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烟挺喜欢时阮,要不然她不会旁敲侧击问商政这些问题,听候吩咐就好。
现在得到满意答案,钟烟内心高兴的很,跟商政打声招呼便要去送时阮。
商政突然说:“她的下落不能让商彦知道,明白吗?”
钟烟一愣,心道怎么还跟商彦有关系,马上道:“我知道了,商总。”
商政先一步离开。
钟烟立马高兴的去找时阮,小姑娘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着,钟烟秀出一把车钥匙:“走,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时阮已经看见商政走了,她没有带行李,一边帮忙钟烟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一边问:“钟姐,我们去哪,远吗?”
钟烟说:“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商总让我把你安排在到闲置的别墅住下,不过那边常年都有阿姨打理家务,你不用费心。”
时阮:“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那地方买东西方便吗?我需不需要先买点洗漱用品?”
钟烟一摆手:“没事,那个别墅偶尔用来接待客人或者办晚宴,什么日常用品都非常齐全,有什么我们可以明天再买。”
时阮点点头。
两人上车后,钟烟先用后视镜观察自己妆容,想到老板临走时说的:“对了,你知道束修文吗?”
时阮一愣:“当然知道,阮笑的经纪人。”
钟烟啧一声,启动车子:“是你姐的经纪人不错,但是用经纪人形容太没派头了,他现在应该叫做经纪界教父,不过自从阮笑过世后他就没有带过人了,现在是神隐状态,江湖只有他的徒子徒孙们。”
时阮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疑惑问:“钟姐怎么突然提到他?”
钟烟觑时阮一眼:“商总说亲自给他电话,让他明天来见你。”
时阮震惊:“啊?让他来见我?”
时阮之所以震惊,是因为束修文也跟阮笑谈过,商政跟他关系在时阮看来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钟烟笑了起来:“对啊,看样子是想请束修文出山,毕竟他带出过那么多娱乐圈大佬,不过束修文这些年不缺钱也不缺名,你猜商总能请动他吗?”
“不知道。”时阮更加迷惑:“可我也没想过当明星啊?”
钟烟摇摇头:“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是束修文能有今天的地位,那他培养人肯定不是搞搞外包装那么简单,应该有他背后的方式。”
时阮哦一声,但内心还是疑惑的。
先不说商总跟束修文关系,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成年人不会搞情敌这一套,但两人先后跟阮笑有恋爱关系,见面多多少少会尴尬吧?
没想到这两个老同学还有联系。
其次,时阮见过醉酒痛哭的束修文,从此之后这个人跟人间蒸发一般。
时阮看微博八卦,说束修文之所以消失,就是因为把阮笑当做女神,打击太大伤心隐退。
阮笑去世一周年纪念,也不知道谁把束修文在国外生活的照片发在网上,照片上面昔日教父带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农夫帽,穿着严严实实的,脚踩黑色雨鞋,在田间掰玉米。
有了这张照片,粉丝们更加相信束修文对阮笑情深似海,阮笑魅力无边。
时阮也是这么想的,束修文可是唯一一个阮笑过世后在她面前痛哭的大佬,可见他对阮笑感情多深厚。
现在请他出山,束修文会答应吗?
这样情深似海的人,面对她又作何感想?
不过不管心中再疑惑,时阮也做不了主,这种事随缘就行,人家束修文会不会出山还不一定呢。
两人到达别墅时间已经快十二点,钟烟想念儿子,把时阮安排好之后心心念念回家,时阮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赶紧催着钟烟离开。
她的房间在三楼,而且整个三楼就住了她一个人,鉴于这栋别墅的面积,时阮住的可以说相当空旷。
洗完澡后,时阮把换洗衣服交给阿姨,坐到陌生的床垫上。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开机,不出所料刚刚进入界面,手机就开始不停的震动。
段安初不知道发了多少信息,打了多少电话给她。
时阮心中叹气,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段安初跟商彦,不管他们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的还是如何,时阮都需要冷静下来思考。
再说,她其实压根没想过跟商彦或者段安初谈恋爱,她其实连喜欢是什么感觉都不明白,探讨感情问题如同盲人摸象。
这样的状态她怎么面对两个给她告白的人呢?而且两个人还要争抢她,这让时阮总觉得怪怪的。
把段安初发过来的信息翻一遍,时阮还在犹豫要不要回信息,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时阮想了想决定接通,可刚刚把听筒凑到耳朵边,就听到商彦撕心裂肺的声音:“时阮!”
时阮赶紧把手机拿开,打开免提:“商彦你小声点!”
商彦好像把电话抢到自己手上,飞快问:“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接她是不可能的,时阮说:“我想冷静一段时间。”
商彦又问:“那你现在跟商政在一起吗?”
“没有。”时阮可不想商彦乱吃飞醋,当初商政可是把阮笑都甩了,对她更加不可能有兴趣。
这也是时阮安心上车的原因。
时阮安抚:“你别乱猜了,我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暂时不会见你们,大家都冷静一下比较好。”
商彦不做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那边突然变成段安初的声音:“时阮,你现在好不好?”
时阮听到段安初声音,心中稍安:“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段安初声音低落的很:“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呢?时阮,我不会阻止你想冷静,但是我真的担心你,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哪儿,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行吗?”
这么温柔的段安初,时阮难以招架,支支吾吾说:“好,我有空会给你发消息的。”
段安初说:“那我能给你发消息吗?能给你电话吗?”
时阮犹豫:“……行吧?”
听到这儿,那边商彦忍不住了,大声说:“那我也要!”
时阮顿时头疼,立刻说:“你不准!”
商彦又把手机抢了过去,语气委屈又埋怨:“我已经把你号码偷偷背下来了,时阮,现在我跟段安初是公平竞争,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你不能厚此薄彼。”
时阮就知道这人自己拦也拦不住,可她跟商政约定了在商彦面前消失:“你能不能联系我再考虑,但是你不准查我现在在哪里,更加不准来见我,要不然咱俩只能自负后果了。”
商彦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答应了下来,声音变得高兴许多:“那我待会儿就给你发消息。”
时阮挂掉电话,没一分钟手机屏幕就震动起来,商彦给她发了微信好友申请。
时阮没同意,商彦又发过来手机消息,说:“阮阮早点休息,晚安,记得想我。”
紧接着,段安初也过来消息,不过他言语保守许多,只是道:“时阮,照顾好自己。”
时阮两个人都没回,直接把手机扔在床边,躺了下去。
一夜多梦,时阮第二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昨晚她换下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叠放在床边。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十点钟,段安初跟商彦的早安信息都发过来一个多小时了。
时阮顿时清醒,赶紧去浴室洗漱一番把衣服换好,虽然这个家没有主人,但第一天睡得这么晚起床还是挺尴尬的。
这间别墅有电梯,时阮进电梯后赶紧给段安初回了早安,信息切到商彦那里,想了想还是没回。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
时阮深吸口气放下手机,她回忆了一下别墅阿姨姓什么,可随着电梯门打开,时阮一眼瞧见了商政。
他怎么来了?
时阮更加精神了,她想起这位昨天的教育,悄悄昂首挺胸才走出电梯。
然后,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束修文。
商政跟束修文是老同学,年龄都在三十三岁左右,可两个成熟的男人却完全不同。
商彦看上去冷酷无情,束修文却清瘦白皙,五官精致,眼眸深邃,最最让人印象深刻就是他齐肩的微卷中长发。
比起教父这个称呼,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让人惊艳的美人,而且是暗藏野性那种。
面对这两个大佬,时阮没有面对商彦时自在,顿了顿才走到他们面前打招呼:“商总好,束老师好。”
商彦冷冷淡淡嗯一声,倒是那边束修文从白色沙发上起身,他带着笑容走到时阮面前,打量她一下才轻声说:“时阮,好久不见。”
束修文是美人脸,那双眼睛也是多情的桃花眼,总给人亲近的感觉。
时阮不知道跟这人说什么,只能道:“束老师好久不见,我刚刚才醒来,没有让你们久等吧?”
这么得罪人的话题束修文没做声,旁边商政说:“我跟他来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不过顺便敲定了一个商业合作,不算等你。”
时阮尴尬的咳一声,束修文笑了:“商政,你别总对女孩子这么不礼貌,时阮还没吃过早饭,是不是该请她先用餐再说?”
商政面上没有多余表情:“抱歉,我还有五分钟就要离开了,我先介绍一下吧。”
时阮马上说:“好,我不饿!商总你请说。”
商政目光瞅向她:“如你所见,为了满足你的要求我把束修文请来了,他也非常乐意照顾你,或者说当你的老师,具体事宜我会全部交给他安排,然后让钟烟负责你生活上的事情,你看这个方案行吗?”
行,当然行,时阮点头:“谢谢商总。”
商政对致谢也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只是道:“那我先告辞了。”
时阮想跟他说说商彦的事情,但不确定在束修文面前能不能说,马上道;“那商总我送你出门。”
商政没反对。
时阮给束修文一个抱歉的眼神,连忙过去推商政的轮椅,这个别墅应该经过改造,并没有什么门槛等艰难险阻,一路上非常畅通。
两人到院子里,确定束修文听不见,时阮才问:“商总,关于商彦的事情我想问一下你。”
商政嗯一声:“你说。”
时阮犹豫一下道:“他昨晚跟今天早上都给我发消息了,我没有回,但是我也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不算违反我们的约定,我需要换号码吗?”
商政直接道:“不用,反正他肯定会想办法找你,你先拖一下别见面就行。”
这是可以偶尔联系的意思,时阮也不知道是不是松口气,顿了顿:“我懂了,我会好好履行我们约定的。”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车子旁边,时阮自然而然松开商政的轮椅,后者却转过轮椅看了她一眼。
时阮还以为商政有话要说,商政却只是对司机道:“过来扶我吧。”
时阮满脑子迷惑,想着自己要不要帮忙扶商政一把,那边男人却很快说:“你去吃早饭吧。”
时阮:“……好,商总再见。”
很快,时阮就把商政欲言又止的情况甩在脑后,她回到客厅时束修文坐在钢琴面前,手指正轻抚白色按键。
从时阮角度看来,束修文真的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低着头侧脸尤其的漂亮。
时阮故意咳一声,那边束修文很快抬起头看向她,笑道:“聊完了?”
时阮一愣,心道这两个大佬就是不同啊,居然对前女友的前男友这么淡定,她支支吾吾嗯一声:“束老师吃早餐了吗?要一起吃吗?”
束修文说:“刚刚跟商政一起吃了,没想到你还没起床,所以没打搅你。”
时阮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束修文,后者却主动站起身,跟着她一起坐上餐桌旁。
时阮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乖乖的听着。
束修文开口道:“我听商政说你这两年过得并不好。”
时阮把牛奶吞下去:“也不是很不好,其实大多数时候还可以,就是搬过几次家。”
“那也是很不好了,阮笑在世时就有一些私生饭,我也处理过不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跟踪你。”
时阮心道哪里是跟踪这么简单,她不想聊跟阮笑有关话题,喝一口牛奶鼓起勇气才说:“应该都过去了,我不是很想说这个。”
束修文说:“可你得面对它们,不是吗?商政告诉我,你想变强。”
提到这个,时阮顿时精神振奋,眼巴巴看向束修文:“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你想怎么变强呢?更加独立吗?”束修文问:“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独立?”
时阮没想到话题这么正经,想了想回答:“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我希望我精神上更加坚强一些,不要总是犹犹豫豫,不会拒绝别人,也对自己更加有自信。”
束修文摇摇头:“你弄错了。”
“啊?”时阮惊讶,疑惑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束修文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精神独立或者个体独立,其实第一步只有一个,那就是金钱独立,只不过因为你的特殊性,金钱独立的数目要求比较大。”
时阮满脸问号。
束修文解释:“就好像你被人跟踪,这件事好像非常棘手,其实只要请两到三个保镖就行,只不过得花钱。”
时阮:“……”
束修文继续说:“你不喜欢人家拿你跟阮笑比较,或者说不喜欢被人家诋毁,你可以找出几个嘴贱的典型把他们送到法院,相信一般人都知道闭嘴保平安。”
“那些阮笑的粉丝更加好拒绝了,保镖可以赶走,要是真赶不走,直接告上法庭也行,诸如什么侵犯肖像权,官司拖上几个月,普通人根本吃不消。”
束修文总结:“所以你想变得独立,变得强大,精神上改变只是其次,你更需要改善的是你的经济状况,提升你的社会等级。”
“当你在行为上,而不是思维上制裁这些跟踪者,你才能真正的强大。”
时阮听得一愣一愣的,心底只有两个字,卧槽。
不过束修文说的好像正确。
如果她身边有保镖,她需要天天伪装自己吗?其实不需要。
不需要这样的伪装,那天天干嘛窝在家里呢?难道她神经病对这么好看的脸自卑?
只要能走出去,让所有人明白她的存在,其实以前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可是这个强大才是最难的,她必须非常非常优秀,起码在一个领域非常优秀,才能让人家认可她。
时阮第一次觉得商政请来束修文非常正确,她心底佩服,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束修文小心翼翼问:“那我其实还有一个烦恼,这个比较隐私涉及感情问题,我可以咨询你吗?”
束修文:“可以。”
时阮放低声音:“如果有人把我当做阮笑的替身呢?或者说我不确定是不是把我当做替身,我拒绝了他,他却不愿意放弃,这时候我该怎么办?”
束修文先是一愣,然后漂亮的脸露出笑容,眼睛如同一泓清水看着时阮:“如果你拒绝后他不放弃,那是他犯贱,人家犯贱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随他自己贱就好。”
时阮:……
果然是大佬!时阮开眼界了!
束修文见说的差不多,笑容收一点:“时阮,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你以后想做什么,最好涉及一点艺术领域,反正这个行业自由心证可以乱吹,只要你愿意,在这一方面稍微有天赋,我可以把你打造成这个行业最顶尖的女性代表之一。”
束修文语调变慢:“而且我有预感,你将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时阮陷入思考。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时阮真的认真考虑起来。
其实她一直想让自己平凡,甚至不惜牺牲正常的生活,可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她已经没什么退路,难道真的靠商彦一辈子保护她?次次都救她?
既然这条路是死路,还不如走出去变得优秀,从此之后人家认识她的身份不是阮笑的妹妹,不是替身,而是时阮,另外一个独立的个体。
可她适合做什么呢?
时阮一时半会不知道,束修文也不催她,而是请来一支造型团队。
在造型师建议下,时阮的黑框眼镜彻底离开她,走向垃圾桶。
她的头发半长不短的,发型老师建议直接变成中分波波头短发,露出中间光洁的额头,然后染成了浅棕色。这个发型配上出色的五官,露出的眼睛像是小鹿一般,整体看上去非常俏皮可爱,又干净美好。
时阮甚至接受了化妆师给她打理嘴唇,涂上娇媚的唇色。
足足弄了一天,束修文在别墅里无聊的弹钢琴,又到影厅看老电影,百无聊赖时造型师终于宣布完成,让他去看看。
束修文答应好,双手插兜跟在造型师身后,听着他吹彩虹屁这个小姑娘多漂亮多漂亮,比当年的阮笑毫不逊色。
束修文笑着说:“这么厉害?”
造型师自豪的道:“无与伦比。”
束修文嗯一声,跟着造型师拐进化妆间里,然后看到了低着头跟化妆师说笑的时阮。
似乎感知到他的到来,时阮侧过头看向他,她脸上还带着轻轻的笑意,眼神却格外明亮欢喜,像是里面装着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
声音也乖巧,又带着说不出的柔嫩,喊了一声:“束老师好。”
这一刻,束修文不止觉得她将是他最完美的作品,还将是他最后一个作品。
确实的无与伦比,甚至……
无人能及。
见过她,其他皆朽木。
像束修文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对其他朽木花一点点心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会很晚-3-
明天起床可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