡眠一向浅,被管家叫醒,明天早晨恐有暴雨,小岛涨潮后,海面行船不易,岛上所有人最好现在就离开岛屿。
这个岛地势低,涨潮会淹没大半个岛。
霸森安排人,一一叫醒宾客们,那些人睡梦中惊醒,本想骂人,后一想能来这里便是莫大的荣幸,是踏入核心经济圈的象征。一句怨言都不敢说,顺从坐飞机离开岛屿。
霸森坐上飞机,最后一架直升机起飞,豆大的雨点打在螺旋桨上。
霸森忽然问,“她呢?”
郑秘书支支吾吾,“霸小姐不在宾客名单上,我们好像漏掉她了。”
霸森冷道,“回去。”
风暴比预计早到两个小时,现在是凌晨四点,风暴已然开始了,岛上通讯也被风暴切断了。
飞机降落,跑进深不见底的庄园去叫醒她,起码又要半小时,半小时后,这架飞机十几号人人命还要不要了。
霸森薄唇紧抿,“直升机降下去,你们先走。”
郑秘书死都不敢走的,飞机降落,最后一飞机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一行人淋着雨回到庄园里,郑秘书被雨浇个透湿,牙齿当当打颤。
郑秘书首先去查看最角落的房间,怕吵到她,郑秘书脱了高跟鞋走近,床上的女孩子全然不知,窝在薄被里睡得香甜,嘴巴微微张着。
对着这张过分美丽的脸,郑秘书两只手捏紧高跟鞋,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要是他们一群人全淹死在这,可全赖霸森色.欲熏心。
在走廊通道中,郑秘书碰到了霸森。
“她怎么样?”
“霸总,她还没醒。”
霸森听后,折返回自己房间。
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到床边,仰起脖子望灰黑的天花板,他这辈子从未用感情作判断,刚才是第一次,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恐怕会哭干。
以后一定要从她那里讨回来。
一晚上来回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霸森呼吸渐匀,沉入梦乡。
这几天做梦总能梦到她,在田埂,在派对,在床上。
“痛……不要……”
床上多一个人,霸森回神,后背热汗,惊出冷汗,他放开她一条腿。
被剥光了衣服的桐桐,翻个身又睡了。
欲望没有纾.解,霸森起身,饮干床头的一瓶冷水。翻出手机查监控,这个女人,半夜居然梦游了,不偏不倚,正好梦游到他床上。
如果不是查了她情感经历空白,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个中老手。
放下手机,吞了粒退烧药片。淋了雨,精神恍惚,不然也不会梦境和现实不分。
脱衣服挺容易的,穿衣服有点难。霸森谈个恋爱,一米八五的男人,都快精神衰弱了,满床找她的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