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带着人在河里又翻找了两三天,依旧连白云义的影子都找不到。
殷丕显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觉得,白云义他,绝对!绝对!不在河里,他肯定是在南郡城遇到了一个江南水乡的绝色女子,所以就诈死,和绝世美女私奔了!”殷丕显坐在大树下,百无聊赖的编着蚂蚱。
周小贺捡起第十八只蚂蚱,惊悚的看着她:“这个故事好熟悉哦。”
周元澈大脑袋凑过来:“你前些日子你看的那个《沙漠之歌》。”
周小贺:“!!!”
殷丕显一脸激动:“对啊!少年英勇的将军爱上了一个沙漠来的美女,因为师长的阴谋阳谋不能在一起,为了心上人,将军抛弃荣华富贵,假死之后,带着美女走向了大沙漠。”
周元澈:“不会吧,白云义喜欢谁直接成婚不就行了,谁还能拦着他。”
殷丕显:“皇帝啊。”
周元澈大惊:“我拦着他成婚干什么!”
殷丕显:“怕他美色误国啊,万一他看上的是个外族女子,身为皇帝的你肯定不乐意,然后就会搞阴谋……”
周元澈:“……”
周小贺:“姐妹你清醒点。《沙漠之歌》的云将军人家是骠骑将军,掌管一方军政,国之栋梁,皇帝当然关注他的婚事。白云义就是个五品讨逆将军,还是杂牌的,一个月工钱就十二两!他就是娶个母猩猩,周元澈也不会管的!”
周元澈猛点头:“对啊!只要他娶妻,不瞎混日子,娶谁都行。”
千万别跟梅青大哥一样,跟别人私通!
殷丕显挠头,好像是有点道理哦。
周小贺叹息道:“再说这小小南郡城,哪里就有什么美……美女!”
她伸出手指着前面,眼睛瞪得老大。
周元澈和殷丕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衣的女郎带着两个侍女正在不远处和两个军士说话。
那女郎远远瞧着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美丽脱俗。
大美人!
殷丕显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襟站好。
军士小跑过来,低声道:“君上,秦夫人求见。”
殷丕显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问:“哪一个秦夫人?”
军士道:“就是本地首富,秦家的秦夫人。”
殷丕显摆手:“见见见!”
大美人向着他们款款走来,冲着男装的殷丕显欠身施礼:“妾身见过马服君。”
马服君眼睛亮亮的望着她,看呆了。
这个大美人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了,不算很年轻,但是她举止神态叫人十分舒服。
那是从股子里发出来的自信的美。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从小美到大的大美人,习惯了别人赞赏的目光,应对自如。
周元澈觉得有几分奇特,他自幼生的可爱灵动,常常招比他年长的女人的喜欢,她们总把他当弟弟,然后就在他面前有点……莽。
所以他遇到的这个年纪的女人总会有种难以掩饰的凶悍尖锐。
秦夫人却不。
于是他跟秦夫人开了个玩笑,挺起胸膛道:“夫人,您怎么不觉得我才是马服君?”
秦夫人抿唇笑了笑:“马服君是一名英雄盖世的女子,这位公子您虽然生的俊雅非凡,但是妾身还是分得清男女的。”
周元澈不大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
殷丕显乐了,指着周元澈道:“这是薛氏的公子。”
周小贺觉得这大美人很有趣,她笑道:“我也是个女子,你怎么不认错了我?”
秦夫人抿唇笑了:“妹妹你生的婀娜多姿,瞧着不像是常骑马的人。”
周小贺:“……”
她用胳膊撞了一下周元澈,听见没,说我婀娜多姿!
周元澈甜甜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看着秦夫人:“夫人来找我们,有何指教?”
秦夫人温声笑了笑:“其实,妾身这次来找马服君,是受太守所托。”
“太守?”殷丕显惊了。
秦夫人叹了口气:“讨逆将军在南郡城失踪了,太守大人很恐慌,有些事不敢跟马服君说,妾身受他所托,斗胆求见马服君。”
周元澈道:“有什么事,你要说就说吧,白将军丢了,也不是太守让他丢的。马服君不会怪太守的。”
秦夫人温柔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对马服君道:“其实,太守大人是想劝马服君撤回河里的兵将。”
她看了看殷丕显的脸色,看她没什么表情,继续说:“江南虽然比京城天气暖和,但是马上就是十月了,眼看着河水越来越冷,若是再这样找下去,兵将和河工只怕要冻病了。”
马服君皱了皱眉:“说的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夫人松了口气:“其实若真按水温来说,倒也还能再撑几日,只是贵人有所不知,这一带每年十月初都有几场暴雨,只怕河水暴涨,兵将在水里出事故。”
殷丕显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秦夫人见她依旧不松口,道:“若是白将军还活着,他定然已经不在河里了,若是他已经不在人世,他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大家为了找他的遗骨,再出什么意外。我……”
“不找了。”周元澈出声道。
殷丕显愣了一下,看着他:“可是……”
周元澈摇头:“不找了,秦夫人说的没错,就算在河里,也已经死了,不能为了死人去为难活人。”
殷丕显看着周元澈认真的脸色,点了点头:“行吧,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就让人都澈回来,各回本部。”
秦夫人道了谢,带着两个天仙一般的侍女上了马车走了。
小昏君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一旁的蓝剑溪低着头嚼着小饼干,默默的不说话。
周小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找不到你的白大哥了。”
周元澈从他手里捡了一个小锅巴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他嚼完了小锅巴,起身对殷丕显道:“帮忙寻找的南郡城民夫,每人发十两银子,此事,到此为止。白云义,就让他葬身在水中吧。”
第二日,收到撤兵的消息,将军们都恋恋不舍的跟殷丕显道别,带着人走了。
倒是那个往上游找的孙将军,他不是很想走!
奈何偶像殷丕显心情不咋地,不想同他聊两句。
周小贺追着失落的孙将军,想说几句鼓励他的话。
这个孙将军是原主母亲的族人,孙氏本是经商人家,孙将军靠着努力一路成了池鱼郡太守手下的中郎将,他很仰慕马服君。
“马服君素来好强,她领兵都是身先士卒,可惜水性不好,到了这江南,只能在案上看你们找,如今还一如所获,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周小贺说。
孙将军看了看周小贺,她并不知道这个贵人同自己有什么渊源,只觉得她很和气,便诚恳道:“其实末将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
“不对?”周小贺惊讶的看着他。
孙将军说:“白大人在河里捞起女尸之后,太守府立马派了人四处查看线索,沿着河看看有什么痕迹。”
周小贺点头:“是啊,找了一通之后没找到,也没有人来报案走失人口,这才以失足落水而死结案。”
孙将军拧着眉头道:“失足落水的人,太守府官差四处张贴告示,白将军亲自走访,为什么会没有亲属来认领尸体。”
周小贺道:“或许是外乡人。”
孙将军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若是外乡人,为何没有行李。”
周小贺:“!!!”
孙将军说:“南郡城太守是新从外地调来的,所以河里发现了女尸,太守府的人有些怠慢,想以失足落水赶紧结案,所以太守命他们沿着河流找线索,他们不怎么用心,白将军这才亲自访问。”
他看着周小贺:“后来白将军也失踪了,这河里上上下下全是人,没有找到白大人就算了,末将的人沿着浮桥往上,就算找不到白将军,也应该找到那个外乡人的包袱。”
周小贺:“!!!对啊!她的包袱哪里去了!”
这条河里,白云义掉进去就没有了,而那个被捞起来的女子,她的包袱呢,真是外乡人,孤身到南郡城,不可能连包袱都没有。
这里头的古怪太多了。
周小贺叫住他:“你不能走,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你的一百多个人留下!”
周小贺赶紧回身去驿馆找周元澈。
周元澈此时正在写祭文。
“朕准备亲自写一篇祭文,并追封白云义为河神。”他看着蓝剑溪说道。
周小贺看着抱着小包袱的蓝剑溪,认真道:“这事儿有蹊跷,不能就这么到此为止。”
周小贺看着蓝剑溪:“你白大哥掉进水里,你捞出了什么?”
蓝剑溪把怀里的小包袱放在案上:“他的斗篷和短剑。”
周小贺看着殷丕显:“白云义的人没找到,斗篷和短剑都找到了!那个女子,也应该有包袱行李。”
周元澈皱眉:“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觉着这事儿太扑朔迷离了。
说着,他拍了拍蓝剑溪的小包袱:“你白大哥掉下河里的时候,才九月初,他穿斗篷做什么。”
蓝剑溪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那天早上有点儿冷,白大哥就把斗篷系上了,我也觉得挺热的。但是他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周元澈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我……”
他说着立马把小包袱打开,里头是一支短剑,还有……厚厚的黑色大斗篷。
周元澈的脸抽抽了,他僵着面庞看着周小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斗篷太厚了点。”
周小贺:“!!!!”
草!
小昏君捂着胸口:“这个白云义!朕要扒了他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现在有人猜出来吗!!!
提示:注意这个斗篷,大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