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面色如常:“往日里用惯的那个,老婆生孩子,我准了他十日的假,临时抽调了个老实听话的用着罢了,哪有什么本事。”
石昊看了看太子石恒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由衷地赞道:“你这两个,一看就是精干的,一定要用心服侍太子殿下,好好当差,前程定然是有的。”
两个侍卫得了赞扬,禁不住喜上眉梢:“是,属下定当尽责。”
看向胡晓光的眼色,便也带了几分蔑视。
皇极殿虽然有树,但是里三层外三层把手森严,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哨兵笔直的站着,红樱枪头闪着冷冷的银光。
里面也是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大臣,见太子和秦王过来,纷纷识相地让开了路。
钦天监监正本是个没啥存在感的官,好容易逮到了露脸的机会,立刻义务充当了主持人,唾沫横飞的讲解起来。
讲到宝物内囊括了波涛大海这一神奇之处的时候,他挥挥手招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一边儿三个,抱着设备箱摇晃起来,里面有东西沙沙作响。
一群人听着那声音,啧啧称奇,里面真的有大海的涛声,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哇。
只有胡晓光在旁边蹙眉站着,随着设备箱的摇晃,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妈的智障,里面都是精密的光学仪器,很脆弱的,你们这帮傻叉别晃了好吗。
从皇极殿出来,胡晓光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根本没可能躲过这么多双眼睛,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皇宫里把拿东西拿走。
她默默地放弃了留在皇宫浑水摸鱼的想法。
东华门外,各位大人都要前往衙门办差,许多的轿子和车马挤在一处,有些拥堵了。
太子的车驾和秦王的车驾因为来得早,反而堵在了里面,太监高声清场,要为太子辟出一条道儿来,太子扬起一张圆脸笑咪咪道:“不必不必,让来让去反而更堵,按秩序走便可。”说完钻进马车里等着了。
各位大人们见太子如此说,便也各自上轿子,上马,安心等待。
石昊趁无人注意,轻声问她:“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胡晓光只是情绪低落地摇了摇头。
石昊以为她是上午晒晕了,本想去衙门点个卯儿,现在决定不去了,直接回王府。
眼见其他人都上了车马,他不便总是陪着几个侍卫说话,深深地看了胡晓光一眼,便也上了马车。
人虽然坐在车里,却将窗帘掀开了一条小缝,关切地看着胡晓光,石昊明确地感觉到,她不开心。
今日是皇帝五十大寿的日子,晚上还有烟花会和宫宴,所以大家心情都不错,骑在马上的武官和坐在轿子里的文官,隔着窗子还能聊上几句天气。
主子的车驾们挤在一处,侍卫仆人们自然也挤在一处,难免有些喧闹。
太子的车驾就在秦王车驾的前头紧挨着,空等着无聊,侍卫们也相熟,所以也说笑了起来。
那两个太子的贴身侍卫也不知哪根筋儿搭错了,指着胡晓光对王柏说:“王头儿,这小子跟个女人似的,你怎么招进王府的,怕不是你家亲戚走后门了吧。”
一众侍卫们哄笑起来。
石昊脸色一变,怕她应付不来,掀开车帘子探出头去就要呵斥。
胡晓光却只是微微一笑,压着嗓子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哥说我像女人,却不知我下面那宝贝掏出来肯定比你大,不信让你媳妇儿来验一验货。”
“噢-----。”
侍卫们听她这样一说,起哄声更大了,还有人吹口哨。
王柏顺势起哄道:“我坐庄,敢不敢让嫂子来验验货,看你俩谁大,弟兄们跟不跟?”
“跟!都跟,哥几个压起来!”笑闹声大作,气氛忽然被吵到顶点。
挑事儿的那个侍卫没料到她看着斯文秀气像女人,说起荤话来如此直接,眼瞅着被闹得下不来台。
维持秩序的太监,站在高凳上,一鞭子适时甩了过来,全都哑炮了。
石昊轻轻对那太监颔首,表示肯定,然后轻轻地放下车帘,想起胡晓光刚才那句荤话,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啊,我倒想看看你能掏出什么来。
内监总管福来听了小太监的汇报,挥手打发他下去了,轻轻告诉皇帝:“禀陛下,那孤女假扮侍卫被秦王收在身边了,可要继续看着了。”
“扮成侍卫?”皇帝微微惊讶。
“是的,听今日汇报的情形,此女性格刚烈,不肯吃亏。”福来三言两语将宫门前的事情对皇帝说了一下。
皇帝笑了一下:“不必派人看着了,秦王自己想要的宝贝,就让秦王自己收好吧,要是没看住,将来他也怨不得别人。”
石昊的马车从拥堵路段驶出来,顺着宫墙走了一段,前后无人的时候,石昊拉了拉铃铛,车夫将马车停下了。
石昊道:“让胡侍卫上车,我有事情要问他。”
王柏不敢询问何事,但是这短短几日王爷交待他做的几件事情,让他看出主人对这位小姐态度不同寻常,立刻将胡晓光扶上了马车。
胡晓光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坐垫上,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东西你也看过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石昊迟疑着问,他很怕她说下一步要离开京城,因他不愿她走,却不知如何开口挽留。
胡晓光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状态很差,精神恍惚,听到石昊这样问,她觉得很绝望,因为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也……”后面的半句话没有吐出口,她看着石昊眼睛忽然发直起来,这家伙是个皇子,我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
脑海里想起了政委说过的话,很多优秀的军事家,都是凭借因势利导,借力打力的能力,力挽狂澜扭转局面,硬是把客场劣势变成主场优势。
战术本质上是一本艺术。
想起这些,她忍不住挪了挪屁股,想靠大佬更近一点。
石昊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感觉自己血液上涌,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往旁边让了让,不动声色地问:你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救过你的命吧?”
“记得。”
“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大吧。”
这家伙,又来了,石昊气结。
“停车!”他喝到,车夫赶紧停车:“你给我下车!”
下去就下去,胡晓光二话不说就起身要走,她脑子现在有点乱,正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好理理头绪。
石昊目光落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忽然一把将她拽来进来:“你回来!”
胡晓光回头,石昊脸红了:“还是我下去吧。”说罢跳出车外。
弄得胡晓光莫名其妙,丫的,神经病吧。
既然你都下去了,老子也累了一上午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得趴会儿补觉。
这时候,她忽然也注意到了坐垫上的异样,一只血蝴蝶展翅欲飞,用手一摸,湿漉漉很新鲜。
胡晓光只觉得脑子轰鸣了一声,赶紧把后面的袍子拽过来看,果不其然,一模一样一只血蝴蝶。
夭寿啊,怎么会这样!胡晓光哀嚎起来,怪不得今天状态这么差,腰酸腿软精神不振,原来她来例假了,衣服弄脏了,石昊的豪车也被她坐脏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正急着,马车停下了,原来是到了客栈后门。
我知道到地方了,可我不能这样下车啊,胡晓光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