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说完,紧跟着又感叹了一声:“真是马肖其主啊。”
韩信:……谢谢,有被侮辱到。
虽然他很想为自己的坐骑辩解一下,比如大冬天的才不是它们正常的季节性繁殖期,既然公马会发-情,那肯定是被母马引诱的……
但是诸葛亮正冷冷地看着他,韩信又把酝酿好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冷静冷静,这里有许多误会。”
“嗯,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诸葛亮点头说,飞快地将那玉簪抽出来,也不管被扯乱的盘发,就抛了过去,“既然如此,还是物归原主好了。”
韩信伸手接住,看着那大粉蝴蝶在手里扑腾,面色微微一僵,不由皱眉:“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送出去的礼物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大将军要是自己不想要,摆个地摊卖也行啊,喏,现成的交易街呢。”他态度不咸不淡,听口吻却像是很积极地出谋划策,“这种品级的装备拿来拍卖都能赚一笔,就算是普通的饰品,做工好看,也肯定有小姑娘喜欢。”
韩信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古怪,开口前先看了一眼刘备。
刘备感受到气氛之紧张,也赶紧出声缓和,劝他道:“正所谓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诸葛亮立刻扭头,投以震惊的目光:“??”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浓眉大眼的,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心思!
“咳咳,就算比喻不太恰当,”刘备正色,“但总之就是那么回事啊。世间万物总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尤其是感情缘分,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以将军之俊才,他日登顶公会巅峰之首,难道还愁找不到老婆?”
韩信沉思不语。
他从来目标明确,就算不时会被旁人嘲笑异想天开也好,也从未改变过想法。就像他身边这五明马,此时一心一意地围着萌萌转,给它蹭脖子,不被理会还焦躁起来。看着傻乎乎的,但平时对别的公马母马可没这么友善,从来不屑一顾,堪称眼高于顶。
不过就像刘备说的,这和带兵打仗不一样……
要给彼此一点缓冲时间,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么想着,他也就觉得勉强还能接受,温和了语气说:“现在你不愿也罢,以后可以慢慢来。等我打赢了公会战——”
“可能你就改变想法了。”诸葛亮坚决地打断。
韩信眉毛一蹙,觉得受到质疑,正要开口,又一次被刘备匆匆打断,关怀地说:“年轻人不要随便立flag啊!说这种话之前千万慎重。”
“……”
韩信稍感惘然,片刻后才嘟囔一声:“怎么玩个游戏都要顾虑这么多?”
他似乎知趣起来,不再提这件事,诸葛亮暗暗松了口气。
剩下来的时间,三个人一直在研究如何把五明从萌萌身边拽开,努力了半天才成功。五明慢腾腾挪着蹄子离开时,仍极不情愿,念念不忘地回头看一眼。萌萌根本不理不睬,用屁股对着它,嘴巴不紧不慢地嚼着什么东西。
诸葛亮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连忙绕过去检查,将那东西从它嘴里扯出来。
正好,抢救出半个草鞋。
“……”
诸葛亮难以置信,掰过它的马头,正视其中一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你不是被周瑜养大的么?家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么还学会偷吃地摊货了!这让我回去时如何交代?唉,公瑾他肯定以为你跟着我学坏了……”
萌萌依然高冷得很,咀嚼着咽下嘴里的草,还用鼻子喷了口气。
刘备一呆,反应过来安慰诸葛亮说:“不要紧,这稻草是我从自家田里带过来的,绝对无毒无公害。”
他想,这是食物健康的问题吗?
这是马的诚信问题!
刘备却一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拍了拍萌萌的脑袋,笑意温和,从诸葛亮手里接过那可怜兮兮的半只草鞋,打量了一下,微微迟疑:“这留着也没什么用,要不,给它吃完算了?”
五明一听到动静又扭了回来,带着韩信也踉跄几步,拽着绳子一脸尴尬。
盛世中的坐骑再有灵性,也是不会说话的,他们看着它,于是韩信便代它开口:“公会驻地里的马厩有专人伺候,不如——”
诸葛亮这时才回过神来,恍然道:“差点忘了,我不是来旅游的啊。”
另外两人又看向他。
关系到隐藏剧情,诸葛亮不确定杜甫是否愿意告诉别人,简单交代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省略了几句:“我有朋友住在成都管辖内,前几日家园惨遭毒手,于是找我过来帮忙……嗯,修房子。”
刘备听完,顿时肃然起敬:“先生居然还会修房子!”
“唉,不算什么,”他谦虚摆摆手,“毕竟是小农生活,什么时候得自己做,自然都要学一点,凑合着过日子就行了。”
于是对面两人又面露同情之色,看看诸葛亮,再想想他的草房子,都觉得十分暴殄天物。
诸葛亮沉思一番,突然抬起头来,问刘备:“使君先前所言,还算数么?”
“嗯?请讲。”刘备还没反应过来。
他顺手捋起散落在鬓间的细碎长发,绕到耳后,拉扯过后的发髻与辫尾已经快完全松散开来,他却好像没有留意到,眼睛里星光点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突然想起来,今晚确实没有住处,我那朋友的房子被毁得所剩无几,已经住不得了,不知今晚……能否收留我们过一夜?”
刘备微微晃了晃神,才说:“原来先生还有几位朋友,那怠慢不得。”
他向来心善,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请求。若是诸葛亮一人,那就方便许多,但要是再多几个朋友,这时候城里流动人口不少,可能就安排不过来多余的房间了。这益州到底不是自家地盘,收容旅客也好,无家可归的“临时难民”也好,最好还是要找当地的管事。
想到这里,他便看向韩信。
这些琐事当然不归韩信管,但他答应下来却也轻松:“行啊,等会你们跟我一起过去。顺便,我带你们去找萧何。”
他自在惯了,对掌管益州诸郡……后勤的堂堂公会副会长,也就随意地直呼其名,其他人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们建房子要是人手不够,也可以请他帮忙。”韩信又说,“不过也奇怪,怎么家园系统里的不动产也能被破坏?什么人干的?”
诸葛亮摇摇头,叹气:“目前还不清楚,我们正准备去查呢。”
“确实离奇,说不准是系统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者是受战乱影响所致?”刘备微微忧虑,说,“我这边也有几个固定队友,要是先生遇到流民或者打家劫舍的土匪,尽管来找我们。”
只要不听韩信提什么定情信物,回老家结婚之类的事情,诸葛亮还是很愿意当做无事发生的,抿唇一笑,客客气气道:“如此,便多有打扰了,我这就去和朋友联系。”
“这样也好,”刘备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偏头问韩信,“驻地现在……就萧何一人在吧?”
韩信嗯了一声,好像猜到他准备问什么,直截了当说:“汉王出城去了。哦,对了,我还要先去一趟西街交付任务,等会再来与你们汇合。”
韩信走后不久,刘备坐下来对着草鞋摆弄起来。诸葛亮已经给李白发了定位坐标,闲着也是无所事事,蹲下来看他编织草帽。
旁人对这些事总是不那么看在眼里的,他却做得津津有味,令人难以理解。
“其实我来摆摊也不是为了赚钱的。”刘备跟他解释,“只是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顺便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出路。”
诸葛亮也没像其他人那样趁机对他提出什么人生指导,只点了点头:“那也很好。大丈夫韬光养晦,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
刘备忍不住一笑:“借先生吉言。”
过了会儿,他说:“既然您与韩信是旧识,那我也不瞒着了,最近些日子观察下来,韩将军虽年轻有为,却傲气太盛,先生若是能劝一下最好,我怕他日后……吃亏。”
诸葛亮轻叹一声,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怎么会听我?
“再说,他其实也并非傲慢无礼之人,只是思考事情的方式过于简单直白,”他想了想,慢慢说,“胆识过人,勇谋兼备,最适合带兵打仗。使君所担心的,应该是怕他与公会其他管理不合吧?”
刘备点了点头:“他们那些混公会的,脑子都弯弯绕绕的。只怕……”
诸葛亮没有接话,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不多时,他们便等来了李白。
李大侠腰上别着长剑,手里抱着一只圆滚滚的黑白团子,大摇大摆从主干街道间穿过,朝他们走来,除了吸引来一些小姑娘多看几眼,居然也不显得突兀。
“小杜呢?”诸葛亮起身迎上前去,从李白手里接过黑白团子,揉了揉它的耳朵,“又下线啦?”
“哦,反正今天没什么事,留下来看着那屋子徒增悲伤,”李白唏嘘道,“我让他晚点再上来,减轻负担。”
诸葛亮想想,没错。
既然是系统托管,当然还是熊猫形态方便一些。只不过……
“你这样带他出来,不觉得会太显眼吗?”他有些疑惑。
刘备听了便笑了:“这是自然,在这大成都,有的是贵族、富商,出门人手一只大熊猫,没什么稀奇的。”
“……”哇哦,诸葛亮说,那我尽快想办法搬家迁户口,但愿成都落户条件没那么苛刻。
刘备想了想:“应该不难吧?我来时就很方便,但也说不准是蹭了大哥的关系……等会见到萧何,你可以问问他手续怎么办。”
但他们没见到萧何,也没来得及等到韩信回来。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气势汹汹地从车道上冲过去,只听到哎呦一声,再看诸葛亮就没影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好像一阵龙卷风,呼啸而过。
李白望着留在原地的黑白团子,懵了一下,脸色一变,抓起刘备:“这是何人,竟敢当街强抢民——男?”
刘备望着马车扬起的尘烟,也目瞪口呆。
他呆了呆,沉痛地转向李白:“事情不太妙,我那老祖宗……咳,大哥,好像提前回城了。”
李白没弄明白,有些糊涂:“大名鼎鼎的汉王?就这德行?”
“你不懂,”刘备叹着气说,“男人有了权力就喜欢做坏事,到处调戏小姑娘……哦,我没有说孔明是小姑娘的意思!意会意会……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可千万不要像他们学习。”
李白没吭声,被烟尘扫过的一张俊脸上隐约蒙上一层阴影,寒意扑面而来。
刘备倏然回神,怔怔地望着李白,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吟游诗人,而是竞技场单挑模式中至今百分百胜率的战力榜首。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番场面,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只是略有耳闻,但已经感受到飒然剑意于身旁酝酿、涌动。
“大侠冷静!”刘备赶紧握住他的肩膀,提醒道,“一人怎能与占据整个益州的大公会相抗衡?就算要找回孔明,我们也得另想办法,不能太冲动啊……”
“那,刘使君有什么办法?”李白手指抚着剑柄,挑眉朝他看来。
刘备说:“看过吴太太的小说不?一行人出门,师傅被妖怪抓走了,他们会去找大师兄,而我么……”
“你也有大师兄?”
“不,我去找我二弟,三弟!”刘备义正辞严地拿出两只纸鹤,松手放飞。
李白:“……”
从没见过有人把打不过找救兵一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刘家好像都不怎么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