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项驰出马,张循伟哪怕怨气满满,都没法再蹦跶。
他公司就一个法律顾问,这法律顾问还是项驰的学弟。
一看见项驰就给他打电话,全是在打退堂鼓,“老板,我看和解得了,您要继续求一个道理。那对您,对刘小姐,对公司都不好。在法律层面上,这都是小错,她们也愿意赔钱,这事就算了了。在道德层面上,这事到底是谁错,凭良心讲,咱也说不清不是?要是真闹上网请大众评判,那还要不要出门做人了?那公司的名声都要不要啦!”
张循伟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敢情他请了个律师啥事都干不成了是吧?吃干饭的?
顿时就更气了,质问:“我花钱请你来就是来打退堂鼓的是么?如果打官司你打不赢是不是?所以现在就给我露出一副鳖孙样?我花钱是请你来当摆设的?”
哎呦!这世道钱可真他妈难赚了您嘞!
还就是鳖孙样了,小学弟是有道德底线的律师,这事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他这位老板出轨了,老板娘带着小姐妹来找小三撒气了,顺带把他学长都给招来了,江豆豆牛逼啊!看节目的时候他可没看出来呢!还以为都是演的!
他认怂,坦白从宽,甩锅第一,“老板,要真上庭,我还真打不赢我这位师兄。别看他退圈了,但威名犹在,我们上学的时候,要讲十个案例,其中就起码有三个案例是他经手的案子,是真大牛。更别提,在我们律师界,愿意做刑事辩护的,能说得上名的,他能排前十。多少难啃的骨头他都闭着眼啃下来了,更别提这种小活儿了,这他要是还赢不了,不是个笑话么?”
“呵,你半点用都没有你还有理了!”
“老板,您信我一回,可不光是我这样,您现在去找别人,十个人九个不会接。”
张循伟不信邪,又打了几个电话找律师。
哪晓得律师听了对面是谁都不接,还有人直接就说:“老哥,一日夫妻百日恩,您看您把人家都欺负成什么样了?这出口气您还扯着不放,有失风度啊!”
气得他摔了电话,眼不见心不烦。
张循伟不挣扎了,小三也没钱没人脉,只好答应了和解。
这回是赔了五千块钱。
江豆豆就等着赔钱呢,她包可重死了,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赔出去了,一袋子就是一千块,整整五袋。
全是一块硬币,还有五角一毛的。
她真的谢谢要赔的款是个整数,不然她懒得数还得多给钱。
她呵呵一声,直接就打开包,一袋袋硬币甩在小三身上,“收着吧,看看你的病。”
小三气炸了,站起身,当着警察的面指控她,“警察,你看看她!”
还不等她再作妖,江豆豆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快看看我用钱砸你!犯哪条法了?不是要赔钱么?赔给你你了你又不高兴啦?不高兴还给我呀!”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德底线在那里绷着,其实心里都不站小三。
能装作没看到的,也都装作没看到。
反正在场众人,都没人给三儿说话。
太贱了,真是一翻操作猛如虎,气死对面二百五。
项驰也是哭笑不得,摇摇头,拉她,“好了,走了。”
江豆豆看他一眼,再看被方韵扶着,别过脸去根本不想看小三的禾子。
点点头,“好。”
走了走了,不必再留下来碍自己的眼了。
说着也是扶禾子,三人快速出了大门。
禾子一出门就甩开两人的手,笑:“请问你们这么搀着我是什么意思?怕我气晕?”
方韵摸摸鼻子,“我是看你表情不好,有些担心。”
江豆豆看她一眼,神尴尬,“我是看她扶着你,觉得你需要扶。”
万一给气晕了呢?不得撑着点?
禾子无语,叹气,“我脸色不好只是觉得她一点也不好看,张循伟真他妈瞎了眼。他但凡找个天仙一样的美人,我也就认怂了,就这么个玩意儿,卸了妆还不如我呢!”
说是这么说。
“这男人也许不光是看脸。”江豆豆有话直说。
禾子:“难不成我有性格缺陷?”
“那绝对不是!”江豆豆连连摆手。
方韵在旁边敲她的头,笑着瞪她。
禾子都懒得理她,扭头看不远处站着没有走近的项驰,走上前去道谢:“谢谢你。”
她太了解张循伟了,这人对外人小气的很,如今已经不把她当自己人了,肯定是不想放过她的。
之所以没有继续纠缠,道德原因是一个,项驰的原因可能也不小。
项驰接受了她的道谢,外头刚刚下了一阵小雨,一会就停了,路面有些湿漉漉的,但太阳出来很快就能干了。
他笑了笑,冷淡却真诚地对禾子说:“雨过天晴,明天会更好。”
这话饱含深意,禾子重重地点点头,扭头看江豆豆,“车钥匙借我。”
江豆豆愣了一下,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给禾子,刚刚嘴瓢,现在她可不敢再惹。
禾子瞪了她一眼,接过钥匙,,拉过方韵就走,“走吧,我们先走了,今天懒得理她了。”
说玩就跑。
被落下的江豆豆:???????
我去?
江豆豆自言自语,“这是逃命么?还是怕我讨债啊?”说着就朝禾子喊:“哎!五千块钱结一下啊!”
禾子一边跑一边背着她朝她摆手,“不还了不还了,下辈子做姐妹再还!”
江豆豆站在原地没去追。
哭笑不得,跑什么跑啊!跑那么快!
开她车带驾照了么?小心交警哥哥拽你哦!
项驰看她脸上表情格外丰富,低声笑了笑,走上前,低头看她,“她们这么走,可能是要拿你抵律师费了。”
江豆豆:??????
“还要律师费的啊?亲兄弟明算账啊?”说着,索性就把自己的单肩包扔给项驰,还挺沉,还剩五千块硬币呢,问他:“劳您出场,五千块够不?”
项驰下意识去接,接到手的时候,包里还传来哐当响。
拿着包颠一颠,给整笑了,“你这包还挺能装!”说着,朝江豆豆抬了抬下巴,一面拎着她的包也往车库走,一面问,“你哪来这么多硬币?”
“我存的,存了好几年了,存钱罐猪都好几只了,这次一次性掏空了,凑了一万块。”江豆豆当时急中生智,就把车开回家了。
怎么着要膈应人就得把计谋想全不是么?
你看她一个小时做了多少事!简直是个人才!
听她这么一说,项驰就想起了她那摆满了存钱罐金猪的展示柜,哭笑不得。
以前他去她家吃饭的时候,隔得远远的,他就觉得那一排排的猪,猪光闪闪。
但没去碰,没想到还真是一只只金猪,肚子里是有真金白银的大钢镚。
就听江豆豆又说:“现在不是不怎么用现金了么?每次硬币在包里都觉得重,我就买了猪来装。后来觉得心情不好了,也喜欢给猪塞硬币,就好像一块钱卖走不高兴一样。所以今天,我把我的不高兴都赔给她,祝她以后天天倒霉哦!”
江豆豆说这话可可爱爱的。
但是,项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所以这些也是你的不高兴么?你拿你的不高兴给我付律师费?”
江豆豆:……
这纯属误伤战友!
赶紧摆手,“哈哈哈,你这些应该不是不高兴,是我嫌重的!”
项驰似信非信,拎着包晃了晃,“你这不高兴的时候还挺多。”
“都说了这不是不高兴了!”江豆豆连忙拒绝。
她肯定不会把不高兴给项驰的!
老师过世的时候,她得到硬币的时候最多,那时候一天都能塞满一只猪。
那是她不高兴最多的时候。
现在已经很少了,猪都要饿死了,很多时候都是去超市去菜场找了零钱,就来喂喂猪。
在车库里走了一段路,才走到车旁边。
江豆豆以为项驰开的是面前的奔驰。
没想他按了一下钥匙,旁边的双w亮了,还因为开锁滴滴了两声。
这还是江豆豆第一次坐项驰本人的车。
有点震惊,“你就开大众啊?”
这看上去有点过于内敛!想必粉丝要追车都不会追你吧!
再一想,再一看,又觉得不对,绕去车尾巴看了看,这一看有点尴尬,原来是辉腾。
真是低调的奢华。
她以前看过一部言情小说,说男主开了一辆辉腾,但前女友不认识,就觉得男主是穷鬼,甩了。后来知道了,后悔莫及。
没想到,这年头,她还真看到所谓的辉腾了。
很少人会买这个车吧?
看上去真像平平无奇桑塔纳!
但她一打开门坐进去,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话。
里面真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她的小木马和这辆车的内饰那都不是一个档次级别的。
她不禁说出口,“你这辆车啊,就像是苏州园林,看那个门洞哦,小小的,不太上台面。往里一走,别有洞天,老有钱了。”
项驰看她那傻兮兮的样子,再想她在派出所里那跋扈样,关了车门才继续一开始的话题,“我觉得你今天只有十三岁。”
江豆豆一听乐了,“那我岂不是赚回几年青春了。”
摆明了就在装傻。
项驰摇摇头,看她简直就像看叛逆期的中二少女,真是摇头,“你可真行。”
想的都是什么损招,怕是自己也累得半死!
“不然呢?虽然不正确,但是很爽啊!”江豆豆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不好看,不体面。
但是就这么结束了么?
凭什么啊?
“我国又没有通奸罪,韩国本来有通奸罪的,结果去年还取消了。中日韩三国手牵手,愣是让小三这种垃圾逍遥法外。禾子为了离婚,蒸蒸日上的公司不要了。张循伟最起码有一点损失,但是那位呢?什么损失都没有,还能上位了。凭什么正妻被她害的藏头藏尾,羞愤欲死,止损离婚。她一点损伤都没有啊?法律制裁不了她,道德还不能骂一骂她,我们还不能打她了么?打她之前我都查过后果了,如果构成轻伤那就是故意伤害,如果对道路及公共环境造成影响那就是寻衅滋事,也可能会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来确定。都不是很严重,我又不考公务员又没有政审我怕啥?再有就是我拉横幅挂她,最多就是涉嫌民事侵权,又没有刑事责任。你看,法律也不能惩罚所有坏人!”
她摊摊手,义愤填膺之后叹了口气,累的。
“你准备的倒是挺充分。”项驰给她打人之前还普法的精神给气笑了。
“其实也没有,他们离婚太突然了,我也是临时起意。”江豆豆摆摆手,充分个啥啊!
“我这可不是在夸你。”项驰坚决不想让她会错意。
“那你要骂我么?”江豆豆扭头看他,可怜巴巴的。
项律师道德底线这么窒息的么?
因为她做的不太政治正确,还要站小三了?
那她真的就和他不是一路人了。
项驰叹了口气,出乎意料,“我不骂你,我担心你。”
意气用事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度,很可能就出大事。
他接过的官司,一时意气用事不小心捅死人的也不是没有。
人一上头,犯错的几率加倍。
“又不会有事。”江豆豆忽然软了下来,侧过脸偷偷看他,还是天真无邪的模样。
他也正好朝她看来,两人目光相对,一瞬的静默。
有些想当那个最唠叨的人,把各种不好的案例都说给她听,给她敲敲警钟。
但项驰看着她的脸,却说不出来,她这张脸太乖了,又乖又甜,明明是她闯了祸,他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现在心里舒服了么?”
江豆豆抿抿嘴,她也谈不上舒服不舒服,她只是心疼自己姐妹。
半天才说:“我只希望禾子心里能好受些。”
车正往回家的路上疾驰,项驰点点头,过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才说:“你说的没错,法律是最低层次的道德。很多时候,如果衡量一件事情的对错仅仅是法律,很多恶都能逃之夭夭。法律其实就是一张捕恶的网,它是一张不断在结的网,是有漏洞的网。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能成为漏网之鱼,更多的鱼都死在了网里。所以,不论是面对法律,还是面对人生,都不应该心存侥幸。”
“你是觉得我太冲动了么?”江豆豆听明白了,咬了咬唇问。
“我只是觉得,还可以再小心一点。”他的道德底线也没那么低,低到是非不分。
只是,何必自己出马,有伤身价。
“比如说?”江豆豆挑挑眉,虚心受教。
“比如像我一样,以风投的名义要投资你朋友前夫的公司,他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就想在得利之前,甩掉不听话的妻子。”项驰悠闲地打了一把方向,车平稳入库。
他其实也没想到,才设局,对方就入套了。
江豆豆却惊得张大了嘴,惊了,“怪不得他死也不分公司的股份,宁可把房子全给了禾子都要公司,原来你在这等着呢!”
张循伟真渣男,真他妈绝了!
以为自己公司要变现,要更有钱了,赶紧就甩了前妻,不想分夫妻共同财产。
什么人啊!
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不要离婚,爱老婆爱儿子的么?
果然不能信!
不对!
是项驰真他妈绝了!
他真是厉害极了!
禾子躲了这么久,痛苦了这么久,没想到这样就离成了!
就听项驰笑了笑说:“我哪儿在等着他呢?我是逗他玩儿呢!要说等,也是在等你。”
说着,他摸了摸她的头,先一步开车门,拎着江豆豆那装满了硬币的包下了车,临关门还笑着说了句,“走吧,小朋友。”
江豆豆小朋友呆住,半天,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瓜看他,眨
作者有话要说: 巴眨巴眼,发自真心地说道:“谢谢你啊,项驰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