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学校了,沈修礼就被关在家里,他的手机还没被没收,整日就盯着手机看,起初还能得到安慰,发现不少人和他一样去喷沈知初的,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
但慢慢的风向变了......事情闹的越大调查的人越多,沈知初的结果被调查出来,发现这个人从头到脚的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是什么臭鸡蛋。
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究竟是怎样十恶不赦的人才会遭这样的对待?别说做坏事了,她在学校里因为内向,连在背后说人话都没有,更没有出现什么打小报告的举动,乖到不能再乖,不然也不可能年年拿三好学生,就这么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居然经受校园暴力,还有如今的网暴。
网友多,人多力量大,调查出来的东西放在一起,就已经清楚事情原委。
这一切都是沈修礼在背后做的,他作为哥哥居然造谣自己的亲妹妹,说她早恋,爱撒谎,和外面的不学无数的小青年混在一起,因此他还特意找了这么一群人,每天放学都在门口蹲她,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
而沈修礼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沈知初的出生妈妈难产死了,她把母亲死的责任全怪在她的头上。
网友顿时无语了,认为沈修礼应该先学习一下生物课,了解一下男女的身体构造,尤其埋怨沈知初的出生,难道不该去恨他爸吗?要不是他爸没做好措施让他妈妈怀孕了,她妈妈也不会在生孩子的过程中难产死去。
而沈知初是妈妈用命留下来的孩子,相当于在代替她妈妈活下去,他难道不应该好好珍惜妹妹爱护妹妹吗?
只能说,现在孩子在想什么,简直是难以捉摸。
不过这不妨碍,网友骂沈修礼,简直把他骂的猪狗不如。
这些沈修礼自然也看到了,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他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因为情绪激动,他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忽然他从床上起身,用力的把手机砸了出去。
手机砸在墙上落在地上,没散掉,就是屏幕坏了。
沈修礼气急败坏,人已经抖的像个筛子。
“他们根本就不懂我,不理解我,凭什么说我做错了,错的明明是沈知初,我为什么要对她好,我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我妈妈的死就是因为她,她的出生就是一场错误,她就不该出现在沈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出生就是个杀人犯,我才不要当他的哥哥,他们根本就......不懂......不懂......”
沈修礼忽然抱住头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眼通红,他却哭不出来,只觉得两眼发干。
这一刻他也体会到了网暴的感受,被人辱骂造谣。
网上那些人说他有精神病,还说他是超雄综合症,天生的恶人。
他才不是,他只是对沈知初一个人坏,沈知初没出生的时候,他对妈妈很好,他的脾气也很好,他要是很坏,在学校里也没人当他的跟班。
“妹妹是杀死妈妈的凶手”这个观点一直就在他心里面,跟了他六年,他怎么可能会忽然改正过来,如今的他已经陷入了死胡同,因为走不出来而异常的暴躁,他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去拍门让人把门打开,他要去找沈知初,找到沈知初要做什么呢?
找她认罪,对,就是认罪。
他要让沈知初在广大的网友面前认罪,承认她是个杀死妈妈的凶手,承认他变成这样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有这么极端,这一切的过错,归根结底,始作俑者,都是因为沈知初。
无论沈修礼怎么拍门怎么闹,都没有人放他出去。
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了,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他的狂躁症越来越严重。
就算是心理医生来了,想要开导他,也没用。
沈修礼固执的认为,要是世上没有沈知初,那该有多美好。
他无法清楚认识自己的错误,哪怕知道自己犯错了也会归根到别人身上,然后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和理由开脱,这大概就是所谓“伥鬼”
反正他已经小学毕业,本来他可以升到一个很好的初中,就算成绩进不去,也能拿钱进去,但是现在嘛......因为影响太大,他的名声已经臭到底了,试问,哪所初中愿意去接收这个劣迹斑斑,不知悔改的学生。
沈老爷子也不打算花钱,这一次,沈昌南怎么求都没有用,沈老爷子是铁了心要让沈修礼吃到苦头,他绝对不会心软,不会像平时那样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他。
于是,沈老爷子找了一所封闭学校,这所学校,在蓉城也是出了名的严校,学生必须住宿,带着点军训化管理,手机自然是没收,每天会起很早去训练跑步,锻炼体能,时间定制的也很严格,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是规定了的,容不得有人在里面胡作非为,这样的封闭式学校再适合沈修礼不过。
沈老爷子特意调查过了,除了管教比较严格外,和其他学校并没有什么区别不会乱体罚学生,学生在里面住校一个月也是能回来一次的,如果有特殊情况也能请一次假,总之也不是完全的封闭。
沈老爷子就觉得这种学校十分适合沈修礼那混小子住,让他在里面好好磨炼一下,把他那一身的坏脾气给磨掉,说难听点,沈修礼这个性格就是不服管教,找一个管教严的地方约束好他,他还能有这么多心眼作威作福吗?
沈昌南听到沈修礼要被送去那种学校,自然是不肯答应。
要知道,沈修礼一直是在溺爱中长大的,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苦,这要是把他送去那种学校,这不就是要他的命吗?
“别的学生能在里面好好读书,怎么换他去就是要他的命了?他又多特殊,那是学校又不是监狱。”
“我去看过那个学校,环境太差了,修礼肯定适应不了,爸,你还是换一所学校吧,修礼本身就有心理疾病,要是在里面出点事......”这他想都不敢想。
老爷子冷笑连连,对于沈昌南说的每一句话都忍不住想要讽刺。
“他心理疾病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那所学校我也亲自考察过,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每年升高中的人数可不少,别的孩子能上他也可以,你越是惯着他就越是无法无天,沈昌南,我告诉你,学校这次发生的事,你应该庆幸沈修礼未成年,不然他该去的不是封闭学校而是监狱,还有你说的他有心理疾病,你把他送去其他初中难道他这病就能好了,要我说......有病就去住医院,你自己选吧,让他当个普通人一样读初中好,还是要他去做个病人关医院里好。”
沈老爷子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狠的话,他是喜欢沈知初,但平日里也没有亏待沈修礼,只是沈修礼感受不到,他以为是沈知初抢走了爷爷对他的爱。
每次沈修礼犯错,沈老爷子也就当时气的急,但没一会儿气就消了,打过人也会转手给一颗糖,可沈修礼永远记不到糖的甜味,只记得棍子落在他身上的疼痛,他也不明白沈老爷子的用苦良心,把他管得严也是想让他和沈知初一样优秀,不说其他的,至少能做一个好人......
而沈修礼不屑做一个好人。
沈昌南听完老爷子的话后沉默了片刻,去上学还是去医院,这么一选自然是前者更好。
因此不怎么好的学校,一旦对比了一下后,发现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只是沈修礼怕是没那么容易进去,这一切都是沈知初,如果她选择私下解决,告诉校长也好,或者是老爷子也好,都不至于变成这幅局面。
在那样的场合当着教育局领导面,把沈修礼做过的一桩桩丑事全说出来,闹的这么大,本来已经准备要上的初中,直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另请高校。
沈昌南在想什么,沈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件事错不在于初初,你要认清一点的是,沈修礼要是没做那些事,就算想抓也抓不住他,犯下错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屡教不改只会良成大祸,这种霸凌在你看来是小打小闹,可每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都不一样,如果他在初中看谁不顺眼,又用同样的方法去霸凌,而那个人的承受力不如初初,选择了自杀呢?那就是摊上一条命......”
“不会的。”沈昌南想都不想就否定了,“修礼只是恨他妹妹,他不恨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事......”
“他创建了一个八卦网,里面挑弄是非的可不少,他一个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狠下心带头霸凌的人,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霸凌别人?”
沈昌南张了张嘴,喉咙堵塞了一下,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老爷子语重心长:“初初只是为了自保,如果她不够坚强,只怕已经死了,少了一个女儿你真的开心吗?沈昌南他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和你的妻子很像,你看着她那张脸不会觉得愧对你的亡妻吗?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你好好想想吧......不要一错再错......”
沈老爷子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独留沈昌南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的发呆。
......
沈知初以为这次事件后,应该没人敢和她说话了,没想到过了一天,坐在前边的周楚楚居然主动和她搭话。
“你那些视频是怎么来的?我看角度应该是用摄像头偷拍的把,你放在什么地方?还有录音器,我离你这么近怎么没发现?”周楚楚转过身趴在她的桌子上,双手撑脸,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沈知初瞥了一眼她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她指了指窗台上绿萝花盆:“放在这里。”
“花盆里啊?”周楚楚去翻。
沈知初赏了她一眼:“我已经收走了。”
周楚楚尴尬的拍了拍叶子:“难怪我看不到,你还藏的挺深的啊,其实现在你也可以放上,万一还有人欺负你呢......”
“应该不会有的,校长和老师在严查。”
“也是哦,毕竟闹的这么大,我挺佩服你的,我觉得你好厉害,居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换做我肯定不敢,而且你准备的很充分,无论是藏好的摄像头还是录音笔,抓到的证据,替换的u盘视频,准备的两份演讲词......总之,我觉得你好厉害,明明我们是同龄人,你怎么就比我聪明这么多?”周楚楚一句句的感叹,目光中是真的带着佩服,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可能就是告诉老师和家长,当一个缩头乌龟,我不敢反抗。”
“能告诉老师和家长已经不错了。”沈知初不是没想过这种法子,但她的情况不一样,她主要针对的是沈修礼,沈修礼对她做的那些事,在别人看来就是家庭纠纷兄妹不和,学校不会管太多,家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疼爱她的爷爷也是让她一忍再忍。
她不想再委屈的忍下去了,才会出此下策。
“我当时在台下看你演讲的时候,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我很佩服你,同样的我也很自责,因为我就坐在你前面,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班长,你会不会怪我?”周楚楚小心翼翼的问她,这句话她是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
沈知初摇头,对比其他人,周楚楚已经算好多了,至少在她被人孤立霸凌的时候,她还会和她说话,也会帮她清理周边的垃圾。
她的确没有为她说过什么话,但这个年龄的孩子又能做的了什么呢?没经历过什么曲折,能在这样的情况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一些校园霸凌事件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在一个人想要伸出援手帮助受害者的时候,结果连同一起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