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界之事终于包不住,一个小花仙飞快躲开众人,跑到玉清宫内大喊着天君,将汐鸾在花界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苍禾听到,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苍眸瞥向对面的少攸。
少攸松下金袍缓缓起身,缓步走向大殿。
刚出现,花仙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跪下将汐鸾在花界之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少攸。
苍禾站在天君身后,吞下胆战的口水。
“竟有此事?”
少攸扭过头望向苍禾,苍禾见他看向自己,立马换了一副不知情的表情对他无辜地摇摇头。
“那汐鸾何在?”
“在本尊的太虚宫。”
北渊端臂垂着紫袖幽幽赶来。
众人见北渊玄尊前来,全部起身对他弯腰行礼,恭敬道了声玄尊。
北渊抬袖回应众人,继而默默走到少攸身旁。
少攸对他敬重一拜。
北渊不做声只静静看着他,片刻后望了眼面前花仙,转过身不紧不慢地询问少攸:“天君如何处置?”
这一句话倒令少攸不知如何作答。北渊说汐鸾在太虚宫证明他已经知晓此事,可知晓却不把她带来说明他是不想要她受罚。如今又这么问自己,当真难办。
“花界现在如何?”
思索良久,少攸询问面前花仙。
花仙知晓北渊在此也不敢说浅岫吩咐她的话,低着头支支吾吾。
“本尊去了花界,花界已恢复,想到是苍禾上神的独子做此,也怕他青鸾一族绝后故本尊亲自处罚了她,倘若众神质疑,去本尊的太虚宫一探便知。”
第一次听见北渊说这么多字,众人心惊胆颤。
苍禾觉察到北渊是为自己一族着想,心中也感概祖上与他曾经的交情。随即他也急忙跑到少攸面前向他哭诉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之类的话。
话中各意,少攸也明白,不过他倒有些好奇这个汐鸾,两次闯祸都是北渊亲自出面,能让最不愿麻烦的人亲自处理各种大麻烦当真厉害。不免觉得这个仙子可真是个宝贝。
顿了顿,少攸对身旁静站的北渊恭敬一笑,手上礼节敬重三分。
转过身,望着堂下花仙严肃道:“既然玄尊已经惩罚过,花界也都恢复,天界和睦为主,本君也不希望苍禾上神失去至亲,于此,就此做罢吧,哈哈哈。”
爽朗严峻的笑声响彻整个玉清宫,众人听完俯身行礼。
汐鸾跪在太虚宫内,因她坚决不起身,子玉只好蹲在她身旁静静陪着她。
“我陪着你。”
子玉水眸含笑,翘起灿阳般的薄唇冲汐鸾浅笑。
面前汐鸾瞧见,破涕为笑,咧着嘴深深痴笑。
“小兔仙,谢谢你。”
话音未落,许是体力耗尽,汐鸾摇晃两下,身子一软直直瘫倒。
子玉顺势急忙抚过她,使她靠在自己胸口。
轻柔的人儿,纯净的脸颊。子玉低头看着,仿佛是在看这世间至宝,澈眸里极尽柔软、欢喜。
这一刻,是子玉自从母亲去世几万年来最幸福的日子。没有旁人,只有你和我。
深切望着她,子玉的手不自觉轻轻抚向她白皙娇嫩的脸颊,累了就睡一觉吧。
想着,子玉上扬的唇角浅笑安然,伸手不顾一切地抱起她将她带出太虚宫。
走到门口,北渊迎面而来。
缓步落在子玉面前,北渊静静盯着他怀里的汐鸾,不出半刻,收回冷眸飘向子玉,随即盯着他默默抬起紫袖做出抱的姿势。
一个抱着汐鸾,一个伸手定在汐鸾身旁,二人僵持着,互不相让。
身后泊兆悄悄走来,抬头瞥见立马止住步子,转过身慌忙堵着身后人,口中随便编了个理由带其他人逃离此处。
子玉紧紧抱着汐鸾不松,北渊只盯着他沉唇冷淡闷不出声。
空气静冷,无人打破局面。过了许久,北渊抬抬手径直从子玉怀里将汐鸾抢抱回来,末了,眸子越过他缓缓走向寝殿。
身后留下子玉一人僵直了身子,过了许久他扭头盯望向北渊的背影,拳头攥的青紫。
离洛刚回太虚宫,未一日又回了北海。眼下她一人躲在房门紧闭的房间内,不让任何人靠近。
北海水君听说了花界之事,不过他倒并不怪罪离洛,他又不是不了解浅岫的为人,此时绝对是她谋划。
虽愤慨却也为无法劝说离洛出门而苦恼不堪。
自己一人在海宫踱步,抬眸竟见祁羽前来,惊喜万分,他急忙跑上前邀请他坐下。
“洛洛将自己锁在房内,谁也不见,殿下来她许是会高兴万分。”
祁羽听到北海水君这么说,心中怅然若失,离洛见到自己怎么会高兴呢?
北海水君见他失神的面色,哈哈笑几声告知他之前离洛去太虚宫就是要找他,是为以后成婚做准备。
祁羽一听,脸上阴霾瞬间尽失。真也好假也罢,她这样说自己已经很开心了。
北海水君同祁羽互相寒暄几句后便带他去看看离洛。
到了离洛门口,北海水君轻轻敲敲们告知祁羽来看她了。
屋内离洛听到提起鞭子抽向屋门,鞭子击落震荡声令北海水君猛地一趔趄。
身后祁羽急忙伸手将他扶稳,随之对他恭敬浅笑,自己走向屋门。
“洛洛,汐鸾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离洛房门瞬间打开,屋内传来一句怒咆,“进来。”
祁羽在门口拂拂衣袖,扭头对身后的北海水君一拜,继而抬脚越过门槛轻轻走进去。
身后北海水君看着二人举动,察觉到他们间的密语,欣慰一笑。
太虚宫内北渊抱着昏睡的汐鸾静静落入寝殿,走到软榻旁将她小心放稳。
抽回手后北渊望着汐鸾略显苍白的脸颊,平静抬袖送些修为落入她体内。
待她脸颊稍微红润些,北渊这才垂回袖子。
坐在她身旁静静盯着她脸颊残余的泪痕,北渊伸手轻轻拂去,还未抽回手便被睡梦中的汐鸾一把抓住。
“我会乖乖的听话的,玄尊不要生气……”
喃喃自语的话令北渊身子略微僵硬,墨眸平静地盯着她,过了会儿,抬起另只手伸向她紧锁的黛眉。
“我不生气,睡吧。”
轻轻一句话传来,汐鸾劲攥的手一松昏睡过去。
北海内离洛独自坐在贝壳秋千上,眼睛直直落在门口祁羽的身上,她也并未同他说客套之话,冷冷对他发问。
“汐鸾怎么样了?玄尊罚她了没有?”
祁羽站在远处,也不走上前,笑眸微展欢喜回答她,一切都好,都无事。
离洛听完轻轻哦了一声,接着摇晃她的秋千。
祁羽望着她随风轻轻晃动的蓝绸,宛如春风轻柔和缓。
自顾自地摆动秋千,回头见祁羽还在原地嘴角还挂着沉醉的笑意,离洛眉目紧皱,对他厉声呵斥:“看什么看,还不走。”
被她发现,祁羽尴尬讪笑,对他轻轻行礼转身悄悄离开。
“小爷告诉你,小爷是不会嫁给你的,死心吧。”
离洛望着他的背影高傲地轻哼一声。
闻声,祁羽止住心碎的悲痛,转过身静静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喜欢谁,但我会比他百倍千倍的对你好。”
“为什么呀,你不亏吗?六界女子那么多,你何必吊死在我一棵树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离洛松开紧握秋千的手盯着他蹙眉发问。
对面祁羽浅浅一笑,沉静的声音飘入离洛的耳中。
“因为你是离洛。”
说完,不等离洛有何反映,祁羽便离开她的房间。
身后呆滞失神的离洛细细咀嚼他的话,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伤感。
可惜,我喜欢的名唤子玉。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浅岫却却愤怒至极,她伸手把面前花仙打个半死,那个禀报消息的花仙也难逃一劫。
打累了,浅岫锋利的指甲直接滑向她们的脸,血唇微张咬牙怒吼:“全都是蠢货,不配为花界之仙,都给我去死。”
话落,浑身散发的花灵之力令众花仙哀嚎着滚出花殿。
众人四散逃离,花殿内只剩下披头散发状如雄狮的浅岫,因愤怒而劲攥的指甲划破了掌心。
她精心布局,绝不可毁于一旦。
之前北渊带走汐鸾,只留下子玉一人孤寂跌回明幽宫。
垂下雪袍,子玉迈着僵难的步子一步一步撞开房门。
入眸所见,是那副被冰雪冻结的糖画,上面的兔子和鸟笑得多开心啊。
北渊,你都有了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为什么?
子玉攥拳的手猛地击打在石柱上,随即,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他骨节处喷涌而出。
汐鸾在花界耗损了太多修为,这一觉,睡得可真长。
北渊在她身旁静静坐着,翻两眼书卷,瞧两眼软榻上酣睡的女子。
第二日清早,汐鸾揉着惺忪睡眼默默坐起身,微眯的眼睛因面前的一抹灰紫而蓦地瞪大,滴溜溜在支头小憩的北渊身上巡视几圈。
察觉到他还睡着,汐鸾也不细想她为何至此,只踮起脚尖提鞋快步跑出北渊房门。
察觉到人离去,北渊墨眸才悄悄睁开飘向屋门。
汐鸾一路从北渊屋子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猛地抚平胸口的惊恐后她才重重呼口气瘫坐下来。
本来玄尊就够讨厌自己了,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在他软榻上岂不更讨厌?
想着这些,汐鸾蹲下身默默将鞋穿好。
待穿戴好后汐鸾还有有一事不解,自己是究竟怎么跑到北渊房间的,好像是小兔仙在自己身旁来着,想着想着,汐鸾紧锁的眉心呼的瞪大。
不会是癔症吧。
汐鸾吞下惊慌的口水。上次洛洛说是自己梦游癔症,还没找师姐看病呢,结果又来?
是玄尊没办法把自己轰走所以莫不出声,天哪。
这一念头蹦出,汐鸾本惊慌上挑的眉眼瞬间塌落,整个人扑在木桌上,本来玄尊就够生气了,结果自己又火上浇油,真是蠢笨啊。
汐鸾忿忿敲敲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