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四周,杂草丛生,横七竖八的石头墓碑,倒是让我想到了大北山乱葬岗,可惜这地方不大,应该是一个坟岭子。
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幽幽的银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
聆听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不知名鸟叫声寂寞地低语,&nbp;仿如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在夜色下幽幽回荡。
到了坟地后,我感觉有点犯难,刚才傻逼兮兮的就过来了,现在看杨林的样子,铁了心的要给她闺女下葬,&nbp;大头佛也跳脚了。
“你娘的蛋,&nbp;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闹腾,&nbp;继续闹腾,老子不管了。”大头佛没好气的骂杨林,还做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
我们没带工具,铁铲什么都没有,杨林完全是呕气,用手在刨土,我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大头佛说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也想到北冥夜跟我说过桃花煞,我估计阴缘线和桃花煞都差不多。
反正都是冥婚的事儿。
深更半夜在这个坟地,况且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七月半的第二天,七月十六,这几天也是一年之中最邪性的,这杨林估计疯了,敢在这个时候给他闺女入土。
从我们三个人进入这个坟地开始,我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nbp;就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背后瞅着我看一样,这感觉不止是我,就连大头佛都察觉到了,面色起了变化。
他哆哆嗦嗦的往四下看了看。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刮了起来,我感觉身后好像被拍了一下,好像是一只手,本来心里都有点紧张,这给我吓得,我当时差点就紧张的跳起来,往后面看了下,什么都没有。
我转过身看到大头佛脸色怪怪的,盯着我身后直勾勾,让我后背都嘛了。
当时心里有点发毛,我问大头佛“你是不是看到啥了?”
大头佛吞了口口水,艰难的点点头,对我小声的说道“我看到有一张纸飞了过来,就在你的后脚跟!”
我低头往脚跟看,看到身下有一张灰白灰白的相片,相片里还是一个傻不拉叽的胖子,胖嘟嘟的看上去有点恶心,&nbp;其实我不是说肥胖的缘故,而是单纯给我的感觉。
相片上的傻小子估计也才十岁的模样,但是那双眼睛盯着我很不舒服,而且特别猥琐的神情。
我心里有点纳闷,刚开始我后背被拍,就是这相片砸我后背上了?
这相片是从哪里来的,这里是坟地啊。
大头佛凑过来,撇了一眼后咂嘴,没好气的说道:“丫头,你拿着一张死人相片,不嫌晦气啊。”
话说出口我就哆嗦了下,把相片给扔掉了,但是奇怪,这时候又是一阵风,那相片给卷走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知道是死人?”我没好气的问。
大头佛撇撇嘴,一脸不屑,说道“这东西一点生机都没有,肯定是死人的!别说我,黑子对这东西很清楚的。”
大头佛说着,还揉了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大黑狗,这两只黑狗的眼睛怪异的很,幽蓝色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很急躁的样子。
大头佛觉得事情不对头,蹲下身子看大黑狗,接着两个不知道啥意思,反正等到大头佛站起来后,就对我说了,“丫头,我帮你处理了,我最后再给你说一次,这女的,入不得土,要想入土为安,必须得在自家祖屋龙梁上挂七天七夜,然后用龙梁上面的镇宅的铜钱,给她含嘴里,要是真入土,那闺女不被坟地的鬼糟蹋,以后也会成一个大气候。”
我叹口气,这事不是我说的算,杨林说了算,毕竟是人家的闺女。
大头佛看见劝不了我,抬头看了眼天,小声嘟囔了句,“希望还来得及。”
然后拍了下我肩膀,说,“都是为了你!”
说着转身就走,听着怪大义凌然,可怎么看都像是害怕自己先跑了!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大头佛这厮真的古怪的让人发紧,说是为了我去做什么事情了,点头转身就走,真的没有留下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杨林还在用手刨土,月色下我还能看到他双手已经破皮出血了,但是还在不停的挖。
我想走过去劝慰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候。
“嘿!小丫头”
我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我。
我回头看见大头佛鬼头鬼脑的在一个坟头后面冲我喊。当时我就愣住了,这家伙刚开始不是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你干嘛?”
我没好气的撇了大头佛一眼,这人贼兮兮的,蹲在坟头后面样子特别猥琐。
“你赶紧去,去把那姑娘抱过来。”大头佛指了指远处放在一颗杨树下杨晴的尸体,对我催促道。
我骂了句,“你脑袋是不是有病啊。”
当时我还以为大头佛是想趁着杨林不注意,偷偷的想把尸体带走,不让杨林顺利下葬,可是我看杨晴的尸体就在杨林旁边,去拿的话肯定是能看到的。
况且随后我发现大头佛有点不对劲,他是蹲在坟头后面的,两只眼睛里犯着邪光,样子有点阴邪险恶,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让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我心里有点慌张,可尽量表现出一脸淡定的样子,对大头佛说:“这个,人家在下葬,你要她尸体干啥?”
大头佛本来刚开始样子还笑眯眯的,听我这样子说就阴沉了下去,对我恶狠狠的说道“把那小姑娘的尸体带过来,你走,带不过来,你死!”
这个时候我尴尬的笑了下,接着我慢慢移动脚步,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就彻底的看清楚蹲在坟头后面荒草里的大头佛了。
他根本就不是蹲在坟头,而是只从土里露出上半身,另外的一截还在土里呢。
看样子我是遇到鬼了,想不到刚来一会儿,就有鬼想要杨晴的尸体,我怕是等到杨林一下葬,这些东西都会扑过去。
想到这里,我当做没看到露出半个身子的大头佛,对他强硬的笑道:“那个,我去问问啊。你先待在这里!”
说完我点头多里哆嗦的往杨林方向走过去,走到旁边我叫了声叔,小声又急躁的对他说“别挖了,这坟地里有脏东西出来了。”
我刚说完这话,嗷的一声,背后就传来一声鬼叫,凉风嗖嗖的冲我灌我后脖颈去了。
“你这是找死!”
我听见一声跟电子音一样的鬼叫在我耳边炸开,我回头一看,刚才那个大头佛已经不知不觉快到我跟前了。
他裤腿下面空荡荡的,是飘着的!
我想起老话说的,这鬼都怕脏污垢,我咳了一口吐沫,冲着他就吐了去。
嗤的一声,那大头佛的脸开始冒烟,飘着的那个人脸立马扭曲起来了。
我心里一乐,原来这鬼也不厉害啊。
可是那大头佛脸上扭曲,身上黑气缭绕,脸就跟被开水煮了一样,等到消停下来,我心里又苦叫连连,这哪里还是大头佛的那张脸啊,一张腐烂不堪,耷拉着脑袋,眼珠子都只有一只的恶鬼啊。
“你真的是想找死!”
刚开始还是大头佛的模样,这会儿露出本性后,那狰狞可怖的面容,和声音都完全的变了。
我看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出事情,连忙就跑到杨林身边,可是他好像看不见就在旁边站着一个鬼似的,挖了一个并不大的坑,竟然直接就把杨晴的尸体抱起来,然后轻手轻脚的放进了坑里。
大头佛说,这杨晴的尸体别人配过冥婚,不能入土,他说的没错,尽管这不像是棺材坑,挖的也并不是很深,可是在杨林用手捧着浇了第一把土在杨晴尸体身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瞬间让我感觉到的是阴风四起,而杨林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忌讳的事情,竟然一下就昏倒在了地上。
这情况有点草淡啊。
我瞬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猛然回头望去,夜色下,我看到的是坟地很多半截身体的人。
我面前不知道啥时候沾满了人,如果还能称为人的话。
清色的对襟大褂,其中有几个还带着那种清朝的顶戴花翎,青紫色的葬服上,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黑压压的,鬼气缭绕,估计有三十几,就在那杵着。
个个板着铁青色的脸,一动不动。
这里是坟地,最不缺的就是鬼。
我现在都绝望了,这么多鬼,我个活人,我又不是大头佛,我也不能喊着豪壮的号子就冲出去,我自己都是手无傅鸡之力的人,我今天要怎么带着这尸体出去?
大头佛说的对,杨晴的尸体入不得土,入了就会闹凶,而且下一个就该我了,现在往她身上浇了第一把土,那就等于完蛋了。
这偌大的坟地就我一个人,杨林已经扛不住,不知道啥意思就给倒下了,而现在我的情况真的有点不太好。
虽然那些东西都还没有动,可给我的压力很大,说实话,我有点腿软,你跟人打架时候看见三十几口子心里都会慌的不行,更何况还是这东西。
那个穿着清朝寿衣的东西先开口“放下她,你走。”
他那声音带着颤音,音调低而频率高,来来回回飘飘忽忽的,明明是自己说的,我听的就像是在每个坟头都有人附和样,忽近忽远的,似乎是有很多东西在我身边身后叫唤。
这些不知道死了多久,还有一些估计也是小鬼角色。
“各位叔叔,爷爷你们好,我们这就走,实在是对不住了,打扰你们了,明天我定给你们烧钱,对不住,真对不住了。”边说着,我边往后退,看见那些东西还站那不动,我转身就跑。
我对付不了,还真的想跑,但是转念一想,杨林还活着,要是丢他一个人在坟地,会不会出事情。
我又往那个坟地里看了一眼,这一眼真的是让我目瞪口呆,有一个老鬼,其中穿着清朝的老鬼头,身体都已经腐烂了,而且生前年龄估计也不小,十岁的样子。
但是这个时候,我看到那个清朝老鬼已经趴到那个杨林挖出来的小坟坑里,扑在杨晴僵硬而冰冷的尸体上猥亵了,凶悍粗鲁的撕扯她的白衣服。
在土坑旁边还站着一些个不敢上前的小鬼,但是他们的眼睛都直了,要不是忌惮那清朝老鬼,怕是都会一拥而上。
再次看杨晴的那张脸,比我大不了多少,这坟地站着二三十几个鬼魂,都虎视眈眈,一个接着一个,等那老鬼发泄完,又会又第二个。
我不想管,哪怕是杨林如今的状况,他是咎由自取,可是我终究看不过眼,杨晴死了的尸体还要被冤鬼践踏。
“住手,都他妈给我住手!”
当时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声的对那坑里的老鬼质问。
原本坟地里还有猥亵贱笑的声音,可我这话说出口,一瞬间就安静了,那趴在小坟坑的老鬼恶狠狠的转过脸来盯着我,就好像做一件正在兴头上的事情打搅,那脸凶恶到了极点。
“傻比,一个尸体都能让你这么有兴趣,你生前活的是多低贱?”我对那趴在坟坑穿清朝衣服的老鬼说道。
这老鬼我猜测估计生前是皇室的人,属于那种掌握大权的臣子,拥有威望的将首,虽然死了,但是也容不得别人半点污蔑和亵渎。
当时听我骂他低贱,老鬼的面容一下就狰狞起来,凶神恶煞的瞅着我,张着嘴,青面獠牙。
“卑微的贱婢!”
我这种角色,在清朝估计顶多也就一普通家的闺女,骂皇室的人,那是死罪的,这老鬼看来也是这样想的,放下脸拉下来,铁青色。
“我去!”
我心里咯噔了下,想要掉头跑路。
可他们怎么又跑我前面来了!
那张张面无表情,跟纸人木偶样的诡异的脸,死死的盯着我,让我身心俱寒。
我知道今天是走不了,咽口吐沫说,“这,你们都有子孙后代,都是讲究个因果报应,你们是想干什么?”
这次那个穿着清朝寿衣的老鬼没有啰嗦,直接冲我飘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