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样就觉得诡异,那么吴友良身上出现的事情,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了,他的确躲过一劫,因为他是外村人的缘故。
可大头佛说,他不该把这些事当成谈资一股脑抖出来,竟然说完了,那就惹下了祸根。
吴友良说完后,就整夜睡不好,做着一些巫河里的怪梦,梦到有人在河里捡钱,好多好多钱,还有月牙村的那些淹死的人,一个一个的从河里又走出来了。
还有梦到巫河的峡谷有一个山洞,水从里面蔓延出来,吴友良自己在水里游泳,但是游着游着,从山洞里出现了一条巨大的乌鳞大蟒,张着血盆大口就冲了出来。
没过两天吴友良就死了,死的想当惨烈,是去山上砍柴掉下山崖死的,落在了一根木桩上,把整个人都捅烂了,肠子脑浆流了一地。
后来下葬后,有村民半夜路过吴友良坟地,亲眼看到吴友良从坟地里爬出来,就趴在自己的坟头,对着远处磕头,不停的磕头。
而对着磕头的方向,刚好就是巫河!
这件事闹的附近好多村子都人心惶惶,但是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知道这事儿的人,也闭口不谈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身后王玲玲跟着,村民们会捍卫不死的往这里冲,他们害怕我逃跑,害怕他们像月牙村一样。
听完这些我真的挺不是滋味的,有点乱,我理解村民们害怕恐慌的神色,毕竟这个世界,有家有室的人,谁不想活着。
我也是!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不是里那些英雄,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更不要说那么多人了。
外面的风好像越来越大了,而且淅淅沥沥的在下雨,七月半将至,天气就好像是喜怒无常的人脸,猜不透下一刻它到底是什么心情。
我有点纳闷,为什么村民们安静了,不在这里闹腾,在地上水盆洗了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都已经快深夜了,竟然不自觉的,都已经这个时间段了。
这让我心里有点恐慌不安了起来,我心里隐隐的觉得,外面风吹的挂在屋外的东西,还有房间东西都哐哐啷啷作响,好像是很多人在跑步似的,弄得我很不好受。
可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边心里刚觉得要出事情,紧张的不行。结果一直趴在堂屋的大黑狗这会儿真的就有动静了,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堂屋不安的窜动,用前爪去抓大门,它好像要打开大门似的。
黑狗的嘴里不安的轻声嗯嗯唧唧,一会儿对着门叫了两声,接着就更加狂躁起来。
“遭了!”
大头佛脸色刷的下,就成了白灰色。
我不安的望着大头佛,想要开口说话。
嘘
就在我打算跟大头佛说话的时候,略显紧张的压着声音说道“千万不要出声,他们来了!”
“谁来了”
“我说了不要出声,等下你就知道了。”大头佛窜出了里屋,对着黑狗说了声趴下,结果那黑狗耷拉着脑袋,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趴着,但却不敢动了。
大门,在开始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关上了,但并不是关的特别严实,而是留着一道缝隙,足以让大头佛看清楚外面的景象。
“嘘”
走到门口的时候,大头佛又叮嘱了我一下不要出声,随后我看到他扬手朝我扔了一把东西,那东西她是怎么弄出来的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是香灰,兜头而下弄了我一身!
“抹在脸上,快!”
大头佛脸色黑的难看的很。
夜晚深深,我心凉如水。
我刚准备动手,大头佛的话音甚至都没有落下,我听见大门口传来走路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诡异而缓慢。
即使刮着大风,也遮掩不住那宛如地狱而来的脚步声。
大头佛一步窜进来,然后慌张哆嗦的捏小泥人,他嘴里一个劲让我快点把香灰抹在脸上。
咚咚咚!!
突然间,那外面敲大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简直就跟死神勾魂一样。这让我想到了当初经历冥王勾魂的场景,但这次很显然,比上次那感觉要恐怖的多,况且不是每次都可以平安无事的。
这次不是冥王勾魂,经历的事情也不一样。
大头佛说了声不好,他自己用盆里的稀泥抹了自己一脸,然后都不顾我感受,特么从桌子上拿出一把裹公布的剪刀,都没问,直接剪了我一撮头发,搅在了稀泥里。
哐!
做完这些,大头佛家的大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砸开一样,不光是这样,关的好好的房门也直接哐的一声被推开,一股阴冷的风直接灌了进来,刺骨如冰。
“站在我身后,别动!”
大头佛挡住我的身体,对我低声的吼了句。
接着,我听到了从外面走进了一个人,有脚步声,进堂屋了。
这脚步声很诡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背对着看不见来的是什么东西还是心理暗示,我总感觉这脚步声毛骨悚然的,嗤啦啦的。
大头佛好像看到了,他站在我身前挡住我的视线,我看不到进堂屋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我却看到大头佛整个人哆嗦的不行,简直就腿软到止不住要跪下的地步了。
我当时就慌了,手里出汗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嗤啦啦的声音已经到了屋门口,
接着我看到很奇怪的一幕,桌子上的两个泥人在蠕动,晃悠悠的往前面走动。
这也是用来替命吗?
大头佛的这泥人让我想到我在自家村子,外婆用纸人替命时候做过的手脚,那时候需要生辰八字,而这泥人需要沾染自己的气息,还有头发。
我估计也是和剪纸人替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我高估了大头佛的捏出来的泥人了,在桌子上动了几下后,接着就跟死了一样,其中我的那个泥人啪的裂开了,成了一堆废泥。
“遭了。”
我听到大头佛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接着,我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裤脚,然后感觉一个又滑又腻的东西从裤腿里钻了进来,直接顺着爬到了我的脖子上,就像是一条蛇,又像是死人的手在摸。
我现在狠狠的掐着我自己,不让自己叫出来,我不知道心中的那根弦还能绷多久。
那冰冷冷皱巴巴的手在我的裤腿摸索着,接着我就听到了好像是讥笑的声音,从房间的不知道那个角落传出。
“滚!”
大头佛徒然间一声厉喝,砰的一声那挂着的铁盘从板壁上脱落,接着大头佛神色恐慌,几乎是不假思索,从桌子上抽出那把老剪刀,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几乎可以看到骨头的口子。
鲜血如泉涌,看得我心惊胆战,接着他的血洒在地上,刚好围绕着我画了一个圈。
“屏住呼吸,闭着眼睛,丫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大头佛转过脸对我说了句。
我看到他整个脸涨红着,像是一团扭曲的刺猬,夹着恨意又带着愁容。
“躲过这劫,别回来了,永远都别回来了!你外公他已经不是你外公了。”
“赫赫赫赫”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听到了屋子里发出了怪音,那刚开始被大头佛震慑的东西好像又回来了,接着我隐隐的听到了号角声,对,的确像是号角!
接着我就看到了,在屋子的烛光下,那油纸窗户外面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折射了出来,那影子在动,慢慢的,好像从窗户走进来了,飘飘荡荡的进入了大头佛的身体。
随后,大头佛颤抖了下,接着就木纳呆滞了,像是提线木偶,僵硬的宛如木头,慢慢的往大门口走。
是什么东西上大头佛身体了?
我喊了大头佛一声,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他根本就听不见,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伴随着闷雷闪电,狂风大作。
我知道,大头佛这是给我挡灾了,为了救我把自己给搭上去了。
我想跑出去,但我内心却在挣扎,我现在在这个血色的红圈里,肯定是能隐藏我的气息的,我一旦出去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着急的在原地直跺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头佛这样被带走,我不想替命,但同样没理由让别人为我替命。
“出去吧!这个圈子也不能护住你的。”北冥夜幽幽一叹。
“你有办法吗?”我着急的追问。
“没有。”
他回答的很直接,让我升起的一丝希望都黯然了下去,我知道,他不能出来帮忙,附近有寻找他的那些家伙。
“但”北冥夜停顿了声,说“或许你可以救他。只能救一个人!”
听到这话后,我疯了似的往门外跑,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刮风的,整个村子被狂风骤雨笼罩,来不及顾虑,我直接就冲进了大雨大风里。
但我站在院子大门,刚好就一道惊天闪电,把整个黑夜照的通明,这让我看清楚了村子里到底出现了什么。
大雨磅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深夜里,很多人,七邻八舍的,都寂静无声,像是幽魂一样的走在村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估计是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慢腾腾,像是木偶,又好像是丢了灵魂的躯体。
在大风大雨中,往村外的河边走去。
他们完全没有知觉,全部都木讷的前行着,那一具具,就好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首。
这种场景,我真的都疯掉了,我上前去拉着一个村民,可是在风雨中,无论我怎么叫喊,他都无动于衷,脸颊的雨水侵蚀着他的身体,可他却带着僵硬的微笑。
我叫嚷着,根本拉不动这些人,我终于知道这些村民为什么最开始不跑到大头佛家里闹腾了。
屠村!
这是屠村啊。
我开始往前面跑,心里狂跳不止,从那一具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中往前面挤,在快要接近河滩,从小路上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大头佛,他也跟村民们一样。
僵硬呆滞,带着硬挤出来的惨白笑容往河边走,我拼命的拉扯,可是都没有用,他依然坚定而缓慢的往河边走着。
“是那个老头,背着的那口棺材。”
北冥夜说了句,我松开大头佛的衣袖,然后看向了茫茫的河水,看到了在潜水中央,站着一个人,一个微弓的身子,瘦削而精矍,穿着寿衣的老头,背着一口黑漆漆像是烧火的棺材,站在河水中央。
又是一道闪电!
河水翻滚着,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河滩,那白茫茫的光将整个山村都点亮,那些宛如僵尸的村民,直挺挺的从小树林走出来了,走向了河滩,慢慢的往那口棺材走过去。
甚至于最前面的人,脚已经踏入了河水里,慢慢的,但却还是无所畏惧一般,僵硬缓步前行着,河水从漫过了小腿,延伸到了膝盖,慢慢地,遮掩出他们的下半身。
村民们,还是茫然无知的往河里走!
随后越来越多,七八十口的村民,都开始下河走向那个站在河面的老头,背着的那口棺材。
最前面的村民,河水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只剩下了一个头!
“不不不!”
我凄厉大叫,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下来,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大头佛已经迷茫了,走到了河里,河水也蔓延到了小腿,我走过去拉,可却始终没用。
“站到他前面。”
北冥夜凝重的开口,我慌张的侧身跑大头佛身前,接着戒指爆发出一阵黑气,我的整个手不由自主的自动抬起手,但是一道更为虚幻的手紧紧的和我相附和。
那黑气化成虚幻的手就好像是我手的扩影,紧接着,我的手不受控制抬起,对着大头佛的脸隔空狠狠地一抓,一撕。
仿佛是撕掉了他的脸皮,但其实只是被北冥夜一把撕下了依附在大头佛身上,控制他身体的东西。
一把扯出来后,然后紧握成拳,狠狠地一捏,我听到就好像是气球被生生捏爆的闷响,接着一切烟消云散。
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手,竟然有种可以轻易捏碎钢铁的力量。
大头佛的整个人颤抖了下,估计还有些迷糊,我往四周看,最前面的村民已经彻底的消失在河里了。
“有办法吗,北冥夜,有办法吗?”我看着这一幕,心里震撼不已。
“帮不了!”
北冥夜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揪痛,我承认自己不是圣人,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