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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还没把事情串起来,就被匆匆被安置到一座独院内,下一刻沧澜便没了人影。
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自己养的乌鸦没有被别的鸟勾走,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会一直全身黑漆漆的丑不拉几,有张俊俏的脸和漂亮的黑羽翅。
这好像听起来还不错。
魏楚仍然处于懵懵的状态,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忍冬曾说过的,自己身上沾的魔的气味,可能就是小黑吧。
怪不得从忍冬将院子设了禁制住进来以后,小黑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可如果小黑是魔的话,怎么会出现在人间,还恰好被自己捡到?尤其是,自己的身边,还带着因魔族屠杀而覆灭的银狼一组最后的幼崽。
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一切又有什么联系吗?
魏楚脑筋转的快,最后想了想,还是将一切问题放在心中。
小黑看样子至少是个高阶魔族,他知晓的内幕,绝对比自己多,总有一日所有的疑问都会有答案的。
实际上,罪魁祸首魔王沧澜正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烂摊子。
娑罗暗中挑唆引起的内乱并不是很严重,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骚动才是最麻烦的后遗症。
即便证明了自己实力不仅没有衰退反而日渐精进,仍然有蠢蠢欲动的其它魔族试图联合起来颠覆政.权。
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沧澜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条阴冷的蛇会怎么盘旋身躯,吐着红信子,用一双算计精明的碧绿眸子来嘲笑自己的管制不严,无法服众。
不过没关系,最令自己分心的那只妖已经被圈进了自己的地盘,只需要再解决最后一件事情。
杀了那只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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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我可以再吃一根胡萝卜吗?”
魏楚亲昵地摸了摸沧澜的翅膀,羡慕地瞥了眼自己的身后,双手合十向沧澜撒娇,“只要一根就好。”
一根?
沧澜默默想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自己耗尽无数心血改造培育的一整个院的果蔬,不过几个月便被这只兔子吃了个干净。
有点养不起了。
他微微蹙眉,显得有些为难。
这么久了,沧澜当然明白魏楚只是嘴巴馋,实则根本不需要一直吃吃吃。他只是很难亲口说出拒绝的话,尤其是在现在的情况下。
“最后一根。”
第无数次,沧澜只得压低了声音,捻着脆甜萝卜的尖尖递到魏楚的嘴边,“下次不可以了。”
“谢谢小黑。”
魏楚也听话极了,顺着尖尖咬了一口,反把大半的橘黄色小棍子推给沧澜,“你也吃。”
肉食主义的沧澜先后被魏楚喂过生玉米,白菜叶,啃过黄瓜皮,偶尔再被塞几块苹果和梨,现在终于轮到了他最深恶痛绝的胡萝卜。
魏楚见沧澜没有动作,眨了眨眼,“没关系的,你可以咬小小的一口,别人我肯定不让他们吃,小黑你可以。”
他拿自己咬了一口的断口处怼了怼沧澜,“胡萝卜最好吃了”
可是......
沧澜低头用獠牙咬掉了一小块,土腥的素食味道瞬间麻痹了他的味蕾。
魏楚小小地偷笑,小泪痣像弯弯月牙旁点缀的星星。
小黑最讨厌吃这些东西了,可是每次都会上当。他自己都不知道吧,每次自己迟到素食,晚上的羽毛就会炸开,特别容易被拽掉。
自己收藏了那么多绒羽,都快变成一把扇子了。
“领主大人。”
此时,侍卫急匆匆地传话打断了室内的窘迫,“有要事需要禀报。”
沧澜迫不及待地起了身,飞快地远离魏楚,试图逃避剩下的胡萝卜惩罚。
魏楚笑眯眯地收回了手,“是我托小黑打听的消息有下落了吗?”
他面色如常,毫不怀疑沧澜的异常举动,“真奇怪,魔界和妖界的传送点怎么会关闭了?难道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沧澜心头一紧,不知该如何回复魏楚的问话。
“领主大人。”
门外的声音焦急地催促了几声,倒成了最好的借口。
沧澜最终没有向魏楚解释什么,稍显慌张地离开了屋内。
魔界明明出兵偷袭了妖界边界,屠杀一族。按照妖王娑罗的个性不可能吃下这个闷亏,绝对会撕扯着咬下一块肉作为反击。
魏楚从不怀疑这一点。
可小黑领域内的侍从却都异口同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外界环境混乱,但那只是魔界的常态,根本不足为惧。
若事情真的如他们所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关头,边界传送点被关闭了呢?
小黑说是他循着味道找到了昏迷的自己,那时自己身边没有别人,崽子绝不可能把他丢下,那魏莱去了哪里?
系统就是个破机器,一点儿用都派不上,只会乱七八糟地添堵!
魏楚知道小黑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真是......麻烦啊。”
更何况,领主大人?
自己在妖界时,可从未听说过有哪位高阶魔族有如此宽广富饶的领地,甚至硬生生转了水土,使其适应妖族生长定居,更种出了胡萝卜!
怎么看怎么觉得早有预谋。
得早点回到妖界去,魏莱一个刚刚化形的幼崽,根基不稳,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魏楚心里清楚明白,可恰恰现在的环境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
先不说他从未来过魔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环境和路径,这一月就连这座庞大的领地内院都未曾出过。
这里几乎两步一只侍魔,有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向魏楚行礼,恭敬地唤魏楚,“魏大人。”
小黑也着实太过缠人了些,他看着冷漠又骇人,却像个患了肌肤渴求症的重度患者,比猫科类的妖还要黏糊。
魏楚忍不住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不知道是不是在人间养乌鸦的时候留下的习惯,让小黑总是夜半三更地钻进他的被窝。
可是他那双大翅膀占了那么多位置,挤得两个人贴在一起,总是压到魏楚的尾巴。偏偏自己真的喜欢那双翅羽,揽着睡又暖和又软,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肯让小黑收回去。
魏楚还觉得有一点不好,小黑太喜欢亲人了,总是盯着盯着就捏着下巴吻了上去,可是他的獠牙太尖,磕在柔软嘴唇内侧真的太痛了。
后来魏楚从中总结到了经验,总是抢先一步咬破小黑的唇角,再假惺惺地推开小黑,问他痛不痛,轻轻吹一吹伤口,就可以逃掉一个吻。
可是这个方法用了太多次,已经渐渐失去了效用。
小黑好像察觉到太久没有尝到舌尖的甜味,总在被打断后生气地背过身去,不愿意让魏楚摸他的翅膀,第二天也会减掉一餐胡萝卜。
这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
魏楚没有办法了。
更何况,近日小黑好像总喜欢掐着他的腰比划到底有几扎,胸膛有多宽,一点一点滑过腰.臀,神色认真而细致。
他漂亮的暗红瞳孔被垂下的睫毛掩住神色,魏楚却感受到了他的欢愉。
“真麻烦。”
目视着小黑匆忙离开的背影,魏楚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真是……麻烦。”
自己早该明白的。
红瞳黑发,尖尖獠牙和翅羽,如此标志性的特征。
正是那位……魔王殿下,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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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吗?在妖界北方雪山之境,竟出现了银狼的踪迹!”
“银狼?他们一脉不是已经被该死的魔族屠灭了吗?”
“对啊对啊,怎么会在雪山之境出现?”
“听说它被发现时伤的不轻呢!”
“哎,多可怜,要是真的银狼,全妖界也就这么一只了。”
热闹的茶亭里消息传播迅速,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妖王殿下已经带着亲兵赶过去了。”
“那可是血海深仇,当然要让魔族偿还!”
“不过也真是奇怪,那只银狼明明年龄极小,却早早地化型了。”
“那雪山之境不是有未开神志的妖兽吗,硬生生被那只狼崽子掏了心肺抢了洞穴,身上带着伤还如此狠戾,有些它父辈的风范了。”
“杀戮机器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要不然能镇守边界那么久吗?可惜啊……哎!”
讨论仍在继续,妖界各族也为银狼一族的遭遇感到惋惜。
忍冬披上了遮掩外貌的斗篷,又藏住属于狩猎者的独特气息进入妖界已久。
这里就是养育了那只小兔子的地方,是魏楚原本打算回来的家。也正是为了回到这里,魏楚抛下了忍冬。
一切因果轮回皆有定数,万般恩情都需偿还。
更何况魏楚舔了忍冬那么多的血,哪怕生个十窝八窝小兔子都是理所应当的。
忍冬仍然挂着那条发带,他唇抿得紧,悄声无息地融入了众妖群中,他全身被笼罩在黑袍之下,腕上的金丝服帖地缠绕在肌肤表面。
没有任何一只妖察觉到异样。
“北方,雪山之境。”
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说了银狼幼崽的线索,却没有人提及它身边的那只兔子?魏楚怎么会不在魏莱的身边,他到底在哪里?
忍冬小声呢喃,“……妖王殿下?”
一切线索都在魏莱的身上。
自己得赶在那位妖王和亲兵之前找到魏莱,不然一切局势会变得异常艰难。
只需要进入一定的范围之内,自己就能凭借着特殊血脉模糊感应到对方。魏莱和魏楚都吸过自己的血,这并不是难事。
他起了身,朝着北方方向赶去。
而此刻。
魏楚正满脸惊异地盯着床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东西?”
他缓慢地吞了吞口水,食指颤巍,朝目光之处指了指。
一件暗红黑边金丝喜袍平铺在床榻之上,绣花细致繁琐,镶着滚边玉珠,做工精致,定是耗费了不菲财力精力制成。
“魏大人,是你的喜服。”
侍魔微微弓腰,满脸挂着微笑欣喜,“恭喜魏大人。”
喜服?!
谁的喜服?我的?!
魏楚突然明白了小黑为什么总是在他的身上比划。
小黑根本不是单纯馋他的身子!
这只魔竟是想有名有份、正大光明、宣告天下地馋他的身子!
小黑把自己养的肥嘟嘟的,每天白菜胡萝卜管饱塞,居然是想有一天把兔子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魏楚忍不住退了一步,惊慌失措。
“婚契大典约在一月之后,魏大人……”
“不,不能再叫您魏大人了。”
“领主夫人,恭喜您!”
该死,小黑他竟然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已婚妇男!
作者有话要说: 魏楚:老子的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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