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翰两只手揪着自己的小耳垂很努力地贴在墙边立正站好。
“你惨了小不点儿,”那个叫小明的蹲在地上看他，非常做作地唉声叹气，“小路对自己的形象特别在意，你还给他揪了这么丑的小辫子……”
本来江良翰是不想搭理他的,然而看到这小傻子根本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江良翰还是好心提醒他：“既然路路对形象这么在意,那你刚进门笑得那么开心,我相信路路也一定全都记在心里了。”
小明脸上的笑容僵住。
已经把辫子拆开的路咖拿着瓶矿泉水刚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小明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墙角‘罚站’的江良翰四目相对的造型，愣了两秒，自己也蹲下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路路，”江良翰仰起头，乖巧认错,“我错了。”
巴掌大小的小布偶一双圆眼睛无措又可怜的看着自己，哪怕最开始看到自己头顶上那几根歪歪扭扭的小辫子确实有些无奈的小情绪,这时候也都烟消云散了。
“算了,原谅你了，”路咖把江良翰放到掌心，叹了口气,“不然我还能拿你怎么办？”
“等我练习练习,”江良翰坐在路咖手掌里认真反省自己,“我下一次一定会编得好看一点儿！”
“噗！”路咖还没说什么反馈,小明反而丝毫没有电灯泡自觉的笑出声,“小路，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宝贝啊？这么好玩！我也想摸一摸……”
“不行。”
“拿开你的爪子！”
一人一布偶的声音同时响起，还都挺凶。
只是口头上说说，根本没来得及动手的小明懵了一秒,默默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就是随口说一下。”
“说都不许说，”江良翰很霸道，“你想都不要想！”
“哎，不过这小东西你从哪淘来的？”小明对江良翰做了一个鬼脸，转头好奇地问路咖，“难不成你是在布偶奶奶考场上把她的小玩偶给带出来了？告诉我怎么搞的？我也想要。”
“别叫小东西，”路咖微微皱眉，“这不是道具。”
“不是道具？”小明把眼睛凑过去仔细看，被江良翰嫌弃地躲开，“那总不能真是一个人吧？”
路咖用指腹揉了下江良翰的小脑袋，想了下，认真说：“其实他是我朋友……也是我请来的辅导员。”
“啊？”小明傻住，感觉槽点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
比如续命学校最著名辅导员突然说他也请了一个辅导员什么的……
“其实说起来有些复杂，”可能是认识了江良翰，路咖感觉自己也有了随口说瞎话的能力，“他很厉害，这个小娃娃也是布偶奶奶专门送给他的，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他能够使用玩偶的身体来到这个考场，协助我们完成考试。”
“所以他并不是真的娃娃？”小明立刻把这些消息综合在一起，“只是他的灵魂注入在这个短手短脚的娃娃里，然后能够某个地方直接穿梭到这个考场中？”
“对，”路咖点头，“他真的很厉害。”
同样费劲千辛万苦才走到初三的小明承认这个事实，毕竟他算是续命学校的老学长了，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利用玩偶身体进入考场的类似事件，这样在考场中相当于多了一位协助考试的帮手，在后面越来越艰难的考试里，多一份力量就是多一点成功的可能。
其实小明有些困惑这位路咖朋友的身份，他在学生会里可从来没听说过谁手上有布偶奶奶送的道具，但是当看到路咖提起这位朋友的表情之后，他的那些疑惑似乎也没有必要开口去询问。
况且没有哪个人将自己变成看似手无寸铁连行动都有些艰难的布娃娃，是存着什么坏心。
于是小明真情实感的感慨道：“那你们俩关系真好。”
从他进屋到现在，也就这句话说得最好听，江良翰背过手大方点头：“看在你眼光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之前的出口不逊了。”
“喂！”小明脑补了一腔热血兄弟情瞬间被盆冷水浇下，他简直快要被气笑了，“就没有人因为你这张嘴想打你吗？”
江良翰真的认真把自己短暂的记忆回忆了一遍，确定地摇了摇头：“并没有，他们只会很崇拜地叫我大佬或者江哥。”
小明：“……”
“哦，或者像你这样，”江良翰补充，“一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狰狞表情。”
“好了，你别逗他玩了。”路咖好笑地戳了下江良翰，免得考试刚开始，同一个社团内的同学之间就要发生无辜的暴力事件。他说着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在小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有些茫然，“怎么了？”
“这水……难道不是给我的吗？”
一来到考场就被扔到警局的小明早就又饿又喝，正一脸可怜地看着路咖。
“给你？”路咖视线上下打量着他，“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有自信了？”
“……我们来聊正经事吧，”小明叹气，“快让这场考试结束吧。”
*
‘路加’的厨房里除了几瓶矿泉水之外干干净净，甚至连桶泡面都没有。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路咖还是从手机常用的外卖软件中点了几份早餐。
“陶昊辰呢？”自己动手去拿了瓶矿泉水的小明好奇地问。
“他现在不太方便，”之前就和陶昊辰联系上的路咖解释说，“他在考场中的身份是一位行动不便的聋哑人。”
小明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我的警局开场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他怎么也这么惨？”
“会长和我说过他是跳级过来的，”这个原因路咖倒是清楚，“他上一场考试差点儿被同场考试的同学害死，为了把人躲过去，才专门跳了一级。”
在续命学校初中考试阶段还敢去跳级为自己增加难度的人，真不知道上一次考试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少心理阴影？
不过这是陶昊辰的私事，和这场考试没有关系，大家只是简单提及就略过。
“我虽然开局就往警察局走了一趟，但是却是在警局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小明倚靠在沙发上，“第一位死者段小薇是死在我们这栋楼的地下车库里，地下车库的所有人是101的潘爷爷。说是车库，实际上这么多年来那边早就变成了一个废弃的仓储空间。”
“潘爷爷今年六十八岁，退休之后没事就愿意去捡些塑料瓶和纸壳箱一类的东西扔到地下室里去──不是为了钱，就是某些老年人的传统习惯──还是潘爷爷的儿子回来之后因为这件事和他吵了一架，找了回收站，非要把那些废品都卖掉，这才意外发现了段小薇的尸体。”
江良翰困惑：“在发现尸体之前那两天，潘爷爷难道从来没察觉到异样？”
“那两天下雨，潘爷爷没出门，没捡瓶子自然也没去看车库，”小明解释说，“车库门在地下，变成垃圾仓库之后就一直没上锁，除了潘爷爷，很少有人过去。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小区没有监控，所以每一个都可以在杀害段小薇之后将尸体搬运到那里。”
正在做记录的路咖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杀害段小薇之后？”
“没错，”小明点头，“地下车库不是段小薇死亡案件的第一案发现场，她是被人在其他地方用利刃几下刺破胸膛后，被人将尸体转移到了那里，目前……至少在我离开之前警方暂时还没有找到案发现场和凶器。”
所以这是小明在警局探听到的关于段小薇死亡案件的全部线索。
“那你妈妈……”江良翰开口之后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换了一个称呼，“郭女士又是怎么回事？是在浴室中溺死的吗？”
提起这个死亡案件，小明沉默了两秒，才在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目光中猛地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无奈开口说：“从警察对我的态度来看，谋害郭女士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
江良翰和路咖对视一眼，他们已经知道在这场考试里考生中或许有人会扮演杀人犯角色，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冷静：“怎么说？”
“郭女士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确实在浴缸中，尸检报告也的确显示她是溺死的，然而在她的胃液中同样检查到了过量的安眠药成分，并且身上有磕碰到的青紫。”小明说，“警方怀疑，她很有可能误服了过量的安眠药后，被人转移到了浴缸中，致其溺死。”
“而我，一位原本应该在学校上课的大二学生，在郭女士死亡前一天却匆忙赶回家，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我当时脸色很差，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杀人一样，并且有人听到了郭女士的房间里曾经爆发过巨大的争吵声。”小明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我是在读医学生，身份还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学霸，我有很便捷的途径会拿到大量的安眠药，而同样在我的背包里发现了剩余的安眠药残留。”
“不过因为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加上我在那里哭得特别伤心，所以警察就先放我回来了，”小明停顿了一秒，在两人面前从书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但是我从手机里面发现在凌晨的时候，我曾经给我的某位好朋友发过一条语音消息，在里面我非常愤怒地说了三遍，我要杀了她。”
“但是……”莫名感觉毛骨悚然的江良翰搓了搓自己软绵绵的手臂，“动机呢？”
“语音里面也提到过，”小明指尖点了点手机，“我和这位朋友说，我母亲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说今天要多写一些。
但是……还请原谅一位社畜的心酸。
这部分出场人物比较多，等我下一章总结一下吧。