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不会让她面试通过的。”
厉景深这话一说出口,厉母愣了愣,她在厉景深脸上居然没找到半点留恋之情。
“阿深,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对初初没有一点感情了吗?”厉母侧头问他,满脸的担忧。
“再深的感情,过了这十年都会被冲散,我对她没感情了,不是正好吗?也正好如了爷爷的愿。”
厉母看见他越发冷淡的脸色:“我不相信,初初对你……”
厉景深张口打断她的话,“那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以后会结婚,但绝对不可能是她,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不会面试厉氏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蓉城。”
“你真这么想?”厉母不相信厉景深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厉景深对沈知初的感情,她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如果他真的不在意了,怎么会刚回来就去见沈知初,还因为她,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这一点都不像他。
梦里面的场景历历在目,厉景深沉着一张脸:“我没骗你,我已经和沈知初说清楚了,今后不会有任何关系。”
“你们好歹认识这么久,就算不会发展成恋爱关系,那朋友呢?朋友也做不成?”厉母毫不掩饰对沈知初的喜欢,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厉母就想把沈知初带在自己的身边,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太招人疼了。
那个时候,正好厉景深也喜欢沈知初,两个小孩子互相喜欢着,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要是结婚了,那沈知初也能叫她妈妈了。
但可惜,厉老爷子那关过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厉景深也能为自己的人生大事做主了。
可没想到,先说放弃的会是厉景深。
“没必要,我们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刻意不去碰面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所以我和她之间,也没必要做朋友。”友谊是纯粹的,他对沈知初的感情并不纯粹,是无法做朋友的,纠缠不清,只会更加伤害沈知初,还不如做陌生人。
上辈子沈知初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喜欢,等沈知初不喜欢他了,他又舔着脸喜欢,为了不让她离开,甚至不惜代价的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让她失去自由,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却丢了她的心。
他们之间总是反复错过。
这辈子,他也没做什么,却再度让沈知初捧上一颗心,但他不能回应她,因为他们开始的相遇就是一场错误。
没人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狠心说出拒绝沈知初的话来的。
他说他以后会结婚,但心里装着沈知初,他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阿深,你身上的秘密,我不追问,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但你绝对不能因为你那些秘密就伤害到初初,任何事都需要沟通,单方面的以为对对方好,可能她并不会领情。”
不得不说,母子间确实带着某种感应,例如厉母能一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能从他一个眼神,脸色猜测到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他身上的秘密,或许厉母早就怀疑上了,不过出于对厉景深的尊重,她相信他,所以才没有多问。
别看现在厉景深挺正常的,但厉母却放心不下他,偷偷的给他的助理和秘书联系,让他们盯着他点,别一直忙工作,要多注意休息,她做妈的,不能一直在他身边看着,只能拜托其他人了。
……
那天见完厉景深后,沈知初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鼻塞,喉咙痛,发烧,拉肚子,真是一个没落下。
好在家里面有药,沈知初找了几颗感冒药配合着吃,晕乎乎躺在床上,本以为身体已经够难受了,再难受也难受不到哪去,谁知道她又做了噩梦,醒过来后,眼睛都肿了。
生起病来,就没什么食欲,沈知初也不想吃饭,好在早上熬的粥没吃完,应付着吃了两天。
期间,她给文教授打了个电话,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和他道歉,告诉他,自己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去厉氏面试了。
文教授没有怪她,反而理解她的判断,在他看来,沈知初这样的身份也没必要去厉氏集团面试,做一个小小的实习员,她应该有更大的成就。
因为生病,两天都没有她的消息,室友们担心她的情况,私聊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知初只说了她感冒了,回绝了她们想来看望她的心思。
除了室友朋友,赵钱也不放心她,知道她要回蓉城后,就问她回蓉城的具体时间。
沈知初现在还没办法回答具体时间,只有等病好了后再做决定。
搬家不是一件小事,房间里的东西多,要收纳整理,还要退房,总之麻烦事不少,她得养好身体才有精力处理这些杂事。
赵钱听到她说要搬家,便知道,她真的不会留在J市了。
“你什么时候搬家,和我说一声,我抽空过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女生的东西都很杂,我慢慢收拾就行了,至于搬家,我会请人来搬的。”
赵钱叹了口气,提到那天沈知初来公司找厉景深。
“那天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你走后,厉总莫名奇妙问了我一个问题,什么相不相信前世今生,什么上辈子下辈子,重生……受害人,施暴者……乱七八糟的,你那天和厉总到底说了什么啊,他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
兴许是生病让情绪变得迟钝起来,现在的沈知初听到关于厉景深的事后,已经没有之前情绪波动大了,她平静的听完赵钱说的话。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了,你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关于他的事。”
电话里头,赵钱明显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回了个“好”
这三年他也习惯了,和厉景深聊天除了工作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沈知初,一开始和接近沈知初也是因为厉景深,现在让他改掉这个习惯,他还真改不了。
厉景深也让他以后不准在他面前提关于沈知初的事,这么一算,他和厉景深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吃了两天的药,除了高烧退了外,其他症状也不见好,沈知初只能拜托室友帮她拿学校的手续。
爷爷也在这个时候给她打来了电话,一听她的声音,就听出来她是生病了。
沈知初很小的时候身体素质差经常生病,后来开始锻炼身体,又注重饮食后,身体免疫力上去了病就很少生了。
当然,沈知初在外生病的时候,她也不会主动告诉爷爷,就怕他担心。
“初初你的声音不对,你是不是感冒了?”
“小感冒,不碍事的,吃点药就好了,最近换季,气温变化有点大,爷爷,你也多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我知道,但你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啊。”沈老爷子语气发愁。
说了有什么用,他在蓉城,远水救不了近火,隔得这么远,说了也只能让他担心,解决不了问题,何况,沈知初真的觉得她这就是小感冒,问题不大,本来她都不打算吃药的,想要依靠身体的免疫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生病了,这一病来势汹涌,不影响休息还好,主要已经影响到睡眠了,她才不得不吃药,如果吃药都没能解决,她会去医院的。
去见厉氏集团见厉景深那天,沈知初半路买了一串糖葫芦,当时的她的想法是,当着厉景深的面把那串糖葫芦吃了,逼厉景深承认,还要看他在不在意她。
其实她知道,她的猜测多半都是真的,她最终没有吃下那串糖葫芦,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去赌博。
无论赌输还是赌赢,她伤害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赌赢了还好,赌输了,那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的身体会让关心她的人难受,那就是爷爷。
就算是想到爷爷,她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她的试探,也知道了答案,或许她和厉景深的缘分就到这了。
“爷爷,我吃了药,现在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其他还好,我现在在我租的房子这里休息。”
“那你吃饭没有?生病了就要好好吃饭。”
“吃了。”沈知初清了清嗓,“我吃的粥,很清淡。”
沈知初决定把她要回蓉城的事告诉爷爷。
听完后,沈老爷子的声音掩不住的惊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沈知初这十年的坚持,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能见到厉景深,续前缘。
这前两个月,沈知初就和他说了,她准备先去厉氏集团实习。
沈老爷子自然是不愿意的,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孙女,居然跑到别的公司里打工。
但沈知初有她自己的坚持,她为的也不是什么实习报告,完成学业,她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厉景深。
为了厉景深,她甘愿入职去体验,也是想要见到他。
沈知初的性格一向很倔,一旦决定好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沈老爷子当初也劝过她,但沈知初有她自己的坚持,她也说了,她就再坚持这最后一年,如果厉景深依旧躲着她,或者把她忘记了,拿她当陌生人,那她就放弃回蓉城管理公司事务。
沈知初现在忽然改变决定,那只能说明,她已经见过厉景深了。
且厉景深,和她一开始想的完全不同,让她彻底死心了,她才选择回蓉城的。
爷孙俩之间没有什么秘密,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沈老爷子直接问:“你是不是已经见到厉景深了?”
沈知初没出声就算是默认了。
“他还记得你吗?”
“记得,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厉景深了,爷爷,是不是,时间一长人都会变?”
“人是容易随着时间环境以及其他因素改变的,但也有的人会一直坚持不会改变,就好比你,在爷爷心里,十年如一日,你就一直没变。”沈老爷子暗自猜测,沈知初这一病多半和厉景深脱不了关系。
这么久以来,能影响沈知初的还是只有厉景深。
“初初,爷爷知道你一直喜欢厉景深,为了他坚持了这么多年,让你放弃,你肯定会不舍得,但有的事强求不来,你才刚成年,在爷爷看来,你才刚长大懂事,未来时间还有很长,足够你遇到一个比他更好更合适的人,你不要死心眼的只认定他一个人,太不值得了。”
老人家吃的盐比她吃的饭都还要多,他说的道理也是经验所得,沈知初也明白,因此她没有反驳。
现在她已经开始去适应放弃厉景深了。
“爷爷,既然我已经选择要回蓉城了,那就证明我已经放弃他了,我的十年一直在追逐他,我不后悔,也不觉得亏,但如果我还继续跟着他的背影追,那就显得我太廉价了,一个十年就够了,够我看清很多东西了。”
爷爷深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能看清楚看明白就好,爷爷也就放心了。”
沈知初鼻子发酸,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她强忍着止住眼泪。
这些年,爷爷对她是操不完的心,她在追着厉景深跑的同时,身后也有人一直注视她,就怕她跑着跑着迷失了方向,丢失了自我。
好在,她现在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从小到大,爷爷一直教导她的是,独立自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不要依赖谁,习惯一个人是最不好的习惯。
她一直追赶厉景深,便已经脱离了爷爷的教导思想,只是爷爷疼爱她,一直没有说她。
“你见到厉景深,他说什么没有?”
沈知初回答说:“没说什么,只是说明白了我和他之间不可能,他不喜欢我,这样挺好的,至少我有了清晰认知,想通了就不用再继续坚持了。”
“行,你没事我就好放心,这两天我安排人去接你,顺便帮你搬家,早定回蓉城。”
沈知初想说,搬家她自己安排就好,不需要人大老远的跑来给她搬。
但爷爷也是一片好心,她又生病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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