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佛家大兴之后,大周的原始信仰受到了冲击,原本被臣民视为母神化身的神女也没有了原来的地位。
神女宫遇袭,京中大族都藏着掖着,不肯派兵过去营救。
过去支援的长公主府和殷家都损失惨重,不但兵将有伤亡,连长公主和殷斯敏都挂了彩。
好在周小贺稳住了局面。
周元澈从霍氏那儿调了兵,赶到的时候贼人已经被周小贺震慑,兵败如山倒。
周小贺大获全胜,一时间名动京城。
太后对周小贺赞赏有加,赐她金三十两,帛五十匹,凤钗一对。
比起小昏君,修仙派太后大方的令人热泪盈眶。
“母后说你临危不惧,指挥若定,大有妙心郎当年的风采。”周元澈献宝似的来告诉周小贺。
周小贺嘿嘿笑了笑:“才不是,都是梅青大哥偷偷教我的,他可真有本事。咦他人呢?今天怎么没见他?”
周元澈一听青云信,脸一僵,顿了顿:“啊他……告假了。”
“告假?他干嘛去了?”周小贺愣了。
青云信从来不告假,周元澈给他赐姓周,还赏赐了一个小宅子,但是他不怎么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里的值房里。
小昏君的面庞红了红,他别过头去,望向远处,低声道:“长公主受了伤。”
周小贺:“……”
绝了!
四年了,临淄王都成婚了,小胖墩都上学了。
青云信还是老样子,没成家,俸禄稀里糊涂就没有了,有空就闷起来练剑,偶尔……去公主府……
而长公主府,还是老样子。
驸马妙成君呆在道观里,已经淡出了朝野的视线……
而萧宗宝,他也没能让长公主生孩子。
不过他人虽然怂,但是背后有萧氏家族和马服君,所以,朝臣们目前并不敢逼他让位,劝长公主纳侧侧夫。
他目前的地位还是稳的。
从青云信偶尔去公主府过夜的情况看,萧宗宝虽然空有公主侧夫的位置,却并没有得到长公主的宠爱。
嗨,一入侯门深似海,好一个深宫怨妇。
周小贺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去,她凑近小昏君耳边,闷声道:“梅青大哥这么去长公主府上,是不是不好……”
周元澈被她香甜的气息激的一个激灵,他微微往后一倒,心不在焉的道:“就……就这样吧,他说他不在乎名分。”
周小贺:“……”
名分名分。
她名分的事情还没弄明白呢!
四年了还是个少使,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了,太后就奖励了钱,一级都没给升!
“名分这事儿,还是很重要的。”周小贺疯狂暗示。
没有名分,她rua起来都不方便。
少使少使,说出去那还是半员工性质啊!
周元澈托腮:“可是,长公主已经有驸马和侧夫了,总不能再让梅青大哥做侧侧夫……”
周小贺:“……”
锦芳一旁听着,如何不懂周小贺的心思,她捧了一杯茶过来,向着周元澈道:“陛下,说起名分来,锦芳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元澈笑着向她:“你说。”
锦芳看了一眼周小贺,道:“下个月便是七星大选,咱们少使若是去的话,该算哪一个家门呢?”
周小贺登时眼睛一亮,认真看着周元澈。
周元澈道:“自然是妙心郎之女。”
总不能叫周家养女吧,何况周家一家如今都还关在京兆尹大牢里呢!
他觉出问题了,虽然是个人都知道妙心郎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名义上,人家还是犯了忤逆罪的。
周元澈有些歉疚的看了一眼周小贺:“我一忙,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去找丞相,让着手给你爹平反!”
周小贺:“……”
小昏君本来就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这个兴头来了,立马就急哄哄回了大庆宫,让人通知丞相去办。
阿离瞧着他那激动的样儿,贼兮兮道:“陛下,少使的父亲平反了,身份就不同了,是不是该……升一升位份了?”
周元澈脸一红:“朕也觉得应该,你说,升什么好呢?”
他认真的问阿离。
阿离笑道:“小人觉得少使升什么都可以,她是您心尖尖上的人,您说了算。”
周元澈认真道:“嗯,你觉得皇后怎么样?”
阿离脸一僵:“啊这……皇后这么大的事儿,您得跟太后商议啊。”
周元澈皱眉:“不行!”
之前荧惑犯心的事情过后,太后对大国巫推崇备至,她深信那个星星会跑是因为长公主娶了萧宗宝。
所以,太后认为小昏君得从姜氏里找个姑娘做皇后才是大吉。
周元澈一点儿都不想跟太后聊这个。
可是,他现在就很迫切的想找个人聊一聊。
他很激动。
“有了!”小昏君眼睛一亮,“我找太傅去!”
阿离:“不……不好吧,这大晚上的。”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奏折。
小昏君大手一挥:“反正今天奏折批不完了,明天再说呗。”
阿离:“……”
薛博雅在绝境天牢呆了四年了。
“四年了,太傅你一点也没变。”殷丕显抱臂立在小亭子里,瞧着写字的薛博雅,脸上挂上了不大友好的笑来。
薛博雅放下笔,微微笑了笑:“你回来迟了一天,没赶上昨晚的那场大战。”
殷丕显切了一声:“谁跟你聊这个,我旗帜呢!”
她虎着脸伸手:“还来!”
薛博雅张了张口,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不是知道了么,我……给了周小贺,让她拿去冒充你。”
殷丕显阴晴不定的坐下来:“旗帜是给你的,谁让你给别人了?”
薛博雅将写的东西封起来,让小书童送去宫里。
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我要拿旗子做什么,我又不会打仗。”
“那你收干什么!”殷丕显恼怒!
薛博雅:“啊?不是你给我的吗?”
殷丕显:“我给你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薛博雅:“……”
他对殷丕显的感情很复杂的,殷丕显从小就皮实,能打能扛,灵动可爱。
但她脑回路清奇,霸道不讲理。
薛博雅一半时间觉得殷丕显这孩子逗起来有意思,一半时间觉得跟殷丕显做同僚是上辈子做了孽!
哦或许这孽还是这辈子做的。
十二岁那年,他回了薛氏,成了薛氏公子。那日下了大雪,他在窗下读书,一个小雪球猛地砸到了他的书上。
一抬头,是个四五岁模样的小豆丁,正凶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做什么?”少年的薛博雅皱眉。
小豆丁哼了一声,开始冲他做鬼脸:“略略略略。。”
素来温文尔雅,以稳重著称的薛博雅鬼使神差的伸手,把小豆丁手上的布偶抢了过来。
小豆丁扑上来抢,他腿长,在雪地里跳来跳去。
小豆丁迈着小短腿,怎么也追不上他。
在雪地里急的跟个兔子似的乱蹦。
薛博雅收回了思绪,然后给对面的杯子倒了杯茶,冷淡的说:“请喝茶。”
殷丕显确实有点渴了,她一口闷了,把杯子又放到薛博雅面前:“味道不错,再来一杯。”
薛博雅:“……”
他抬头看了看殷丕显:“马服君莫非不知道,我让你喝茶是什么意思?”
殷丕显把他手边的茶壶抢过来,自己倒了杯水:“逐客令呗,薛博雅,你真有意思。”
薛博雅被这个“有意思”给震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她。
殷丕显潇洒的把小茶杯一扔,目光亮亮的望着他。
薛博雅吞了吞口水:“很晚了,马服君,你该回去了。”
殷丕显撇撇嘴:“回去干什么,我爹有我母亲陪着,还有萧叔叔也在,他们两个总吵架,我回去他们就一起念我,我才不回去。”
薛博雅把案上的东西慢慢收起来,淡淡道:“请回吧,我要睡了。”
殷丕显大惊:“这么早就睡?”
薛博雅道:“我现在不用看公文,已经习惯了,每日早睡。”
殷丕显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这四年把你养的标志极了。”
“殷丕显!”薛博雅恼怒。
殷丕显冲他一笑:“额……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心事读书,没你那么有文化。”
薛博雅皱了皱眉:“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孤男寡女,你再留在这里不合适。”
殷丕显眉头皱的比他更深:“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挺喜欢和你聊天的。”
薛博雅深吸一口气:“马服君,你不要戏弄在下。”
殷丕显凑近他:“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把我的旗帜拿去给别人。”
“不是!”殷丕显温热的气息喷过来,薛博雅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他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殷丕显向前逼近,捉住他的左手:“你躲我干什么?”
薛博雅有点紧张:“我没有躲你,是你靠的人太近了,马服君你太失礼了。”
殷丕显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猛地把人按到了方才写字的小案上。
“殷丕显!”薛博雅压抑着叫了一声,“你放肆!”
殷丕显凑近他脖子,小声道:“我从话本里学的,试一试。”
薛博雅头皮发麻:“你看的什么话本?”
殷丕显长腿压着他,左手将他右手反压在身下,轻轻在他脖子里吻了一下,才含糊道:“有个叫糖炒栗子写的话本《天魔榜》,说的是仙界女仙下凡,同人间贵公子的旷世绝恋。”
薛博雅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他脸色白里透红:“殷丕显,你再不放开我,我……”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殷丕显说,“小书童被你差去送信去了。”
薛博雅:“……”
周元澈到绝境天牢的门口,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他从前觉得太傅唠叨,亲政之后发现自己干活也没那么爽,反而还经常慌,没有大政绩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见太傅。
“陛下不进去么?马服君也在里头呢。”廷尉笑着说。
小昏君眼睛一亮:“殷丕显回来了?”
廷尉点头:“刚回来就看太傅了。”
“他们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周元澈惊讶,“马服君不是说见一次打一次么。”
廷尉仿佛懂了般笑道:“马服君这个人最硬心软的,她有情有义。每个月都给太傅写信呢。”
周元澈满足的笑:“朕的马服君,乃是盖世英雄。”
他说着便冲廷尉摆了摆手:“你们别跟着了,朕要跟马服君彻夜长谈!!”
作者有话要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