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薛婷,丫头,你可知道,在你还没出生前,我和薛老狗也算是相识一场,他薛老狗积福很深,孙女都已经这么大了。真是想不到啊!”
“但丫头,你命太浅,却硬,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只不过这一生都不会太平的。”
马六老头轻轻的嘀咕,我隐隐感觉到一点什么,意识到有点不好,想要去关掉那焚尸炉,可是地上的马六老头直接拉住我,说了声,“命里有的终会有,丫头,你躲不掉,躲不掉的!”
十几年了,我整整等了十几年啊!
我被他疯疯癫癫的样子闹的心里更没底了,想要去关焚尸炉,可面前的那些尸体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走到那焚尸炉前面,我都闻到那烧焦头发的味了,然后在我惊恐的眼神中,第一个不知道能称为是尸的还是啥的东西,身子一趴,像是上去睡觉一样,趴到那抽屉里面。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陆陆续续的,像是慷慨就义一样,这些尸体纷纷钻到了那焚尸炉里面。
“丫头,你们要找的那个夭折的小孩,得去兴华路马家楼了。哈哈”
马六老头现在笑的很开心,笑的都咳嗽了起来,他边笑边说“死人当然不能烧死人,你们在求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好了,你们想解脱,我也想解脱,这一下,我们扯平了。”
“马六!”我听见苏战民有点失声的喊了声,我也感觉拉着我腿的胳膊松了下来,低头一看。
这给我吓的啊,马六老头就像是那烧着的纸人一样,身上迅速的变红然后又变黑,虽然没有火,但他的身子在空气中也跟焚烧炉的那尸体一样慢慢的变成了一把骨头。
死人不能烧死人,果然,这马六老头果然像是那个门房大爷说的一样,已经成了死人,那些尸体都是之前他没有成功烧掉的尸体,现在假借我手让我烧掉了那些尸体,但不知道他是遗愿了了无牵挂了还是什么,身体无火自燃了。
我总感觉心里膈应,无论是自己无意间当了这焚烧工的这件事,还是马六老头嘴里说的所谓因果,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等我来帮他烧?
那焚烧炉的温度很高,那些尸体都钻进去后,最后那个甚至还关好了门,我低头看了一眼马六老头,发现刚好他递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在说我躲不掉了。
我跟苏战民俩人都没有去拉马六老头,因为看那样子就知道没救了,等化成一滩灰之后,我转头对苏战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被算计了!
这马六老头死了,借用我的手给他那些未完成的尸体烧掉,我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回焚尸人。
我去
这得多晦气啊。
这个事在殡仪馆肯定又要闹腾一阵子,大半夜的,苏战民叫我离开这里,我们俩人决定赶紧走,出大门的时候,没看见老大爷。本来想感谢一下他的,但不知道人去了哪。
我觉得绕了一大圈弯路,不知道是夜色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感觉这整条街似乎都死寂一般。
马家楼,其实就是已经看上去像是荒废很久的四合院,那破旧的大门就好像是古旧废弃的老宅子,半虚掩着的门上贴了两幅已经褪色烂掉的对联,门上几个马到成功四个横批勉强可以看清楚。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的推开破损严重的大门,咯吱一声响,门打开了,我和苏战民走进去。
苏战民进来后问我,“这地方算是到了,能找到当年的那个小孩尸体吗?”
我说如果在这里的话,就可以找到。
未足月数的小孩被挖了头盖骨,肯定是死的,但这种有缺陷的孩子是不能入轮回,所以他们想要入轮回,必须找到自己的丢失的头盖骨。
一开始按照奶奶蛊书上面的记录,我是有一些信心的,可是到这之后,我感觉有点困难。
因为这地方邪门。
先不说这地方阴气大的吓人,我一进来就感觉像是掉冰窟窿里一样,我甚至还在这院子里几个角落里模糊的看见了几张人脸,这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我问苏战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苏战民犹豫了半天,刚想说话,但是眼睛睁大,瞪着我的后面。
“半夜三更来我家偷东西!?”我听见后面有个女人说话,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约摸五六十岁的老妇人站在那,脸上怒气腾腾的看着我们俩。
苏战民听见那老妇人说这话,停下说,“你是人?”
老妇人很生气,指着苏战民说,“你这人咋说话呢,深更半夜的翻我家院子,还说这话,你们想干什么,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啊!”
听出来这老妇人似乎是个人,苏战民表情好点,说,“我是马六的朋友,是他让我们过来的。”
这老妇人一听见马六老头,就跟被踩到猫尾巴一样,立马就炸了,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苏战民身上砸,骂,“你是什么东西,死人你也侮辱!”
我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咋这么快就知道马六老头死了?
我看到老妇人没完没了,苏战民皱眉说了这个事的经过,把在殡仪馆关于马六老头的事情都说了,不料这老妇人听完一下子坐在院子里,脸色蜡黄的说,“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跟苏战民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咋回事。
过了好半天,地上的老妇人才慢吞吞的说了句“老,老马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你,你们可别吓唬我啊!”
大晚上的我倒是被这话吓了一跳。
苏战民说,“不可能,十几年前我还找他帮过忙的,而且在我们那边马六很有名气,都称马老六,你一定是弄错了。”
老妇人摇头,说,“不会,肯定不会,当年我是亲眼看见他下葬的,这肯定不会的。”
好说歹说半天,我在旁边插口,说了句“阿姨,或许是他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情,让我们过来帮忙。”
我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不过老妇人好像没听见,好半天才从地上起来,然后看了看我们,让我们进屋。
屋子里有很多小玩偶,不知道什么料子的,三四十公分大小,架子上,墙角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虽然这玩意没有啥生命,但猛一看见这么多,我心里还是怪发毛的,尤其是那些玩偶黑乎乎的眼珠子似乎随着我们进来都盯住了我们。
苏战民进屋看了看,说“当时我也没说清楚,你方便带我们去他平常工作的地方吗?”
老妇人似乎是被我们带来的这个消息弄的心神恍惚,恩了一声,抱起架子上的一个红色的玩偶就带我们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说,儿子啊儿子,他们说你爹回来了,你爹回来了
这一幕就跟精神病一样,弄的我心里发毛。
苏战民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在这别墅里面还真有马六老头工作的地方,在地下室,被一把大锁锁住,好久都没开过,老妇人打开之后,里面那股子带着陈腐的烂味就扑面而来,呛的我连连咳嗽。
老妇人似乎是不想回忆起之前的事,说了灯在哪,让我们自己开,然后就抱着那娃娃转身走,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她走后,我跟苏战民说这老妇人是不是有问题,苏战民说,当然有问题,我感觉是个神经病。
我觉得你们都有病!!
我心里暗自想。
进到里面之后,发现是个案台,上面平瓶瓶罐罐一大堆,不过都蒙尘了,苏战民问我说,你知道马六老头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我打量着这个地方,漫不经心的说,“不是焚尸人吗?”
苏战民说,“是个打胎医生。”
我忍不住的哆嗦了下,这打胎医生行当损阴德的。
我们先找了一下,没找到有用的东西,我跟苏战民说,“现在没办法,只能招魂了,但是招来的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必须要准备好,我招魂时候,你要去盯着那老妇人,我总感觉他怪怪的。”
苏战民看了我一眼,有点不太信任,或许也是因为我这种年纪的缘故,看得出他在迟疑,好半天他点了点头,走出去了。
招魂这东西,我是第一次接触,而且都是根据我奶奶那本书上写的东西来的,心里丝毫没底,不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按照蛊书后记关于苏世天身上的鬼纸婴灵。
那婴灵如今已经深入苏世天的身体里了,说直白点,就是和他合二为一,想要引魂的方法,就是用苏世天的贴身物件,这里我早就准备好了,在离开的时候我叫苏洛辰给我弄了苏世天的几根头发。
因为苏世天和那婴灵是有联系的,这样引魂的成功率要大很多。
奶奶书上记载的招魂术感觉怪怪的,虽然不知道其他招魂术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个需要四根白蜡放在房子四角,正中央放上跟死者有关联的东西,还有一个滴着我血的折纸,然后站在西北角上默念引魂咒就可以了。
收拾停当后,我对苏战民点了点头,等了大概是两分钟,估摸着他应该是找到那妇人了,然后心里默念了那引魂口诀。
这个招魂其实对我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处理不好就会被缠上,到时候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我就念了一遍,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从脚底板上窜凉气,不光是这样,我似乎是感觉自己被什么盯上了,那种感觉很难受,但招魂仪式又不能停下,不然那招来的鬼就会一辈子跟着你。
不过这种又有点奇妙,因为你能感觉到周围会有很多东西,姑且称为灵体,在这灵体之中,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召唤的那一个。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就像是第六感一样。
这口诀要连续念七次,我念了第三次的时候,头顶上的灯嗤啦嗤啦的,闪了一下就灭了。
我听见有脚步声走过来,当时心里蛮激动,瞪着大眼珠子往声音来的地方看,在窗户上看见了一个黑影,小小的,趴在窗户上,咚咚咚的敲起窗户来了。
这要是正主的话,会从门里走进来的,看来是孤魂野鬼,因为窗户上贴着那震字剪纸,他们倒是进不来。
可是随着我念叨,感觉屋子里升起了一股阴风,凉飕飕的。
我赶紧连念三次口诀,心里有点庆幸,这幸好就一个孤魂野鬼,要是多了,那肯定不好办。
“你在干什么?”正在我打算念最后一次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我惊的差点叫出声来,然后就看见门口亮起一根蜡烛,房间里本来有四根蜡烛的,这一下多了根,就是破了我的那个阵,我感觉心口一闷,差点喘不过气来。
来的是那个老妇,手里的蜡烛把她那脸照的忽明忽暗的,眼神有点愤怒,她手里抱着的那个红色的娃娃,在这烛光里更显的有点诡异。
这狗日的苏战民去哪了,我跟他说让他盯着这老妇点,现在人家都直接找上门了。
我不能搭话,再有一遍,我就能成功的把那小孩的魂召过来了,忍着心里强烈的不适,张开嘴就开始念最后一遍。
刚才还好好的,但我念最后一遍的时候,感觉自己脖子上突然多了一个东西,毛茸茸的,冰凉,捂住我的嘴巴。
然后我就听见这屋子像是炸开锅一样,咯咯叽叽的,有点像是电子音的那种小孩笑声,这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鬼娃娃爬我脖子上了,并且用小手挡住了我的嘴巴。
在我正前方,刚才看见那黑影子的地方,一下子就爬满了刚才进来时候的那布偶,现在它们就像是活了一样,疯狂的摇着头,晃荡的脑袋哗啦哗啦的,脸上那笑都裂到耳朵根上,那一排排尖利的牙齿根本就不像是婴儿的,狰狞可怖的很。
在这么多小孩的笑脸里,我看见一张脸,大晚上的还带这墨镜,也裂开嘴巴怪异使劲的笑着。
看见苏战民这样,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着道了。
我浑身发麻了,反手一抓,把骑在脖子上的那玩偶扯了下来,然后使劲的摔在地上。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咔擦一声,那动静就像是玻璃碎了一样。
借着那微弱的烛光。看见那玩偶里面的东西。几乎没给我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